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师》第50章


我想到那些因为一个未知的甜头,就死在他手下的人。直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古老头想了想,“大概是生活太无聊,看那些人为了所谓的通天之术前仆后继,十分有趣。我以为黎天启的孙子会有意思一点。你确实挺有意思,起码一次两次,你都不怕死,乖乖随我来。”
我说大不了命一条,就算是个坑,不跳怎么知道会如何呢?
我又说,你冲我来就算了,抓些孩子,你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不要脸。
“最近我发明了一种新术。只是操纵虫子,太没意思。我想,如果把人的生魂抽出来,再用我心爱的玩物填充进去。我古家岂不是就能操纵这天下了。”
我皱起眉头:“所以你就用孩子当试验品?”
“原本是的。后来觉得,用黎老板你更有趣。”
“有趣来有趣去,你是有病吧。”
古越哈哈大笑:“你要是活到我这岁数,有了我这本领,就会知道,这世上无趣的事实在太多了,总要找些事情来振奋下精神才不枉活一场。”
我觉得这人估计是老年痴呆加精神病。我懒得与他再多话,只说:“你这次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说着我一手背在背后,已经打算按手机。
古越咧嘴笑笑:“黎老板马上就会知道了。”
我有心后退,但快不过他。但见他手一挥,我脖间乾坤通宝忽然发烫,我便有如从高处跌落,再一睁眼,就知不妙。这大约是又是某种梦境了。
问卦问卦,需得有问,才有卦。
先前三次,都是我有求于乾坤通宝,这才进得卦梦。
如今我什么都没想问,这又是个什么梦。
这里有别于我先前的梦境,天地融为一处,没有交界,我保持警惕,站在中央不动,但觉环境逐渐分化开来。天有了天,地有了地。中间产生了分界。
身边忽然站了一个人,我一惊,躲开来一看,居然是古越。他没了遮掩,面目完全显露出来,挺直了背脊,倒好像年轻许多。天地云涌,大江入海,声势十分浩大。古越在一旁道:“黎老板所见如何呢。”
我感慨道:“自然间的生命力,果然是十分磅礴的。”
古越亦赞同:“我古家仗着一门奇术,就自鸣得意,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如今的地位,不过是因为囿于井底,见不着这广阔天地。可惜现任的家主太过于保守,古家在他手中,必然不进反退。”
我听他言中激慨与叹息,心知他十分不甘。就道:“你与他们就不同么。”
古越道:“我当然和他们不同。我翻阅天玉觅龙经,观其经书中所指均是龙山宝地。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再没有什么是比原始自然的力量更为强大的。如果这山川气运都在我掌控之中,这天下间,岂不是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我古家岂非名垂千古。”
名垂千古需得功德万件。你这是臭名昭著才对吧。
我忍不住泼他冷水说:“历史上的皇帝厉不厉害,传说中的经卦先生厉不厉害。现在呢?哪有什么掌握在手中。你不顺应规律,违逆人道,强行做事,终归要有报应。”
古越呵呵一笑:“我这把年纪了,你也不用激我。我让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他就不再言语。
我看这天地间,生出一棵树来。梦中时光如流水而逝,该得千万年需长成的参天大树,它在我眼前不过一瞬。只可惜,它只长枝干,不长叶子。须臾一道人影驾鹤而来,这一人一鹤与我先前所见的影斑颇为相似。人影虚幻不辨面目。接下来就仿佛是快进的幻灯片。他为这光秃秃的树取了水来,日夜浇灌。终于有一日,那棵树长了叶,开了花。
这当中,沧海化过桑田。高山崩塌成矮地。唯有一人一树一鹤,时常相伴。
当费心孕育的花开的时候,它就算是普通,因为时间的等待,也是极为美丽的。那时天地间仿佛都多了一层光彩,鹤鸣冲天,即便是我这个置身于外的局外人,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澎越的激荡之情。
可惜这人精心的照料,也只得这树开花一朵。
花开终有时。花欲谢那日,那人影便驾鹤携花而去了。
我当它是场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古越道:“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
他呵呵的笑声十分嘶哑,说:“还有更好看的。”
画面一转,那人携了花,回到自己住处。那里山清水秀,不同于外界的磅礴,自成一方小世界,但隐约给我种熟悉的感觉。他将欲谢的花养在池中,仍然日日令鹤取了不知哪一方的水浇灌。直到有一日,那花中渐起一个人影,赤身裸体,逐渐成形。
我眯起双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不知不觉便凑近了看去。那辨不清的眉目忽然间便清晰了,那人影朝我侧过脸,倏忽一笑。我便惊地啊一声大叫,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眼前的一切如同迷雾一下挥散殆尽。我仍置身于空无之中。
便听古越又问我:“好不好看?”
