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归寂》第32章


从降生在长安城这座繁华的京都,到随着母亲远归渝州,她便在扭曲地憎恨着这个地方,却又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太子李氏承启,亲近妖邪,不尊仁义,沉湎酒色无一可道,在被立为太子的第十个年头被废,同年被诛。楚王登基后,以太子一党蛊惑储君为由,贬谪流放抄族的,从登基杀到朝政稳固。
当年许多人不敢提起的,被祁无月这么淡然地说出来,好似他经历的仅是一场山川游历。
李容锦猜,那是刀剑琢磨后美玉的质感。
她却羞愧于那刀剑,那质感。
膝上美人已经有了浅浅的呼吸声,祁无月低声轻笑,叹口气,道:“你竟然睡着了么?罢了罢了,想必你已懂了。”
只是还有些东西,祁无月并没有再说给她。
祁无月想,若是这么个姑娘,让他有了贴心的兴趣,想必以后也是可以一直留在身边的。他自己亦是没想到,在万花丛中逍遥风流的无月公子,竟有一天会栽了。
他熄了灯,将人抱到内间的床上,就着昏暗的窗外明月,床前的青衣男子,垂眸沉思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过往无痕
? 皇上赐婚四王爷和郑家的时候,李容锦正窝在锦绣宫的偏殿,惬意地喝着冰镇酸梅汤。晴淑的手艺如同她的那张脸蛋一般令人越看越享受,酸梅汤也是越做越好喝,越解渴了。
李容锦已有近半月不见祁无月了,虽偶尔四处瞎逛,可再没踏进过云乐楼的门。
晴淑正好替她去长生湖采了新开的荷花来,插在大殿上的细颈青花白玉瓶中,并几叶奚落的大圆叶,倒也可爱。李容锦听她一边擦着花几一边道:“听说四王爷已经下聘了,公主,您说郑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虎背熊腰的四王爷?”
李容锦正喝着汤,闻言噎了噎,回味着那“虎背熊腰”四个字。李成善虽然长得不及太子殿下李成纪那般身材修长,壮阔了些,但也没至于丑到用“虎背熊腰”来形容的地步。
与其说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倒不如说是常驻边关的将军。
若是此刻太子殿下阻止四王爷娶妻便会坐实此前的流言,让四王爷拉不下面子,更是让天家颜面蒙羞。太子殿下不会这么做,更不会让郑华笙嫁过去。
可祁无月,他是要做什么?他不是想要权势,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祁家和因为当年楚王夺位而造成悲剧的生灵报仇。
别的人往往会手刃了仇人,而家族含冤更是会忍辱负重。他倒好,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让他恨的人将陷入莫大的痛苦中。
望着外面的天高云淡,李容锦突然笑了笑,回头对晴淑道:“一会我们去四王府看看,就说是,恭贺来了。”
四王府虽也是个偏僻地,可比起锦绣宫来,也还算是亮堂的。轿子走了不消片刻便到了王府正门,听说四王爷正在招待贵客,说是要去通报一下,让公主殿下候着。
什么贵客竟要贵客候着?
晴淑、晴好还有锦绣宫的内侍公公童周立时横眉冷对,就要发火斥责一番时,却听轿内一阵虚弱无力却强撑的轻笑后,继而柔声道:“就等着罢,这位公公快去通传,就说锦城来见,想必他那位贵客也是不介意的。”
那公公应声,连忙跑了。
晴好忍不住抱怨道:“什么贵客竟要咱们公主等的?就算是郑家的也算是皇亲了,用得着。。。。。。”
“晴好。”李容锦淡淡打断她。这妮子,一旦抱怨起来就没个收脚,能让她本就不大舒畅的脑袋给炸裂了去。
晴好收了嘴,想起自家公主刚才的虚弱模样,不由担心道:“公主可有不适?”
“无碍。”
适时公公通传了出来,道是那位贵客已经离去,李容锦无所谓的笑了笑。晴淑二人扶着她下了轿,毒辣的日头下那位公公只见这传闻中的锦城公主果然身娇体弱,一张不饶人的嘴也微微抿出白色,那双听说非常尖利的双眼也虚浮无力。整个人几乎全靠在边上侍女的搀扶着,正如那些受过委屈的人所说那般,可怜又可憎。
四王爷还不等李容锦踏上台阶便提着衣袍出来迎接了,一边嘴里亲切地说着:“皇妹怎的来府上了?身子可好些了?听说宫里的太医都不大管用,改日四哥给你找个厉害的。”一边抖着手小心翼翼的从晴淑手中接过搀她。
不止晴淑、晴好童周三人一脸隐忍的郁结,连李容锦自己也嘴角微抽,内心都在止不住的咆哮:她是个弱女子不是老婆子!
