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第55章


扎西多吉看着那只羊羔:一只头,两只角,嘴巴缺裂,却有两个身子,八只脚的怪羊。
他的脸色一下也变得铁青,他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明天一大早,你就去拉堆殿,请上人来诵经驱邪,还要多请些师傅来。”
尼玛多吉连声答应着,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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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拉沐浴完下来,扎西多吉似乎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还是在念经,但是梅拉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脸色很不好。
想着上楼前听到的话,她不禁有了些疑心:“你脸色似乎不大好,刚才尼玛多吉说羊怎么了?”
“刚下了只怪羊,太不吉利了。明早就得请上人带些师傅来念经。”扎西多吉原本并不想说。
“怪羊?”梅拉隐约猜到了什么,“我去看看。”
“不必看了,不吉利得很。等上人来了,再看如何处置吧。”扎西多吉的言语里很是不耐。
梅拉看了看拉着脸的扎西多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西平也要回来诵经?”
“嗯!既然要请多些师傅,西平自然也要回来。这些年,家里一直都很顺利,这或许是山神给我们的警告,以后要小心些呢!”
“管家!”扎西多吉扬声喊道。
“老爷!”一直站在厅外的尼玛多吉赶紧走了进来。
“你去领着人,将经堂打扫干净,预备好上人和师傅们的住处。”
梅拉坐在一旁,听着这对话,心里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她想到的全是益西平措要回来了。
她的心情很快就由刚与儿子分开的忧伤变成了又要再见的喜悦。一想到儿子马上要回来了,她也坐不住了,赶紧起了身,去忙碌着准备儿子回来的用品去了。
梅拉一直忙到很晚,才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益西平措虽然没在家里,他的房间却一直打扫得很干净,保持着随时能住的状态。但是梅拉还是觉得被子太久没晒,房间的空气也闷了一些,又是忙着换被子,又是忙着清扫角落,又是忙着开窗、开门透气。
她的心,因为这些为儿子而来的忙碌充得满满的。
尼玛多吉一直到深夜才回来,梅拉也就等到深夜。
“上人没在拉堆殿,守殿的师父说,上人前两日被察隆的桑珠请去诵经了,要明日才回。”
“那你明日再去一次,一定要请到上人来。”扎西多吉沉着脸说道。
“是。”尼玛多吉弯着腰,后退着走了几步,便转过身子,朝着楼下走去。
梅拉兴奋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失落了,看样子还得等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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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期盼儿子回来的煎熬里,梅拉简直度日如年,五天好像过了五年那么久。
她每天都要在廊上朝着远处看好久,似乎那么做就能让她早点看到儿子。
一直到尼玛多吉再请上人回来的第四天的下午,梅拉终于看到在草原弯曲延伸的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群披着暗红的批单,袒着右臂的喇*嘛和阿卡。
梅拉紧紧地捂着心,彷佛她不这样做,那心就要激动得跳出来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想要从那群人里找出儿子小小的身影。
不过,她瞬即就想到了自己是女主人,只得暂时放下了思念儿子的心思,走到楼下的大厅里,与扎西多吉、次仁俊美一起,准备迎接上人与师傅们的到来。
不久,经堂里便飘起了香柏的味道。响起了喇*嘛整齐的诵经声。梅拉跟随着扎西多吉来到经堂门口,只见上人披着暗红的批单,盘腿端正地坐在佛龛的正前方,严肃地念着经。而益西平措则和其他的师父、阿卡们一起,盘腿坐在上人的对面,齐声诵念着经文。
梅拉看着益西平措心无旁骛地念经,连她的到来也没发现,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刚脱了靴子,走进去,靠后坐下。尼玛多吉便领着一群下人,端着糌粑、拿着祭品朵玛,以及一些细散的金银走了进来。
梅拉拿了一些糌粑,看着尼玛多吉将金银撒在神龛上,便在阿巴的诵咒声里,将糌粑拈成人、牛、马等各种形状。
上人与其他师傅、阿卡一起,在扎西多吉家里一共念了七天的经。梅拉每天也坐在后面跟着一起诵经,只是她的心思或许更多地落在了坐在后排跟着师兄弟们一起念经的益西平措的身上。
益西平措在临走之前,郑重地对次仁俊美说道:“阿叔,我看到您的身后全是雪……”
他还想说点什么,从他身边经过的师傅说道:“该走了!”
