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君》第72章


我先在外面问了情况,一个弟子告诉我:“十四师兄早些前就老说自己近来记性差了,总忘事,我们还以为是他练功过于勤快,累着了。怎知今日一早起来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走进去,问二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说忘就忘了?”
二哥将香炉里的香灰挑了出来。
我闻了一下,道:“这香是上回司命拿来的,那弟子上我屋里去,闻着喜欢,我便都送他了。总不能是这香有问题吧?”
二哥点了点头,疑惑道:“这香是司命拿来的?”
“不然该是谁拿来的?”我兴许是猜到了,便道,“想不到堂堂一个星君竟学了这些个玩意儿来算计我。罢了,既是他的东西,兴许他知道该如何解。”
我将其他人都挡在了外面,领着二哥和那个弟子进屋。
天权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床上把玩他的玉箫。
我道:“这个弟子你可能治?”
他只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这个弟子是因我才着了道,我不能放着不管。
我道:“便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你若帮他解了,我也依你的意思,喝了孟婆汤。你可答应?”
天权有些讶异,他没有马上同意,犹豫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他将玉箫抬起,边吹边缓缓输入仙力。
那弟子听着曲子,昏昏沉沉,我将他扶到一旁,便一直看着天权。
二哥在边上沉着脸,听了一会便抢过天权的玉箫,不让他继续吹了。
我满脸疑惑,二哥道:“忘了便忘了,何必要全都记起,差不多便得了。”
天权却道:“我既答应了,岂能背信于人。”
他随手拿起我放在床边的紫竹箫吹了起来。
我大抵知道二哥为何不让天权吹了。
天权昨夜耗费的仙力才刚刚恢复,若解这药需要耗费他的仙力,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勉强了。
他已不似我们,施个法只当玩闹,如今的他几乎与凡人无异,每一丝仙气于他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我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吹,他的手心湿湿的。
我道:“我不用你治了,你随二哥回去吧。”
他道:“你无需担心。左右昨夜受了上仙的仙泽,已经好了许多,也算是还你的情。”
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知道是我。
“你的情我是还不尽的,你也无需还我的。这弟子我总归能想到法子医治,你无需放在心上。”
我催促着二哥赶紧带天权回去。
我虽想赖在他身边,但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叫我难受。
兴许从他跳诛仙台那刻起,便注定我俩再也回不去从前。
按天权以往的性子,若有他帮得上的,他定不留余力,今日他却不再说什么,将紫竹箫还了我,负着手往门口走。
秦吟和温恒皆在门外等着。
秦吟也许久没见天权了吧?
他看到天权从我屋里出来,甚是惊喜,立马拱手道:“秦吟竟不知仙君降临。”
天权笑道:“许久不见秦吟君了,一切可还安好?”
温恒看了看屋里的我,什么也没说。
天权打量了温恒一眼,无奈地笑了。
我走出门,驱散了那些围观的弟子,对秦吟道:“你替我送星君出去吧。”
秦吟自然是愿意的。
二哥临走前看了温恒一眼,在我耳边小声同我说:“我昨夜回去遇上了文昌帝君。他同我说,天权君虽未喝下孟婆汤,却封了自己的心,今生今世再不会动情。这天权君总归是天宫的神,他动不得情。这你可能明白?”
