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赋》第77章


“他怎可如此骗我……他竟敢……”李修尧的声音,是映容从未听过的委屈和颤抖。映容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修尧,皇上的一番良苦用心,你要明白啊。”
“我不想明白,仪儿,我不想明白,我伤了他,想夺他的天下,可他为何还是护着我!就连最后他要杀我,都是在骗我!那御林军分明是小九叫来的,可他为何骗我说是他设下的埋伏,是他一早就要抓我!他分明就如我一样,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活着!三哥,你为何要骗小七!”李修尧依然维持着拿着信的姿势,声声俱历,手加了力,将那信纸越捏越紧,不住地颤抖着。
映容轻轻拥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他们三个人的兄弟之情,她都看在眼里。戏谑地说,若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这样的手足之情,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兄弟情以外的东西,更不消说这个时空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可她明白,那是他在这个没有什么人情味可言的皇家里唯一的亲情,是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慰藉,是自己唯一可以哭诉心中苦闷的人,那是他的兄长,是他因为杀母之仇而想敬却不能敬之人。
“三哥……三哥……”李修尧声声抽噎着,将头埋在了映容的胸口。
一夜间的皇室内乱,仿佛如梦,消散过后,无人问津。没人知道那晚璟王爷和璟王妃是如何被处死的,只知道皇上从那天开始,便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沉寂。
九王爷李修陵护驾有功,自那夜过后,就更受皇上嘉赏,和安庆县主的婚事也更是按照皇礼来的,其风光程度,轰动了整个京城。有人说,许是璟王爷去了,皇上不想再失去这个自己唯二喜欢的皇弟,所以,想倾尽一切,把九王爷留在身边。
有一次,宫人们在清晨叫起的时候,隐约听见皇上在床榻上低低地唤着璟王的名字,皇后娘娘悄悄地叫宫人们先退下,自己叫醒皇上。随后,皇上虽已面无波澜地起了身,却掩饰不住眼眶因为哭泣而留下的红肿。
还有一次,璟王爷忌日那天,皇上召陵王爷入宫,让他陪自己喝酒,门外伺候着的宫人却突然听到两人在长乐宫里大声争吵的声音,最后,陵王爷摔了酒杯,甩袖而去,留下皇上一人,独自饮酒至天明后,直接去上了朝。
自此之后,京城再无风月。天下,一如往昔一般太平。
八年后,大理。
“娘,今儿个爹爹又骂我了。”小男孩嘟着嘴,发着牢骚。
“爹爹骂你什么了?”映容帮男孩洗着脸,漫不经心地问着。
“爹爹说,我来之不易,就应当好好听他的话,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映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李乾陵,跟娘说实话,你今天又闯什么祸了?”
“……”李乾陵低下了头,没了刚才的精神头,不言不语。
“你要是不说,我直接去问你爹爹。”说话间,映容已经起了身,作势要出屋去。
“娘,我说,我说。”李乾陵一听娘是要去问爹爹,那爹爹定然知道自己是去向娘告状了,连忙拽着映容的衣袖,不让她走。
“那你快说。”映容抱着双臂,语气间尽是严厉。
“……我今儿个上私塾的时候,净看着子敬妹妹了,先生问我问题,我没答上来……后来爹爹来接我……先生就跟爹爹说了……”李乾陵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捏着衣角,不再说话。
这小子,不就跟自己那个时空里那些不学无术的混小子一样吗?映容刚想哈哈大笑,可随即想到,这混小子是自己的儿子,就笑不出来了。她摆起母亲的威严训斥着他:“李乾陵,我跟你爹爹叫你去私塾,是叫你去做学问的,不是让你去看人家姑娘的!要我看,你这私塾也别去了,干脆叫你爹爹请个先生回来,他俩一块儿在家盯着你学算了!”
“别啊娘!”李乾陵这下倒是来了精神,一下子抬起了头,眼里满是哀求。
“那你倒是说说,你非要上私塾去干什么?我给你请先生回来,在家不是一样学吗?”
