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赋》第59章


“臣妾在将拿来的字交给婢女画梅时,曾在纸上动了手脚。那日恰逢府上修葺旧屋,工匠们的漆桶在府里四处都是,而纸上的其中一角,臣妾蘸取了一滴绿色的油漆,短时间内,若是用手将纸打开,那油漆便会沾到手指上,无法洗去。臣妾若是判断的无错,此刻那油漆的印记,定然还留在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晚晴手上。”
宋蓁慢条斯理地解释完一切。而听完最后一句,秦暮烟再也忍不住,起身转头,向已经呆作一团的贴身宫女晚晴吼道:“给本宫看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头戏开始了,我写的好累啊_(:з」∠)_
☆、第五十四章
秦暮烟失了风度,一伸手,将晚晴的右手拽过来。
那手白白净净,并无半点瑕疵。
秦暮烟咬着唇。下意识地,她拽出晚晴的左手。
一如右手那般,白皙无暇。
秦暮烟随即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她刚要开口圆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面如死灰。
只听见,沈青卓的声音毫无半点惊慌地从上方传来——
“皇后娘娘,看来您的宫女手上并未沾染蓁侧妃所言之物。即使如此,您何故如此紧张?”
秦暮烟此刻已方寸大乱,她转身挥袖,指着沈青卓和宋蓁大喊:“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审堂之上,竟敢陷害本宫!”
“娘娘若是未做过此事,为何要如此惊慌地去看宫女的手?”沈青卓未作出半分退让,言语上步步紧逼。
“本宫只是担心罢了,这皇宫之中,陷害人的把式,怕是数不胜数。”秦暮烟恢复了半分镇定,重新摆好了那端庄的姿势,向沈青卓回道。
“娘娘,当日臣妾其实只是帮忙引开了王爷的贴身暗卫,方便侍女画梅潜进璟王妃的屋子里去拿字迹,从头到尾,臣妾都未碰过那纸。”宋蓁面无波澜,一字一句地向秦暮烟陈述着。
“大胆妖妇,竟敢戏弄本宫?”一听此言,秦暮烟更加觉得自己中计了,心中恼火万分。
“娘娘若觉得,此事下官无法将您定罪,接下来一事,您看如何?”沈青卓语气里带着半分戏谑,秦暮烟听罢,心中却又复紧张起来。
“既然刚才皇上已经证实,璟王爷挑唆蛮夷造反一事为虚……娘娘想不想知道,此事幕后真正的原因?”
此言一出,秦暮烟的脸色苍白如纸,盯着沈青卓,一言不发。
“上月里,北蛮城里进入的那些商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娘娘可知道?娘娘若是不知,下官自可以与娘娘当着所有人的面细说——或者说,让秦宰相亲自来同娘娘说一说?”
沈青卓的话音刚落,小吏便进来报:“大人,宰相大人已带到。”
秦暮烟咬着唇,一言不发,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盛被宗人府的护卫架着带到了堂前。
“宰相大人,下官且问你,那些商人在本官审问后,呈给本官的银票,可是出自秦家的银号?”沈青卓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到了地上,“宰相大人可以不承认,可银票上的票号,怕是骗不了人吧。大人何时在银号提了这笔银票,又转交给了何人,下官可是一清二楚。”
而跪在下面的秦盛在看了那银票后,也一言不发,低着头沉默不语。
久未开口的李修乾站起了身,走到秦盛身前,俯视着他,威严地开了口:“宰相大人,从朕登基到现在,八年有余,朕且问你,你可曾有一刻把朕当做过这天垠王朝的皇上?”
秦盛一听此言,便知大势已去。他苍凉地笑笑,说道:“老臣竟是低估了皇上了。”
“在宰相大人眼里,朕不过是个供你们秦家走上权利巅峰的棋子,是也不是?”李修乾一甩衣袖,厉声质问着。
秦盛闭了闭眼,低下了头:“臣,无话可说。”
李修乾也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高台:“秦盛,你觊觎皇位,朕可以从宽处理,可你挑唆他人,引起蛮夷作乱,害死无辜百姓,你该当何罪?”
