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第68章

他顺势捉住我的指尖，让我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移。
“饱满的额、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唇、尖尖的下巴……我看我不是倒尽胃口，我倒是真不愿意吃饭了。因为，早就有东西让我可餐了……”
“你……”
我刚想打趣，脑子里却有什么一晃，说出口的，便成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看不清，不然，为什么，我们以前都不认识，你说出来的我，就跟镜子里照的一样？”
他原本爽朗的笑滞了一下。
虽然，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可是有在一边留着心的我，还是看到了。
“有人帮我看啊，还有，我不是还有一个还算想像力丰富的大脑么？”
他答得顺畅而自然。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张照片，如果不是那么多偶然恰好都聚在一起，我想我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相信这样的话，甚至在心中美上好久。
可是现在，这样完美的答案在我看来，更像是迫不及待的掩饰。
我笑了。
“我觉得，我们上辈子一定见过。”我勾住他的脖子，“你看，我们做好多事都好有默契，比如，昨晚……我觉得，上辈子，我们应该就这样过，才会那样水融。”
“心儿……”
他打断我，却不再笑，脸上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
然后，我们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有关话题。
接下去的几天，我和苏湛的生活过得很平静。
他会特意安排好手中的工作，陪我一起下班回家。
然后在厨房中忙碌。
我会安静地站在他旁边，一边看着他做饭，一边暗暗记下那些对我而言有些难度的步骤。
天气逐渐好起来，吃过饭后，我们也会手拉着手在新家的小区中散步。
然后记不得从哪天起，他告诉我他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晚归也就成了顺而言之。
他不同意我在单位等他，理由是我在会降低他处理事情的效率。
我当然听话地按时下班回家。
于是，每每他晚归的时候，我都在家安静地等他。
桌上是我手忙脚乱弄出来的品相味道皆不咋地的饭菜，门前，是我特意为他留起的一盏灯。
他不止一次抱着我说谢谢，说我给了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然后，是更晚的归来。
终于有一天下班后，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回家。
进了小区的大门，我就挪不动脚步了。
新家的这个小区其实就在宁乐园所在的那条街对面。
站在小区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夕阳照射下的“宁乐园”几个大字。
那一晚，我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街对面那几个字发呆，直到小肖拿着东西叫我。
“怎么在这里？吃过饭了？特意出来等我？”
苏湛笑，习惯性地拉我的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将近1个月了，虽然对着我不咋地的饭菜他似乎饶有兴趣，可他却一日比一日瘦削下去，去年穿在身上刚好的衬衣现在似乎大了一圈。
我拉住他的手，也不解释，只顺了他的话说今天累了没有做饭，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无聊就在门口等他云云。
直到走回到我们的家，我才想起，最近不论多晚，他总是回家来吃我做的饭，而今晚……
我嗫嚅着说对不起，他只是笑着拥起我说他今天刚好有应酬吃过了。
我放开他，细细地从上到下闻他身上的味道。
“没有喝酒，只抽了一支烟……”
他像一个在老师面前犯错的学生。
我知道他最近因为戒那个，一般的烟反而抽得更凶了。
有时半夜醒过来，他不在身边，爬起来就能看见阳台上背对我的他，指间明明灭灭。
我并不清楚周医生是如何帮他戒断那个，甚至都没有看见过他特别难受的时候，但他似乎就挺过来了。
最初的一个月已过了七七八八，至少当着我的面，他没有再抽过那种特别的烟。
所以，现在当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样交待自己抽过一支烟，我只回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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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平淡如水的生活和平淡如水的文字……我都有些汗颜了
第　87　章
第二天是周末，苏湛却要去加班。
这几个周末以来，他几乎都没休息过。
我仔细回忆了下集团最近的业务，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亲自用休息时间处理。
当然，我没问。
自从在他钱包里看到那张照片，我发现我们之间似乎就有那么一点隔离。
虽然表面上我们比以前甚至还要好，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同了。
我常常想去偷窥他，也常常会如几年一样，忽然就在梦中惊醒过来，虽然想不起梦境，却再也睡不着。
但是我却没有勇气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直言不讳。
我隐隐有些怕，到底在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有时，想得烦了，也曾用时间就是良药一类的话安慰过自己。
也许真是吧，至少这一个月过下来，我自己似乎渐渐平静了不少，连今天早上苏湛再一次说他去加班，我也没同往日那样心中不睦。
“你等一下我，我有两件外套一直想拿去干洗，前段老下雨，我看这两天怕是要晴了，正好让小肖帮我拿过去。”
苏湛已在门前换鞋，我急忙冲过去，拿出那两件外套。
其中一件是我在加拿大最喜欢穿的休闲款，过来这边后，因为工作岗位的变动，竟一次也没穿过了。
前些日子回到职工公寓拿我最后一批东西的时候，才在柜子下面找到它，都有些发霉了。
我一边轻拍着上面几小点的霉灰，一边伸手去摸外套的兜。
保不定就像上一次那样，在将要拿去干洗的衣服中摸出一大叠钱来。
当然没有摸到钱，我的指尖却触到一个小小的冰凉的圆圆的东西。
摸出来一看，是我离开加拿大时，在柜子最里端找到的那个东西。
小小的黑乎乎的像指环一样的东西。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把它放在这件外套的兜里了，更想不起，这么一个丑陋且陈旧的东西怎么会被我收到好好的。
我捏着那个东西站在原地发呆。
“心儿，心儿……”苏湛在门边叫，“我赶时间，你的衣服拿出来了吗？”
我慌忙抱着衣服跑出去，找了个袋子放好，递到他手上。
“好了好了……”
“你怎么了？”
他的听力一贯敏锐，连我都听得到刚才这句话中的慌乱，何况他。
说话间苏湛的手已经抚上我的额。
“没什么。只是，刚刚在衣服里发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我想不起这是什么了，就站在那边想了一会儿……”
我举起手中的小玩意在他眼前晃了下。
就是应个答，今天的天气并不好，这样的东西靠他那点视力估计根本就看不到。
可是他却准确地抓到我的手。
“你的手上是什么？”
顺着我的手指向上，他摸到了我手上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个黑乎乎的像指环一样的东西。”
“指环？”
他的眉皱起来，那个东西在他指尖摩梭了半天。
我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苍白下去，他的身体一点一点颤抖起来。
“湛……”
我突然有些害怕。
“的确……是个指环……”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无可抑制的颤抖，他的手也在抖，他却控制着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指环放回到我的手中。
“我得走了，小肖一定等急了……”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去，我楞神片刻，再伸出头去望时，只看见那急剧颤抖的瘦削背影迅速地掩在电梯门后。
那一天，我攥着那个指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久未联系的RAN打了个电话。
我在常给我们送餐的那家餐厅预订了两个人的午饭，卡着那个点，去了公司。
可是，苏湛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开。
我心念一动，到停车场调了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
今天，并没有苏湛的车的进出记录。
往前的几天，他的车一般也在不到七点就离开了车库。
我突然觉得异常的心寒。
我拎着几个大食盒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Z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楼下。
到丛锐病房的时候，他正靠着床头看一本书。
“今天怎么这么好，想起过来看我。”
我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突然失笑。
“你吃了没有，没有就将就吃点……”
他的脸上有很夸张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结果是顺便……怎么，苏湛消化不了的，你就放我这儿来了？你可别忘了，我现在除了谨遵医嘱，啥也不能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