第五十二章 塞翁失马(五)
益西平措的话并没让他太在意,也或许是雪没让他太在意。10来年行走在雪山与草原之间,雪对于次仁俊美来说,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得让次仁俊美没有想到会有太多的危险。
三月的雅州正是烟雨朦胧,桃红柳绿的时候。次仁俊美的骡马队便在雾雨中进了城;骡队径直朝着互市监方向走去。百来头骡马组成的队伍颇为壮观,那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呤当啷一齐响着,老远就能听到。两旁的行人远远地听见这动静,便知道是马队来了,全都站在了一旁。
“次仁老爷,辛苦、辛苦!”已经有熟识的商家开始问候了。
次仁俊美夹着马肚,由着它慢慢地走着,偶尔点头示意,那被雾雨打湿了穗子便一束束地随着点头晃动着。这雾雨让他浑身都是湿湿的,次仁俊美觉得简直要发霉了一般难受。
这空气虽然湿润许多,可是未免也太湿了。次仁俊美一下了马,便将缰绳递给了早在一旁等候着的小二,径直走向了楼上的房间。
扎桑赶紧在后面跟了上去,伺候着他更了衣。
“次仁老爷,饭已经备下了,还是按以前的规矩。是让小的送上楼还是你移驾?”门外响起了小二的询问声。
“送上来!”
“好叻。”门口的脚步声渐渐移向了楼梯,消失了。
窗外,从雅江边的平地一直延伸到山坡,地里全是盛开的油菜花,那金黄的颜色在这朦胧雾雨中,似乎也显得有些晦暗。次仁俊美看了一会,便关了窗。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盘干肉、一盘肉脯,外加一壶酒。次仁俊美看了一眼那酒壶,约莫半斤的样子,他揭开盖子闻了下,还是清风酒。
扎桑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他便一个人坐在那,拿起酒壶旁的白瓷的小酒杯,慢慢地斟酒,慢慢地吃着。
这肉虽然做得也算美味,但在次仁俊美看来,远不及梅拉做的干牛肉让人吃着过瘾,这酒也不及青稞酒醇美,只是烈了许多,这会子倒是恰好让他可以好好睡一觉。
次仁俊美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满满一杯也就只够一口,喝起来实在不痛快。他将那酒壶端在手里,刚想就着壶嘴痛痛快快地喝,耳边似乎响起了梅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陪他来雅州时的娇嗔:“次仁,这酒闻着似乎要比青稞酒烈呢,你慢慢喝,当心伤了身子。”
他摇了摇头,将放在旁边的小酒杯重又端起,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那样两人相伴的日子,实在是甜蜜,可是也实在太短。
酒菜似乎一下就没了味道,次仁俊美放了酒杯、筷子,站起身,又走到了窗前。
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点,窗页便在风里摇动着,依依呀呀作响。风夹着雾雨透过开了一半的窗飘向次仁俊美的脸,他也像梅拉在时那样,由着那雨慢慢地润了自己的脸,心里却不解:这样湿漉漉的,梅拉怎么就喜欢呢?
风里彷佛又响起了梅拉的惊叹声。
“次仁,你快来看,这窗外竟然全是油菜花,真美!”是梅拉初到雅州时的欢欣的呼叫。
那时阳光真灿烂,花也灿烂,只是在次仁俊美眼里,再灿烂的阳光都没有高原上一半的明艳,再好看的油菜花也没有梅拉的脸让人心动。
他站在窗口,看久了,那油菜花就慢慢变成了梅拉的脸。
似乎没有多久,也许是过了二郎山之后,梅拉的脸便一日比一日娇嫩起来。原本被风吹得有些粗糙的皮肤,因着这湿润而温暖的空气,很快就变得细腻了。
以至于只要是两人独处时,次仁俊美总忍不住要将她搂在怀里,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
梅拉娇笑着,脸上会飞起两朵红云,头也会低下去,可是并不像在草原那般躲闪。没了在家时的顾忌,没了弟兄们的眼光,梅拉似乎也纵容自己一些,言语里多了许多柔情蜜意,浓得让次仁俊美以为心都要被化了。
有了梅拉的陪伴,次仁俊美改了往年常去喝酒的习惯。无事时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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