秦暮烟回过了神,一听李修乾此言,连忙跪下:“皇上,我秦家虽有罪,可毕竟扶持了两代君王,臣妾恳求您从宽处理,璟王妃一事,是臣妾猪油蒙了心,嫉妒锦妃受宠,方才出此下策,请圣上明示!”
“明示?皇后,这可是你说的,要朕明示,那朕可就不再留什么情面了。你受谁的指使陷害璟王妃,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向朕掩饰吗?果真,你们秦家,都当朕是傻子?”李修乾脸上已经没了笑意,语气越来越冷。
秦暮烟见自己的求情毫无结果,嘴唇开始颤抖:“臣妾……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那朕就让你明白个够。修陵,你在外面站够了吗,进来吧。”
说话间,李修陵便和墨言一起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画梅和夺命。
一见那两人,秦盛更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皇上,臣弟去玉顶山求助家师太祺真人,已经查实,此二人隶属武林里的千绝门,专以暗杀为生。而此番,他们的主子,便是宋尚书。新春猎宴那日,刺杀璟王妃的,便是这二人。”
“来人,将宋尚书押上来。”沈青卓大声吩咐道,随即,宋蓁有些惊讶地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押着走了上来。而宋望之望向自己时,眼里是满满的谴责与失望。宋蓁有些惊慌地向后退去,而身后,李修尧已走上前,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宋爱卿,这二人,你可识得?”李修乾质问着宋望之。
宋望之看了看画梅和夺命,却面色沉静地开了口:“回皇上,下官不识。”
画梅和夺命也不敢再有言语,而是一味低着头。
“不识?那我倒要看看,这两位,宋大人是否认识。”突然,李修尧开了口,扶着宋蓁在他身后坐下后,他开口向着门口说道:“萧大人,那两个人,你可以带上来了。”
说完后片刻,审堂门外,萧仲山慢步带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孩童上前来。
而宋望之在看到那妇人时,面色一惊,有些惊慌。
“民妇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璟王爷,陵王爷,和各位大人。”妇人恭敬地拉着孩童跪下。
“宋大人,你知道这位妇人是谁吗?”李修尧勾唇一笑,狐狸似的丹凤眼眯缝着,看向宋望之。
宋望之站起了身,却好像并不是因为李修尧的质问。他紧盯着那妇人,轻声唤着:“思语……”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秦盛,都为之一振。
一个朝廷重官和一位乡野妇人究竟有些什么故事,怕是会让人浮想联翩。
宋望之怕是也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忽然微微一笑,看了看李修尧,又负手向李修乾一拜:“皇上,容臣向您叙述一二。”
☆、第五十五章
随着李修乾的准许,宋望之开了口。
“二十几年前,臣还未成家时,曾倾心于京城富甲一方的谢家大小姐,谢思语。我们二人,本是郎情妾意,却无奈造化弄人,家父已为臣擅自定下了亲事,臣无法违抗父命,无奈之下,便娶了司徒太傅的千金——蓁儿,也就是你的娘。”
听闻此言,宋蓁握紧了衣襟,继续听着。
“而几年后,谢家商场失意,落得倾家荡产,思语也随谢家一同迁居别处,从此,臣与她便再无交集。直到那次——”宋望之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开了口——
“璟王爷,您竟真是逼的臣把这真相说皇上听了——直到那次,下官奉皇上之命,护送粮草去瀛洲,以解前线将士们的燃眉之急时,途中在夙城落脚休息,在夙城竟与思语意外重逢。”
“几番交谈后,臣方知思语这些年过得不好,谢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今仅剩思语一人留守夙城——至今未嫁。而那夜,臣与思语多年未见,郎情妾意,便——”说到这里,宋望之握紧了拳,“至此,怕是下官不便再说什么了。而臣第二日不忍离去,便将出发的时间擅自延了一日。哪知,当下官赶到瀛洲时,已是一片狼藉。而下官唯恐圣上怪罪,一番缘由也不敢同圣上禀明,便编造说,臣在途中,遭遇大雨,无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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