《难书》第112章


奔月活了,先是两只长耳朵抖了抖,接着几根须抖了抖,便睁开了眼睛。可惜她不会说话,只那么瞧着我,我也不知她究竟遇上了什么。
“往后不要再出去了,”我顺一顺她的耳朵,严肃地道,“若不留神再遇上什么,我又无法次次顾得上你,也绝不可能再救回来你一次。”
奔月红眼睛里很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不知尘悬这闭关要到何时,我抱着兔子,心里没来由地些许烦闷。叫奔月去竹林里自己玩,我又在院中发了半日呆。
云显进来通报时,我还未回过神来,听了一声,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是……”我话未说完,眼神一凛,奔月从竹林里蹿了出来,跑到了云显脚下。
我心跳得作乱,一声“不见”未说出口,便听着了脆生生的女声:“我可是扰着司簿了。诶,这只兔子倒是可爱得紧。”
我屏了会儿气息,心里头瞬息想得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紧接着便生出后悔与绝望。怎会这样巧,奔月才活过来不过半日,铃央数百年未与我打过交道,此时便心血来潮地要来拜访一遭?
云显抱了那只兔子,又走过来递给我。
我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抱了奔月,没瞧铃央一眼。
“司簿瞧着这小兔子,倒全然看不见铃央了,看来是我来得不讨巧,”铃央声音仍清甜,又用了疑惑的语气道,“我记着昨日见着一只兔子,受了重伤濒死的样子,倒不知是不是这一只。”
“帝姬记性好,兔子却多了去了。三界的兔子一个样,她何德何能,能叫帝姬关切,”我看着铃央,却见她半点不恼,脸上仍漾着笑。
“司簿不想知道我瞧见的那只兔子后来去哪了么,”铃央眼神落在奔月身上,我清晰地瞧见了一点狠意。以往见她说话,如何都要做样子,现下毫不掩饰了。
她说得不大声,却叫我听得心彻彻底底地掉下去,退了半步,“我记起,长辞哥哥是有疗死伤的本事,便将那兔子送到他门口了。司簿说,长辞哥哥心软得很,一定是救回来了罢。”
☆、大梦未觉(五)
待修
☆、大梦未觉(终)
待修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给自己撒花。
感谢这几个月来的留言与支持,月澪宝宝、墨色烟雨宝宝还有羡臾宝宝,十分感谢。
“罗伯斯麦基说,讲故事是一种承诺,你认真听,我会给你惊喜
但是我给不到,我给到了吗,我是不是一文不值。
那些声音始终缠绕着你,让你胃疼,让你失眠,让你手抖到没有勇气点开word,让你每周都想全文推倒重来一次。
摸着石头过河却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冲入水中万劫不复。
走在街上,街景会变化成小说中的时刻,探照灯会布满整个城市,还有冲天的火炮,巨大的机械飞行在上空,刺耳的警报声改过耳机的音乐充满耳蜗。
果然,还是想为了第一次动笔时的雀跃而坚持下去。”
曾见过的一个回答。
不管怎样,写完了,我还是很开心。
再次感谢留言的同学,于我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这篇就讲到这里就完了,应该还有一个番外。
今年还想尝试不同的风格,《将离》开了两段啦O(∩_∩)O。
夏天好。
☆、番外·朔令帝后
若如初见。
朔令还是神巫族的公主,他是冥界的帝君。梦里三千繁花,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值得么,朔令许久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曾经她可以孤注一掷地说值得,哪怕是在父亲说要与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她依然可以倔强地说,不后悔。
可如今,抱着小儿子那冰冷的身体,朔令才意识到,自己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头顶桃花瓣轻轻地落,长辞躺在她怀里,终于得了这一个结局。他心如死灰,残忍决绝,生生地将自己的血放干,说要还给她。
羽沉河那么深,朔令想问一问他,血慢慢流出来的时候,疼不疼,冷不冷。
可自己没资格说出口。
长辞看见她的时候,总有些什么期盼,但那也是儿时的他了。长辞小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母后生他的气。还与她说,不要生他的气,以后不会再惹父帝与母后生气。
