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解兰舟》第26章


莫桑景下令做最后一次安营扎寨,接下来她们将一鼓作气赶赴战场。
在停留时莫桑景又组织起了将士们。与前次不同的是她缩小了对于品级的限制,以至于参加的人数在两百名左右。
不仅是留意那个蓝衣军官,莫桑景还希望低级军官担任起鼓舞士气的重责——她不希望连日赶路的疲乏麻痹了她们的感知,使禹国的士兵对翻越齐溲的“天人”产生过大的卑怯,也不希望她们对目前的战局过度悲观。
将士召集齐了以后,只见那个蓝衣军官站在其中,双目坚定含笑,和别人的精神面貌果然不同。莫桑景鼓励了她们之后,命她们散下,以目示意蓝衣军官跟来。
莫桑景登上丘顶,望向军营,只见大风中军旗不住晃动,却有时又沉重像个铁块,有一种压抑之感。
莫桑景仰望穹宇之际,有人从后悄声道:“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
“姓齐,是齐澹心。”
“你这名字,倒不像是出身行伍的人所有的。”
齐澹心笑了:“我母亲说得失难料,不该得时狂喜,失时悲痛,心澹方能成就大事。”
莫桑景点头赞同:“说的不错。”
又道:“我有见过你一次,看来你在军中人缘不错,那么稳住、好好干吧。”
身后人有些发愣——“是。”
“我先下去了,这处绝佳的观景点……就暂且交给你一个人了。”微微含笑说完。
齐澹心便见她步伐坚稳地下到军中去了。
莫桑景率领大军开至卧窟府城外踯躅林,远望城下,邦季士兵攻城正烈。
虽说攻城,汪仲年在洋河受创之后避守城门,城内并没有多少残兵,因此邦季也只有三千余士兵在城下叫嚣、撞城。
此时前进,这三千士兵怎么也不可能抵挡莫桑景的三万士兵。
但叶育王号称是有二十万兵马。若这三千人只是饵,那么去追击很可能陷入埋伏。
但城门是不能不保的。
莫桑景心中疑虑,不敢大意。
观察了一时,邦季大军已经前往松青府的可能性很大,而城上战端很是惨烈,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
现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寥寥,尸身有的从城上倒栽下,在墙根变得凌乱不堪,有的则半身露出,鲜血把城孔刷红一片,有的则倒在莫桑景她们看不到的背面。等到弓箭手全死亡,入城便再无忌惮。
城下下士兵的处位很妙,莫桑景少派士兵阻拦邦季,根本无效,解不了燃眉之急。但若大军进犯,岂不坐实了这三千人正是诱敌之兵,果真如此,只怕她的命和左军士兵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再僵持下去,她们的情势只会更糟。
姜常奔到莫桑景面前:“将军,就让我姜常带领三千兵马去探探她们的底。”
看她双目明亮,有身先士卒的豪勇,莫桑景大笑,拍她的肩道:“我要你还有大用,可不能耽搁在这里。”
姜常不解,莫桑景道:“我们在这儿耽搁得太久了,若邦季军队已开往松青,那衮路也就沦陷了。”
“待我与你慢说该做什么,现在先解城下之围。”她一挥手:“唤齐澹心。”
齐澹心拍马走了上来,莫桑景板着脸道:“齐澹心,给你三千士兵,你能保全卧窟城么?”
齐澹心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似乎没料到一展身手的时机这么快就到了,而且如果汪仲年在城中,她立的可是大功一件,当下眼睛亮晶晶的:“属下尽力而为,若辜负了将军的期待,愿领军罚。”
莫桑景道:“是的,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齐澹心走了以后莫桑景便把大军转向,在踯躅林北,一面观看城下战况,一边准备沿洋河向下行军。
姜常道:“将军还有什么高见?”
莫桑景道:“邦季兵奇,若这里是设险阻碍我们的目光的话,你猜猜她们现在在干什么?”