“娘,我保证以后不偷看子敬妹妹了,我保证以后我专心做学问!”李乾陵急得直叫唤。
映容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行了,再有下次,别怪娘不客气。紫鸢,带小少爷下去歇着吧。”
屋外,侍女紫鸢走进来。
“紫鸢姑姑,我今晚想跟娘一起睡。”乾陵抬起头,看着紫鸢。
“回自己屋去。”
随即,李修尧便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李乾陵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撒娇样,正了正脸色,喊了声“父亲”,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跟着紫鸢回屋去了。
“你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映容没看他,坐下喝了杯茶。
“嗯。咱们这儿子,是该好好管管了。”李修尧亦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跟他爹爹一个样,从小就不知道正经。”映容波澜不惊地说着。
“你……”李修尧有些气不过,却无力反驳。这几年,映容越发地油嘴滑舌,自己和她斗嘴的时候,越来越不占上风了。
“还有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恢复李姓?大理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再说了,皇上早就知道你住在这里了,你以为你管得住修陵的嘴?乾陵总问我,为何别的同窗的姓氏都和自己的爹爹一样,唯独他,爹爹姓刘,自己姓李。”映容数落着李修尧,有些不悦。
八年前,两人在玉顶山休养的差不多了,准备下山之际,太祺真人突然扔给映容一个药方,扔下一句“每日两次,喝五个月,赶紧下山,别让我眼烦”后,便不回头地走了。映容一看,竟是治自己那体寒之症的药方。随后,两人一路到了大理,安顿在那儿后,映容便按照太祺真人的药方吃了五个月,果然,之后找大夫看诊的时候,大夫说自己的身子已经大好。
李修尧大喜过望。而第二年,两人便有了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映容在生这孩子的时候,自己从没想过生孩子会这般痛苦,竟是疼得险些晕厥,才让李修尧更是觉得这个孩子的来之不易,亦心疼着映容,所以,自打他懂事起,李修尧就一直用他的来之不易来教训这孩子所有的错误。名字,是李修尧自己起的。其中含义,映容不去问,却也明了。
最初,两人为了隐瞒身份,化名刘尧和孟仪。而往后的几年里,随着他们和李修陵书信的越发频繁,李修尧定居大理一事,已是李修乾已经知晓的秘密。映容多次建议李修尧恢复李姓,去掉“修”这个皇家字辈,改叫李尧,可李修尧却偏偏不肯。
“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就非要执着这个名字?李姓之人,整个天垠王朝比比皆是,谁会怀疑你是那个已死的王爷?”映容缓和了语气,柔声地问着李修尧。
李修尧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不言不语。
“你还在因为当年之事赌气?就因为皇上骗了你?”映容一直怀疑,李修尧迟迟不肯改回姓氏,就是因为当年李修乾安排他假死,保住了自己的命。
“仪儿,我宁愿他亲自将我斩了,我也不愿他这般为我着想,你懂吗?”李修尧未抬眼,语气中却尽是怒气。
映容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握他的手:“让皇上把你斩了,然后呢?独留我一人孑然一身?那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仪儿,你知我并不是此意。”李修尧皱眉。
“我知道。”映容使劲地点着头,“都八年了,你又不是傻子,皇上的这般安排,已经是给你我二人最好的结局了。我知你心里气不过,我也知道你那是心疼皇上。可是,皇上又何尝不是在心疼你?”
李修尧又叹了口气,揽着映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我这心思,真是被你看得一清二楚了。可我心里那坎儿还是没过去。”
“那你当初何苦接了皇上派人送来的那十万两银票?还一脸反倒是别人欠了你十万两的臭脸?你当这刘氏钱庄是西北风刮来的?没有这十万两,你我用什么开钱庄?你若是赌气,除了李这个姓,干脆连那十万两也一并还了去吧。”映容语重心长的开导着他。
“钱庄如今拿得出这个钱,我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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