然而这时,我也答不出来了。
一股大力将我掀翻一个跟头,忽然一声龙啸,往日只见尾巴的金龙终于露出整个面目来,脑袋上赫然两个龙角,它冲我喷口气,我便懵了,古越大叫一声,原来是被龙气喷了眼睛,他恨恨飞跃开来:“长毛老怪,又坏我好事。”
我这才发现背后不知何时伏了个黑影。那黑影张着血盆大口正要朝我咬下来,我却沉浸在幻境之中,丝毫没发现危机。要不是两点红一声龙啸,恐怕我就成了它腹中餐。眼下那黑影被两点红几下撕成了灰烬,我猜这就是占据我身体的那个妖魂,怨不得古越愤恨了。
两点红既然在,原野他们必然是在附近。有了朋友的帮助,我心中底气大增,大笑道:“古越,我称你一声老师父。你还是收手吧。我还能让方皓拘拷你时轻一些。”
远远的古越仿佛伤了元气,闻言桀桀笑道:“你以为你周围的人对你好么。他们不过和我一样,想从你身上取好处。原野告诉你五家,你就不想知道还一家人是谁么。”
我倏然变了脸色。
果见他道:“他姓方。小子。方家还留了一本经书。你当他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不也和我一样,看中你的能力,你为他办事,和为我办事,有什么不同。你还是乖乖和我走吧。”
说着我只觉得背后一凉,虚空中被两点红撕碎的黑影蓦然又现,变得比之前更大。这回竟然仿佛有了实体,比之前更清晰了。
虚空中蓦然一声清斥。我心神一凝,沉声说:“胡言乱语。古先生,你年纪太大,如今已经不是你所习惯的时代了。生死有命,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手上的冤魂吧。”
这原本就是我家的传家宝,纵使古越借了我体内一分魂魄的力量创造了这个环境。乾坤通宝,依然还是听我姓黎的,而不是他姓古的话。我有心想要出去,那团黑影又再次被抓散,没了桎梏我的东西,我只觉得脚下被人一拽,整个人就清醒过来。
一清醒就知道我为什么被拽了。
天空在我眼前,背后被磨的生疼,我正在被人拖着走。我昂头一看,无力地掩住脸:“赵泯,你这是要谋杀啊。”
我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定然是不轻的。赵泯正拖得满头大汉,肚皮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眼见我翻身欲起,顿时惊喜地扔开我的脚:“哥,你可醒了。”
我起身问他怎么了。赵泯道,你是不知道啊,刚才皓哥带着原先生就杀了过来,太可怕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一只比你脸还要大的虫子就快趴你脸上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把你拉走,你脸就没啦!看来最后那一刻,方皓的电话我还是打通了的。我摸了摸脑后肿块:“所以你把我给摔了。”
赵泯一噎:“只能拖了。我抗不动嘛。”
我说他们人呢。赵泯道不知道,皓哥让我带你走,我也没留意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哪,倒也不是十分重要。
方才在乾坤通宝中时,我观了古越眉目,像古越那样的人,我原先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我却看到他脸色灰败,隐隐望到了尽头。那就是他气数已尽了。他讨不着好,原野与方皓就应当无事。赵泯问我:“你没事吧。”
我顺了把他的狗头,笑道:“当然没事。再好不过了。”
约莫半小时后我看到方皓过来了。我看他没事,问他古越呢。他脸上带着疲惫,说,原先生带他走了。我说你不用抓他归案吗?方皓道,和姜明望汇报过了,寻常也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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