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292章


歧王对着王妃点了点头。
王妃大步走到少歌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
“三儿,真是三儿!”
挽月惊掉了下巴。她原以为要大费周章向这二人解释一通,再让少歌回忆一大堆旧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好晚饭后还要再续摊……
为了这个,出门之前特意备了一大壶润嗓花茶,和少歌分着喝下,防口干。
没想到根本不费一兵一卒,半个字都没说,事情就解决了?!
现代人和古代人,还真有代沟啊……
……
被热泪盈眶的王妃死死盯着,少歌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母亲,是我。”
“真是三儿啊!”王妃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恨不能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遍:“真的是啊!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变丑了啊……身体也不结实了!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少歌垮了脸。
“小挽月,”歧王烦恼地皱起眉,“陪你母亲到里屋歇歇。”
“好!”挽月拉走了王妃。
歧王站起身,走到少歌身旁,伸出蒲团大的巴掌拍了拍他的肩背。
少歌苦笑着咳了几下。
“你娘不在,装给谁看!”眼一瞪,“这是中了什么毒?小挽月不能解吗?”
少歌咳着摇头。
歧王一个大步,踏到了少歌身后,嫌弃地啧道:“小鸡崽似的,养肥了,再同外人讲是我林一言的儿子。”
少歌无言以对。
歧王又一个大步,踏到他面前,腰一躬,鼻尖对着鼻尖:“谁干的?老子这就去剁了他。”
少歌勾了勾唇角:“能再见到爹娘,儿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歧王脸色僵了一瞬,不自然地扁了扁嘴,重重一咳,道:“瞧不起你老子?!只管说,是谁!”
声音有隐隐的颤抖,想来被少歌那句话触动了心弦。
他一拧身子,大步走到了窗户边上,背对着少歌负了手,片刻后,狂傲的声音响起来:“管他什么天王老子,我歧地百万将士可不是吃素的!”
他站得远了,少歌如今中气不足,懒得大声同他说话,干脆慢悠悠坐到了椅子里,等他平复了情绪回来再说。
少时,歧王又瞪着眼,大步走了回来。
“身体可要紧?还有几日好活?”
少歌直想翻白眼。
“死不了。”少歌没好气道。
歧王不干了,眼一瞪,声如洪钟:“会不会好好说话!”
少歌气乐了,究竟是谁不会好好说话?!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头子跟王八元淳待一起久了,真真成了个老王八蛋。
可惜只敢腹诽,脸上却是努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没大碍,还能活个几十上百年。”
见他好好说话,歧王又嘴贱了:“就这么个身子,活久了也是糟蹋粮食。”
有一瞬间,少歌十分后悔认了这门亲。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爹……
他忧郁地看了看里间,听得挽月和姜然细细碎碎的声音隐隐传出来一点,微微怔了下,心头那股郁闷倏地没了。
胸膛里暖暖的、软软的。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就在隔壁屋里,虽然一时看不见人,但得知她们就在身旁,平平安安,像是两团暖融融的光晕,柔软又温暖,叫人想一想,心中就像安放了小太阳,从里到外透着亮堂。
歧王没他的耳力,半点听不到里屋去。心中想着,方才那振聋发聩的话,应当能够刺激这小子,日后不再偷懒,好好强健肢体。以往每每打压一下,这小子心中就会不服气,非得做出点成就来叫自己瞧瞧。听了这样的话,应当又是那副不服气的讨嫌样子了。
定睛一瞧,竟然见少歌半点没有抵触的样子,反倒是偏了头,微微地笑。
歧王一副心肝噗通坠到了地上——完了,身体坏了,连斗志也没了。
这一下,歧王动了真怒:“到底是谁害了你?!”