“定是和央川合兵向松青而去。”
莫桑景点头道:“但她们也低估了我们行军的速度,如今叫我们赶上卧窟攻城战,只怕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
姜常道:“将军要属下做什么。”
莫桑景:“开凿洋河,让河水向下游冲去,松青立在高山之上,不会殃及,正在行军的邦季士兵就难说了。”
她说这话时握紧了拳,这动辄就要失去万人的性命。
姜常看了做出决定的大将一眼,双目不动不摇:“属下定不辱使命。”
☆、第三十章 生擒
图谷浑在临时搭建的大帐里,不时仰天大笑,状似疯狂,吓了守卫的士兵一跳。
他在赶到松青府前吃了莫桑景一击,士兵死了数千人。虽称大军有二十万之众,但实则只有七万人,数千人的折损还是很要命的。若非邦季女儿各个是驭马好手,在洪水冲下时托了战马的福,损失还远远不止如此。
他在山间预备和莫桑景一战,同时传信给央川,叫她攻下松青府。
预测到敌方元帅祝昆凉很可能会出发保松青,下一场战斗和左军将军莫桑景相遇的几率很高。
他想会会那个女人。
……
七日后。
姜常被莫桑景派去向祝昆凉借兵。
现在以三万对七万的态势,莫桑景与叶育王已对峙了三日。
对方不紧不慢,似乎等着敌方救兵来到,这让莫桑景觉得她过分托大了些。
本来她打算,对方主动进攻的话,就依仗地缘优势,定要再磨掉她几千兵马。但现在叶育王并不恃强进攻,反倒叫她没辙。几天以来,她们不断劫掠村庄,兵虽多,吃得比大禹士兵还饱些,莫桑景士兵积累了不少怨气。
这一日,叶育王派出了近万兵马劫掠村庄,莫桑景听到消息后召集将领来商量。
场上众人只是义愤填膺,完全没有抓住重点,莫桑景只得提示道:“一万兵马,劫掠村庄?有没有可能和大部队夹击我们?”
有人道:“可是方向不对,她们是朝反方向走的。”
又有人道:“山中地形复杂,等她们走到背面,也许偷偷转了方向。将军说的有理,不可不提防她们两军夹击。”
场上一个小军官道:“……为今之计,趁她们还没联合,不如冲上去和她们战战。”
这是一个在卧窟城下立了首功的军官,叫齐澹心,众人对她的升迁心知肚明。所以即使阶衔低微,也不敢小看她。
莫桑景闻言笑道:“正是如此,准备夜袭。”
众将哗然。
……
银月当空,照向雪原,天上人间,都是一片纯然无瑕的颜色。
莫桑景命众人包住马蹄,夜里偷偷向叶育王大营奔去,黑暗中刀枪戳破了无数帐顶,士兵在睡梦中就被踏死,莫桑景一马当先,向前掠去,直至一营区,处处皆是空帐。
她回头一望,营垒已是一片火海,跟着她追杀过来的士兵对着眼前的空帐,面上都有些疑惑。
忽地前方高“驭”一声,立了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马上有人,头戴金盔。
他的身后有无数披甲戴盔的骑兵,乌压压立在雪原之上,有种叫人胆寒的凌厉之气。
莫桑景还来不及发令,身后士兵一哄而上,莫桑景只得控马上前,和敌军交战起来。
两排肉墙几乎直面撞在一起,马匹都受不了这种拥挤,发出嘶嘶的急响。士兵的惨叫声、喘气声,甚至更细微的兵器划破肢体、人体倒在草堆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莫桑景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夺取了鲜活的人命。
她不是个天生的将军也不是个娴熟的征伐者,不可能不动摇、不疑惑。但有一种叫使命的东西从后推着她。
那戴金盔的人或许正是叶育那舍,她如入无人之境,杀入敌丛,飞快地开辟出一条血路,禹国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莫桑景微微侧眼,只见那极尽绚丽的银甲下,扭动着刚健灵活的身躯、那长长的锋刃,放血如阵阵喷泉。那人忽地回头,眼中露出丝丝的冷光和森森的阴暗,挑衅地看向了莫桑景。莫桑景皱紧了眉。
这个时候,拦下她,无疑是她的责任。
她搭上的锋刃阻挡了叶育那舍伸向士兵肩膀的长刀,叶育那舍反侧一掀,试图反压,竟然失力,回撤时目光便全然放到了莫桑景身上,莫桑景聚精会神,不敢放松一分地应对。
自从上战场就浑身冰冷,但身上消失的温度,此刻却回来了——身体简直变得滚烫,莫桑景为遇到强敌而颤栗、兴奋。
莫桑景有高超的轻功以及高人一招的剑法。但现在,这些都无用武之地。
她被迫在对方的刀阵下,一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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