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女被愛》第24章

我点头。
她这麽说的意思是她知道张尚军发生什麽事了吧……如同之前一样，我不知道的事她都知道，她总是比我还了解张尚军……
「你来了也好，你今天就好好看一看尚军发生了什麽事。」她瞪向我，「看看你对他的支持是怎麽害了他的！」
对他的支持？
她是指……我支持张尚军摄影的事吗？
我支持他的这件事害了他？这、这是什麽意思？
「张尚军怎麽了？拍照为什麽会害了他？」我焦急的问。
她按下张尚军家的门铃，接着冷冷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门铃按下後，很快的便有人来应门，大门一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但是……
我心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张尚军他……
「简、简羽宁？你怎麽会在这？」张尚军看到我也很讶异，「芝蔓，是你带她来的吗？」
「不是，只是刚好在你家门口遇上。」
「简羽宁，你听我说，我身上这些……」张尚军将视线转向我，急忙想要解释什麽，「我……」
「这些伤……」我双唇颤抖，「这次你还想跟我说是撞到吗？」
张尚军沉默，避开了我的眼神。
「这绝不可能是撞到或跌倒了！这很明显是……是……」
是被打的……
在我眼前的张尚军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多都是瘀青，手臂的地方尤其严重，几乎是青色的肿了一片。
我深吸一口气，要自己冷静点，「告诉我，是谁打你的？」
张尚军静默，没有回答。
「为什麽到现在还是不肯跟我说？难道我不可以为你分担些什麽吗？」
想帮你。
只是想帮你！
只是想帮你啊……
这就是他没来学校的理由吗？带着这种伤到学校肯定会被老师询问，也会被同学议论纷纷，所以才没来的吧……因为他是那麽不愿意对别人解释身上的伤。
「还不只是这样。」芝蔓忽然开口，接着拉着我的手越过张尚军直接进到屋里，张尚军企图阻止，但芝蔓仍是不顾一切的带我进屋。
一进屋，我发现这回屋内没有之前来时的乾净整齐，反而相当凌乱，有些东西甚至破损。
芝蔓让我停在一个房间前，这个房间我知道，是张尚军放照片的地方，也是他跟我告白的地方。
「自己进去看。」芝蔓道。
我有些害怕的看了她一眼，吞了口口水後，打开门。
房里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虽然还是有很多的照片，但都被撕得破烂，每张照片都歪七扭八的散落在四周。
「怎、怎麽会这样……」
「这就是你支持尚军摄影的结果。」
这就是我支持张尚军的结果？
是我……害了他的吗？
「因为你支持他摄影，让他拍了那样的照片，所以……」
「芝蔓，够了！别再说了！」张尚军中断她的话。
「我要说！」芝蔓的大眼擒着泪水，「我要说……」
「芝……」
「让她说。」我阻止张尚军继续开口，「让她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大概是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张尚军无奈的坐到一旁，低着头沉默。
「尚军他爸爸……他爸爸一直都希望他成为数学家，所以要他好好念书，凡是会影响念书的事情尚军爸爸都强烈阻止，虽然尚军一直在拍照，但因为没跟父母讲，成绩也一直保持得很好，所以他爸爸也就不怎麽管尚军的私人生活，直到……」
直到？
「直到因为拍你的那张相片得名！」
我的相片？是指那张「温暖的心」。
「有那张相片的摄影展尚军爸爸也在机缘下去看了，当然也看到了尚军拍的照片，看到自己的儿子没有好好专注在念书，反而在玩摄影让他非常生气，一气之下到尚军租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打了一顿尚军，加上在这里又看到许多尚军拍的照片让他更生气了，不仅打尚军也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甚至把所有的照片都毁损……」
这就是张尚军为什麽身上有伤，而且这里凌乱不堪的原因……
「就、就算很生气，也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打成那样啊！那种程度的打根本是……」
咦？等等。
打、伤口、爸爸、尚军妈妈……
『病的不是我妈，是我爸。』
『我家的事你不用管。』
『只是说来丢脸，不知道怎麽跟你讲。』
『你手上的瘀青是怎麽了？』
『没什麽，不小心撞到而已。』
『这没什麽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家暴……」我的字句发颤，像是害怕说出这两个字，「是家暴……」
张尚军的爸爸有暴力倾向……
所以他妈妈住院，而他的身上有类似的伤口；所以他总是不谈他爸爸的事；所以他从不肯说家里怎麽了；所以他才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他真正喜欢的是摄影；所以他今天才会有那麽多伤口，这里才会那麽乱……
一切都连起来了。
☆、49。
「对，你说的没错……」芝蔓的眼泪从她的双眼掉了下来，「尚军家有家暴，所以尚军更不能拍照，更需要好好读书……一旦反抗尚军爸爸的意思，他们全家都会被打啊……」
怎麽会……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看向张尚军，他的双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面露难色。
家暴……那是我怎麽也无法想像的……
我的爸爸虽然杀了人，但从不曾对家里人动粗，在爸爸杀人前，家里一直是幸福而美满的。
可是张尚军的家和我不同，他的爸爸会伤害家人，处在这样的家中他该如何是好？自己的父亲不能信任是怎样的感觉？
怪不得他搬出家中，怪不得他无法跟父母坦承自己的兴趣。
因为只要多提很可能就会引来父亲的拳头……
「张……尚军……」我试着说些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麽……
芝蔓的泪掉着，白皙的脸庞多了两道明显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也很辛苦，陪着张尚军承受着如此沉重的事实，却不曾离去，依旧坚定不移的喜欢着张尚军。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不该支持尚军摄影的，如果没有你的支持，今天就不会这样了，他不仅可以好好的发展数学，也不会让他爸爸打人的情况更加恶化……」
「够了，芝蔓，这不是简羽宁的错，你别说的好像是她的问题……」
「都是因为她！尚军你本来就适合往数学发展，我和你家人都是这麽认为的，可是因为简羽宁的胡乱支持才会让事情变得这麽糟糕，如果没有她的支持，就不会有那张得奖作品，就不会被你爸发现你在摄影，也就不会被打了……呜……」
张尚军站起身，「不是的！不是因为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
「简羽宁你不要听芝蔓胡说，我爸是会施暴，可是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
我傻愣在原地，心里很是混乱。
「我真的很开心你支持我摄影！真的，你的支持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你没有错！」
芝蔓蹲下身哭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看着张尚军身上的伤，每一个伤口都让我心痛不已。
彷佛那些伤是打在我心上般，好痛、好痛……
『支持啊。』
『不会，我说过我支持你。』
我是真的很支持张尚军……
我以为这对他是好的……
可是……
脑子不禁想像出张尚军被打、被责骂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做法……
或许，我从来就是错的。
所以才会害张尚军受到这样的对待……
是我。
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她！』
『因为简羽宁的胡乱支持才会让事情变得这麽糟糕……』
没办法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我拔腿冲出张尚军的住处，头也不回的。
无法再说些什麽。
无法面对芝蔓的话语和眼泪。
无法面对张尚军身上的伤口。
无法面对这沉重不已的事实。
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所以，我选择逃离。
『劣女，你这个劣女！』
『简羽宁是劣女，所以做什麽都很可怕。』
『她只会害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