第387章 父慈子孝
少歌暗暗一叹。
他倒不是那自尊心大过天、凡事硬要自己扛的愚人。
只是这个敌人……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却也不得不说。
他苦笑着,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歧王的眉头越皱越紧,眼角的鱼尾纹生生拖到了太阳穴后面。
他垂了眸,像一座小山压在椅子上。
少歌知道父亲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头绪。望了望窗外的艳阳天,忍不住有些意动,想要到里屋去陪一陪母亲和妻子。但这念头只闪过一瞬,他便自觉把它摁熄了。面前这个老王八蛋,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疼媳妇那是真性情好男儿,儿子疼媳妇便是婆婆妈妈不像男子汉。
少歌感到自己的心底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地挠。他很想知道那两个温和细碎的声音正在说些什么话?他想,若是变成她们身旁一盏灯、一只茶杯,静静地待在她们身边,听她们絮叨,再看一看妻子带笑的眉眼,多好?
他的心神,尽数向着里屋钻去。大约是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波折,在这一刻,两个同他最亲近的女子安静坐在一处说话的情景,就像一个漩涡,将他的全部心神拽了进去。
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种非常奇妙的境地。
有些类似于那个梦中,他用母亲的视角,和云丽一起趴在那土丘后面观察四周。不同的是,此刻他的眼前重叠着两幅画面,丝毫没有冲突的两幅画面。不是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或者一前一后,而是同时存在于他的眼前。
他虽然聪慧过人,却无法理解这一幕。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坐在大堂中,父亲正在沉思。他还有闲心比对了一下二人身下的座椅——分明是一样大小的椅子,在父亲身下就显得特别小,而自己就坐得十分宽敞。
但是他同时能够看见另外一幕——两个白色衣裳的女子坐在自己身边,执了手絮絮地说着话。每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正如他猜测的一样,她们脸上表情就像外头的暖阳,十足温暖明媚。这样想着,他特意偏头看了看窗外,有微微的风,拂动外头弯弯的树枝,树叶沙沙作响。
他一边望着窗外,一边又将心神放回了两个女子身上。
就见挽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向着他伸出手来。
“这个茶壶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轻轻地抚了抚他。
他见母亲笑着说:“傻孩子,哪里的茶壶都长这样。”
原来他是一个茶壶。他怔怔地想。
便在此时,他心中突然划过一道莫名的危机感。他急急回了神。
歧王的大笑声适时响起。
他微微蹙眉,心道,若是心神还留在里头,突然受惊,恐怕要受些损伤。这危机感的来由,恐怕就是捕捉到了父亲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将要发出洪亮的声音。
又一转念——父亲在笑什么?
就看到歧王拍着扶手,大笑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白得了一个儿子?!”
少歌呵呵一笑:“这样说,也没错。”
又见歧王嫌弃地瞥了瞥他:“我和你母亲,一直遗憾少个闺女。若是你投胎成个闺女多好,这样的身体,若是闺女,也没什么不好。”
少歌气乐了。
幸而歧王下一句话让他微微好受了些。
“少歌这名字,我一直嫌女气!既然如此,日后,你还用这个名字,我和你娘,再给他另取一个!既然是我的儿子,那将来也不会亏待了他!”
少歌不由抬起眼睛看了看歧王。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父亲的意思,便是还要自己做这个世子,接管歧地就是了。
当然,他更在意的,却是自己不用改名换姓,那小二情动之时,就无需顾忌喊的是谁的名字……
看歧王老子终于是顺眼了三分。
“走!看看你母亲去,被你小子耽搁大半天,你娘一会肯定得念叨我。”歧王腾地起身,带着风扑向里屋。
少歌黑了脸跟在后头。
可惜挽月不知道这外屋发生的事情,否则她就会明白当初少歌带她回歧地给歧王解毒时,为何自始至终板着一副死人脸。
到了里屋一问,才知道挽月刚说到二人上了乌癸山,而姜然非但不嫌她进度慢,反而捉住每一处细节翻来覆去地问,那叫一个兴味盎然。
“那清小姐当真是那样说话的?也是,瞧瞧方才那个指点江山的模样,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擅长厨艺。”姜然撇了撇嘴,想来是在桌上被清小姐气得不轻。
父子对视一眼,颇有些同病相怜。
在他二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将整个经过说了个囫囵。
姜然十分不满。原本听小挽月说话,就像那话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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