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第383章


贺兰谆扬眉:“先生也知道这段?”
洛翼风目光略有些幽深,他扬唇点了点头:“说起来,我父上与张小姐还略有点渊源。”
“哦?”贺兰谆立即站直:“不知令尊大名是?”
“家父名讳不值一提。”洛翼风笑笑,又道:“倒是我听家父说过,安国公府殉职的那位世子徐靖徐将军,与张小姐感情甚笃。
“自张小姐出了意外之后,徐将军一直到过世时也未曾再娶,倒是真没听说过还有子嗣。”
贺兰谆轻睨他:“他不是在云南呆过几年么?在云南邂逅了我祖母,后来就有了我父亲。
“虽然没成亲,但后来徐家还是认了家父和我祖母的。
“只不过是徐家一直将家父养在府外别院里而已。后来碰上战乱,我就辗转到了卫家。”
徐家他还是要认回来的,所以这套说辞也算是早就已经想好。
虽然这样听起来徐靖与张盈的凄美传说就大大打了个折扣,但是他诋毁的是他自己的名声,用不着对谁负责。
“原来如此。”洛翼风回应道。
这话并不算毫无破绽,但他以徐姓成立铁鹰宗查大秦的事,而且又对玄甲符这么了解,便也就只能相信他的确是徐家后人了。
征战年间多的是匪夷所思之事,刻意追究也无甚意义。
“那我就先去江澈他们那边打听打听,大人等我的消息便是。”
贺兰谆点头,送了他到门口,随即也打马回王府去。
端礼门内竟然正好遇到出门回来的沈羲。
“怎么只有你?”他问道。
“霍究把寄寒叫出去喝酒了。”沈羲接过珍珠递来的扇子,又笑睨他:“今儿没叫你,倒是奇怪。”
贺兰谆想起霍究临出书塾前的杀气腾腾,抿唇一笑,没吭声。
沈羲与他往府内走,一面问起来:“江澈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朝上的事情她虽然不那么操心打听了,可是朝臣们的心思她心里清楚得很。
彻底改变这动荡局面的唯一办法是燕王府掌权,但赫连军若是反对,这事也是麻烦。
毕竟也不可能再行武力镇压,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瞎提要求。
贺兰谆把洛翼风带回的情况大略说了说,然后道:“先看看他打听的消息如何再说。”
临下台阶时他忽然又停了脚,疑惑地盯着她问道:“你那会儿在大秦,可认识哪个姓洛的男子?”
沈羲讶了讶:“姓洛的?没认识过。”
“好好想想。”贺兰提醒。
“真没有——”沈羲觉得他挺奇怪的,又问他:“到底怎么了?”
贺兰谆见她神情不像有假,也纳闷了。
既然她没有印象,那洛翼风何以说他父亲与张盈有些渊源?又何以对他父亲来历避而不谈?
太奇怪了。
“没有就算了。”他说道。又问:“什么时候去把张家宅子拾掇拾掇?”
“天气凉快点再说……”
这边厢,梅麒瑛离了学舍,纵马到了翠湖,立在柳湖下看了两眼湖景,才又打马回府。
梅夫人恰好也刚从外面会友回来,看到他时顺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他如实道:“去栗子胡同跟嫣姑娘见了个面。”
梅夫人皱起眉来:“还没成亲呢,怎么倒约上了?”
“京师里风气可不同咱们那地方,这未婚男女在外见面的事常有呢。”梅麒瑛笑着道。
潭州属长沙府辖内,偏安一隅的小城,哪怕是如今奔放的拓跋人主政了,当地的人也仍然抛不开早前赫连人治国的那套酸腐作派。
在潭州,不但公婆在家中的权力大过天,就是在小姑小叔面前,小媳妇们也是得客客气气地。
梅夫人在京师呆了两三个月,多少也知道些了。因此没再说。
但仍担忧地望着梅麒瑛:“她寻你做什么?”