罢了,左右她似乎已经被传成一个身染恶疾不得出门风吹既倒而不久于人世的公主了,再矫情还是被人当做强撑?
李容锦素来与她的姐姐哥哥们交往甚少,尤以这位四哥最甚,一年也没见过几次,只记得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了。
如今看来,好像比以往瘦了不少,气质卓越了些,连那张在皇亲国戚中不大中看的脸好似也能看了些。
正是因为二人交集甚少,就算是正题前想要拉拉家常这二位也没什么可聊,无非就是“恭贺四皇兄迎娶王妃”“皇妹理应多休息瞧又瘦了”诸如等等。
几口茶喝了,李容锦也不再同他说些“说完上句不知下句说什么”的话,直言了道:“不知四皇兄可认得一位姓祁的公子?”
屏退了旁人,李成善笑容可掬道:“不知皇妹说的那位姓祁的?皇兄小时候曾受教于当时的户部尚书门中多日,尚书大人姓祁,可惜已经归西咯。”
李容锦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想试探我干脆就直接问我不成?我都说成那份上了还能是来跟你客气的?可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祁无月同他说了不少,那也就实在没必要多说。
李容锦笑笑,云淡风轻地说:“前些日子锦城倒是听闻一位姓祁的公子常出入东宫,只是皇妹心念父兄和睦,实在不忍旁的人挑拨些什么。四王爷想必比我这个不大中用的妹妹懂得多,为何听信旁人?”
李成善闻言愣了半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皇妹实乃女流,又因病不常出宫的,哪里知道别的弯绕?古有贾氏、窦氏女子后宫专权至前廷,连女子都对至上的权力追求甚至罔顾人伦,本宫不信,皇妹不懂。看来,是无月公子说得太少了!”
李容锦却是深深看着他,说了句:“恕臣妹学识穷鄙,实在不懂。”
“四皇兄早生于我,亦是见过当年父皇夺位的,怎么会不清楚祁无月想做什么?还是四皇兄已经对皇位趋之若鹜到不管不顾了吗?”
李成善眯着细眼,摇摇头,高深莫测地笑着,道:“皇妹说的什么话本宫听不懂。只是本宫与祁公子一个有所需,一个愿意给,谁睁着眼去拒绝?皇妹若是不大赞成为兄,或是并不是祁祁公子说的那般,那为兄。。。。。”
说完,李成善眼中危光乍现,分明是要威胁李容锦的神色。就算无月公子直言可简说,可李成善蓄锐多年,可不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给去破坏的。
李容锦冷眼看他半晌,什么表情都不做,终是淡淡说了句:“皇兄能忍则忍,能狠则狠,手段凌厉,倒也不失为果断帝王。”
“臣妹近日风寒侵体,太医说不能在阴冷的地方多呆,臣妹先告辞了。”
李成善大笑:“皇妹可要多注意身体了,皇兄可还想替皇妹操劳操劳婚事。”
话落,最后望了眼势在必行的四王爷,李容锦抬脚出了府。
她终于明白,祁无月什么都不为,只是想要看看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如何的妻离子散,子女自相残杀罢了。
那等乐趣,李容锦不知该说他趣味恶劣呢,还是当初父皇的迫害太深。
如此一幕好戏,她到底是做那戏子,还是同祁无月一般做那看客好呢?
胆敢在天子脚下大肆唱意有亡国之音的《玉树□□花》的锦爷,还是锦绣宫中多病而胡作非为的锦城公主,亦或是多年前走失在渝州的容家小锦,她们都是扭曲的,多年的忍耐下,她们既渴望这李家手中的东西混乱不堪,可又不希望。
锦爷是为玩乐,锦城是为自由,小锦是为母仇。
锦城公主李氏,幼时遗落民间,垂髫后回宫受册公主赐号锦城。
容夫人死的时候李容锦便知道死在什么手上,只是入了皇宫后便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江湖上传,苗疆有一蛊,因其种在夫妻身上而被称作鸳鸯蛊,传言是当年的一个小伙子为了得到心爱的姑娘所制。
鸳鸯蛊毒,子蛊母蛊不得相离一城,离者,子蛊所种之人七窍流血而亡。当年容夫人宁肯逃离心爱之人也不愿解蛊救毒。她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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