朔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出来,你没有错。长辞也很聪明,问过几次后,就不再问。哪怕有时候是显而易见小题大做的苛责,他也不会问为什么。可他仍然沉默地看她,仿佛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什么都可懂。
长辞慢慢地长大,没了期盼,眼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黯淡下去。偶然看她一眼,也会极快地移开。连朔令自己都觉着,待他冷落得过分。她每每逃离一样,却想着他为什么还不死心,为什么要这样的心软,而他的父母这样无情。
朔令不敢面对自己的小儿子,于是便拼命地对另一个儿子好。她这般做心里并没好受多少,反而更难熬。
她不是个好母亲,自己不好,累得儿子也过得不好。
朔令看着长辞眼里的黯淡渐渐变成平静,又带了希冀。只是因为一句到他三千岁便可叫他走的话。长辞眼底那点微末的希冀,却叫她绝望地暗无天日。他想离开冥界,可他的父亲,怎会叫他离开。
那句谎圆不过去。她终于下了决心要叫长辞离开,便叫他去取北次山下的玄天草。他那么聪明,想个什么法子离开都好,自己只说他是不敌饕餮殒了命,也不会令冥帝生疑。
但长辞仍是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问她是不是不想叫自己回来。朔令一瞬间又起了恨,不知是恨谁。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长辞瞧着她,像是不相信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忪地看着她,随后是一贯伪装似的冷漠,看不出一点想法。她没教过他什么,他竟自己学会了掩藏心思。
可自己是这样的德行,深受其害。她的儿子,竟也是这样的德行,欺瞒旁人也欺瞒自己。
他的母亲就在眼前,长辞默不作声地擦脸边的血,像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他说没妄想得到什么,也不想妨碍到谁,
可他哪里妄求过,只是想活着罢了。
到后来,他空沉死绝地看着她,问:“母后可曾有过半刻,会觉着,其实我也是母后的儿子。”
朔令心如刀绞,几乎压不住喉咙的腥甜。她知道他如何想,只为了给他造个罪名,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而原本,那是他的血亲。自己是懦弱无能,叫自己的孩子连清白都辩解不了,甚至没有反抗地认命。曾经的为何,长辞都不会再问。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更不会与他有情面。
哪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处心积虑地要置儿子于死地。可追根究底,是自己把他生成了这样子,最可恨的,还是自己。
如她所愿,那孩子跟她说,自己很累,不想再看见她了。朔令心里疼得麻木,又笑话自己活该。夜里被梦惊醒,是她的孩子在伴月花丛里回过冷漠的脸,然后走向了后土阵。一遍又一遍地梦见,她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窗前漏进来的月光,一坐便是一宿。
最是无情帝王家,神仙和凡人,或许并无什么不同。
她最终还是未能做些什么。冥帝叫长辞去熬阵,长辞说,愿意灰飞烟灭。还说,再也不要有来生了,只望自己形神散尽,与他的父亲母亲再无干系,生生不见。
到她知道时,见到的已经是长辞气息全无的身体。冥界的司簿看着她,眼里尽是冷意与讽刺。
她活该,这么想着,真的是活该。朔令没顾上丢脸,终于抱着小儿子嚎啕大哭。
可他再未睁眼,再不会带着期盼或者黯淡地看她。
冥帝站在她面前,那是她曾经的全部寄托。冥帝与她说,还会有别的孩子。
朔令觉着奇怪又好笑,便真的笑出来。仅有的两个,都未好好待他们,难道还要别的孩子来世上受苦吗。
边春山是个极好的地方,有一树树的花,日头明亮。朔令把长辞揽在怀里,脸颊贴着他冰凉的额头,又没忍住落下泪来。
朔令以往总要骄傲地不肯露出一点软弱,这时候再没什么能叫她坚强的由头。
值得么,自己众叛亲离,儿子死于非命。
何苦来哉。
从前的海誓山盟,都哪里去了。她曾经那么不屑一顾,却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这样想。日子过得太久,久到她要把他们相遇时,那灼灼盛放的花朵忘了。
有时候觉得,冥帝是无奈罢,究竟扛着许多事,至少他还留长辞活着。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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