“哪里是她寻我?分明是我寻她。”梅麒瑛笑,“我去寻贺兰大人吃茶,大人托我带两本书到学舍,便就在那里吃了杯茶。”
梅夫人听说不是沈嫣主动,便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到底该衿持些,三从四德地要牢记在心。
“京师虽说不拘那套,但到底规矩严些还是有好处。
“有个规规矩矩的妻子帮着打理内宅,男人们也才能放开手脚去挣功名事业。
“唉,尤其她又有过那么个不省心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又不禁摇了摇头。
“好端端地,您又说那些干什么?祸不及子女,再说,她是沈家的小姐,沈家可还出了位世子妃呢,连人家王府都放心大胆地娶了他们家小姐回去,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梅麒瑛略显心不在焉。
“话不是这么说。”梅夫人道,又叹气:“总而言之,若不是看在你父亲跟沈三老爷多年交情的份上,这门婚事我还真不见得看好。”
梅麒瑛听到这里看了眼她,想了想又还是把嘴闭上了。
却说沈嫣回到府里,回想着与梅麒瑛那番谈话,倒是把这份信心加倍坚定了起来。
原本就算是梅麒瑛不表态,她也是要争取争取的,今儿他给了她定心丸吃,也就再没有理由退缩。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究竟该如何把事情尽量不弄到那么大的影响,她却仍无头绪。
首先这事情是沈崇光订下的,她只能去找沈崇光说。
因为找到沈若浦了,沈若浦也还是会让沈崇光来处理。
而沈崇光肯定会火冒三丈,不管怎么说他都会火冒三丈,而他火冒三丈之下会发生些什么,可真是难说。
第518章 腾达之家
她又不能去找沈羲,沈羲出面当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关键还得顾及梅家的颜面与两家交情,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凡事都靠别人替她解决。
那么,既然说无论什么情况下去找沈崇光都有可能引发他的怒气,那迟找早找有什么区别?
再者,照朝局这么下去,等到燕王登基,那时候再提出退婚,对两家造成的难处可就更大了。
这么一想,她就唤来丫鬟:“留意一下这两日老爷什么时候说话方便。”
沈崇光近日又哪里有什么清闲?
李睿虽仍在位,燕王却已经总揽了几乎所有政务,在当初自李锭手上吃过那么大一个亏之后,王府自然已无再让贤的可能。
毕尚云是前车之鉴,同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所以,该夺权的时候就夺权,这也是王府麾下所有将士一致的心声。
沈家作为紧靠在燕王身畔职位最大的文官,近日他们父子几个又怎能不面面俱到替王府筹谋?
自韩顿死后朝上刚刚稳当,突然间又牵出毕尚云这么件天大的案子,原先拥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官员,比如史棣等人,近日个个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尤其那些曾经参过燕王府的,又曾经踩过沈家的,杨家的,日日唤着管家在往萧沈两家相关的府里递贴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史家,史棣是毕尚云的门生,当初不但伙同韩顿一道坑过燕王,而且史臻还跟韩家有过婚约,好在老天爷保佑她还没有来得及嫁过去,韩家就倒了。
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抹去他曾经对付过燕王府的事实……
这两日他就盯上了沈崇光。
为什么?因为知道沈崇光的女儿沈嫣深受世子妃沈羲所爱护啊!
接连两日下了朝他就追着沈崇光跑,沈崇光有心不搭理,被他堵得次数多了,却也不能不敷衍,到底在燕王没有示意下来之前,他仍然是户部侍郎,也不能太给人家脸子看。
这日晚上就被请出来赴饭局。
“听说与三姑娘订了亲的梅家是潭州的乡绅?
“在下手里正好有道下发给长沙府的文书,是关于赋税之事的。
“梅家是当地望族,在下也查过了,据说有良田千顷,每年下来赋税可都不少。如果三老爷有意——”
都是道上的人,话不用点透也该明白他的意思。
沈崇光正色:“都这当口了,史大人还敢公然跟我来这套,就不怕什么时候风大了把你这官帽也给吹跑了?”
史棣落了个没脸,自不敢再说什么。
沈崇光推杯走人,回到府里心情不好,沈嫣自然也不好挑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这边厢史夫人一听丈夫铩羽,随即哭骂起来:“你这挨千刀的,当初遇上韩顿那人渣,你就该跟他们划清界线倒向沈家和燕王府才是。
“白瞎了你在朝堂混了几十年,风向都摸不准,到头来还要拖着妻儿老小跟着你一起倒霉!”
史棣落埋怨,自然没好气,两夫妻便就在屋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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