“二哥,我明白。我不求他能喜欢上我,我就是想他能好过些。你瞧他如今这个样子,可还是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犹如春风般的文曲星君?”我失落地说,“我不会再缠着他了,只愿他能放过自己。”
二哥叹了口气,朝着天权和秦吟走去,他自顾自小声念道:“如此脾性之人又怎能放过自己?真是造孽啊。”
第67章 番外(三)
我答应了天权会喝孟婆汤,但其实喝不喝没关系,他可以假装不认得我,我也大可以假装不认识他,只要我不缠着他,他也不会知道。
以前天权心烦时就会上广寒宫,向嫦娥仙子讨壶桂花酿,然后坐在云端远远地看着广寒宫,看嫦娥酿桂花酒,看玉兔捣不老药。
我每每说要跟着去,他便道他想一个人呆会儿,叫我莫跟。
有段时间他去得勤快,天庭的神仙都以为他是觊觎嫦娥仙子的美貌,私底下对此事评头论足,我同北斗几位星君也说过此事,司命还曾来找我询问真假。
玉帝一度将他传去凌霄宝殿问话,好在嫦娥仙子替他澄清,道天权只是管她要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同司命琢磨了一番,还真是如此,就是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上,天权和嫦娥仙子除了打个招呼也不见他们说过什么话,平日里天权也极少提起嫦娥仙子,便是提到了也是在说仙子的桂花酿,倒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
我想兴许我也可以试试,说不定便不那么烦了。
我腾云去了广寒宫,嫦娥仙子见着我,讶异道:“真是稀客,苏淮上仙怎会来此?我听闻你同天权君。。。。。。”
想来嫦娥仙子同天权的关系要比我们知道的好得多,就连时常一起喝酒的司命都称天权的名号,嫦娥仙子却叫他天权君。
我笑道:“以前常听天权说起仙子的桂花酿是如何的好,今我也想来同仙子讨一壶。”
嫦娥仙子掩嘴笑道:“上仙稍等一会儿。”
我站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刚想出去看看是谁,忽瞟见一淡蓝色衣角。
我下意识地念了个隐身诀。
嫦娥仙子出来,不见我身影,刚把酒壶放下,就见天权从门外进来。
天权刚进门,嫦娥仙子便道:“天权君又是来拿酒的吧。”
天权笑道:“仙子是早知我要来,连酒都准备好了么?”
我担心嫦娥仙子会把我供出去,可她似乎明白我的心意,绝口不提我来过的事,只道是忽有预感,便先备下了。
天权拿了酒和杯子便出去了。
嫦娥仙子道:“上仙现身吧。”
我现了身,拱手道:“苏淮谢过仙子。”
嫦娥仙子忽道:“这天宫真是冷清,倒不如人间来得热闹。”
我心想,只是这广寒宫冷清,鲜有来人,那些仙君府上平日来喝酒的人多,可热闹着呢。
仙子当年是偷食了长生不老药,弃下后羿,独自奔月而来的,故而此后都要在这冷冷清清的广寒宫中。
仙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后来我回想此事,嫦娥仙子何尝不知道这些,她说这话怕是别有用意。
嫦娥仙子见我不说话,便问我道:“上仙若还要酒,便再等我一下。”
“不必了。苏淮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我追着天权而去,念了隐身诀,大摇大摆地走在他身旁。
明明已经想好不再缠着他,还是忍不住要跟上来,还好他现在发现不了我。
天权驾着云,飘得远远的,对着广寒宫的方向,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
难怪传言他对嫦娥仙子有意,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只能得此结论,真真像是相思而不得。
听说心伤之时易醉,天权喝完一壶,已醉了七八分,直接躺在云上睡觉,任云随风飘。
我也驾着云,怕他发现就没敢跟得太近。
一个小仙娥过来了,那是广寒宫的玉兔精,她是来收杯盏的。
她拿完就走了,没有理天权,也没理我。
我追上去问道:“小仙子,那位仙君近日时常来么?”
“那位仙君上次来似乎是跳诛仙台前了。不过仙子说他身子虚,喝不得,没给他,他只喝了杯茶就走了。”玉兔问道,“那位仙君是因上仙你方才来讨酒喝的么?”
我问道:“何出此言?”
玉兔道:“仙子曾问仙君,天宫有玉露琼浆,若想喝酒,何须大老远跑来广寒宫要。再者,比起喝酒,仙君该是爱喝茶多些。仙君当时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难启齿。我当时还以为仙君是爱慕我家仙子,因畏惧天规,不敢说。仙子也没再逼问。”
“后来呢?”
“后来一日,仙君带了一只雕琢精细的白玉簪子前来,说是赔罪,请仙子见谅。还说他往后不会再来了。”
那只白玉簪子我兴许有点印象,大抵是被玉帝叫去前几日开始,天权在玄冥宫无事之时便会拿出来细细雕刻,我当时还笑话他是否看上了哪家小娘子,叫他这般上心。
方才嫦娥仙子似乎也戴着那簪子。
我问道:“赔何罪?莫不是被玉帝叫去那次?”
玉兔点了点头,道:“就是那次之后。仙子也以为是因为那事,只叫仙君莫要放在心上。仙君却道并非那事。”
这小仙子说话怎不讲重点,急死我了,若不是因为我对天权事事关心,早就拂袖而去。
“那是因为何事?”
“仙君道他心思烦乱,恐自己误入歧途,便来广寒宫。看着广寒宫,想到仙子的境遇,便觉得自己幸运得多,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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