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第59章


虽然知道这样危险,可这是唯一能做的了。
我坐在车上,’紧紧抱着存储着照片的电脑,希望老广只是迷路了。
那些更加可怕的可能性,比如被不知名的毒物袭击,又或者……被当地的武装力量误以为是国际代表挟持了……
我强迫自己赶紧清醒过来,不再去想那些可能性。
在住的地方等了一整天,外边的枪声越来越频繁,到了傍晚的时候,老王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只是沉着脸,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样了?”大家凑过去问。
“没找到。”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水,“当地人说……在军营里看到了亚洲人。”
“是老广被抓走了?”我心里咯噔一声,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向导说再托人去确认。”老王不耐烦地抹了抹脸,“你们身边还有没有钱。”
大伙儿纷纷找出身上带着的美金,统一给了老王——其实心知肚明,此刻向导摆明了要讹钱,但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老王又一头钻进了夜幕中。同事开始和大使馆联系,汇报了相关情况后,对方十分重视,吩咐我们既然完成了拍摄工作,明天一早就回斯威亚首都。至于被掳走摄影师的具体情况,他们会通过政府和当地势力确认。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晚,向导终于带回了确切的消息:老广果然被当地一支武装力给抓走了,目前生死不明。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使馆已经给了积极的反馈,已经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和武装方进行接触并希望我们提供更多关于老广的资料。把相关的资料整理好电话通报了大使馆,老王开始催促我们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斯威亚首都。
我和衣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想起很早之前看过的一个视频,被某国反政府武装绑架的外国人被杀,以此向政府和国际示威。
老广不会的。我强迫自己否认这个可能性,他这么个老好人,一定不会的。
上次我们外出取景,我把自己的矿泉水给洒了。老广憨憨笑着,把自己那瓶倒了一半在我的瓶子里,说:“你喝。”
那个老好人,家里还有个刚满周岁的女儿……
听着屋外越来越密集的枪声,我明白,其实不止老广,我们团队的每一个人,都处在高度危险中。向导刚才冲进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说是我们这里是扎伊尔河的上游,也是武装力量要抢占的高地,最好能够及早离开。
自从老广被掳走,我不止一次想到过死。
对我来说,死亡比起旁人更加轻松的是,大概没有人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除了老麦吧……幸好,在我走之前,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连那几套很贵却没怎么穿过的衣服,我也已经在走前送给了许琢……
忽然忍不住苦笑起来,白晞,你还是怕死的……否则,怎么会想起这样细节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全组人坐上了面包车,往斯威亚的首都开去。
现在我对汽车封闭的车厢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恐惧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一直觉得不安,仿佛路上会出事。
我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因为路上不断有载着大兵的卡车来回开过,战事更为激烈了。老王拿着仅有的一部可用的电话,不断地和大使馆以及当地熟人联系。
车身忽然一晃,我听到一声尖锐至极的刹车声,所有人身子往旁边一歪,车身堪堪擦着路边的大树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我从座位上坐起来,看到一个荷抢实弹的黑人士兵备着冲锋枪,站在车前示意我们下车。
向导捂着被撞伤的额头,跌跌撞撞地下车,开始和士兵沟通。
半晌,他垂头丧气地上来说:“前边过不去了。”
“过不去是什么意思?”
“在开火,要等他们停火。”
“不能绕道吗?”
向导比画着说:“就这样一条路,难道往苏伊尔河里绕吗?”
大家面面相觑,老王毕竟经验丰富,跳下车,悄悄往那个黑大兵手里塞了些钱,凑过去说几句话。
那人倒是不客气地收了钱,可还是冲着老王摆手,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什么。
良久,老王铁青着脸回到车上,“他倒是肯放我们过去,但是前边真的在交火,过去恐怕有危险。”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着吧,那边过去有个小镇,咱们先住下。反正这里开火停火也是常事,或许晚上就能开走了。”他尽量用乐观的声音说。
车子又开了小半个小时,找到了那座小镇,里边都没什么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旅馆安顿下来。向导十分严肃地警告我们,“千万不要往西边的小山坡里走,那里曾经是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激战的高地,埋了不少地雷。”
我吓了一跳,死死盯了那片看似平静地小山坡一眼,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踏足那里。
“这样吧,大家都统一行动,没事不要出去乱走。”老王忧心忡忡地看了四周一眼,大约咽下了后面半句话,“这里也不安全。”
雪上加霜的是,这里的通讯竟然完全地和外界隔断了,仅有的一部电话也找不到信号,更别说网络了。我有大片大片空闲无聊的时间,只能和同事一起查看之前拍的照片。
聊以自慰地是,最危险的那一晚,得到的俯拍图和仰视图都十分精彩,好几张甚至完美到不需要大幅修图,老王摸摸鼻子说:“照片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送回去。”
他摸了包烟出来,看看只剩了两三支,重新放回去了,“省着点儿抽。”
我们轮流结伴出去打探消息,可惜,并不像之前乐观的估计一般很快就能停火。相反,战火愈来愈激烈,傍晚我甚至听到了迫击炮开火时的巨大声响。
又是一个注定失眠的夜晚,既担心下落不明的老广,也怕这个小镇成为新的战场。我时不时地走到阳台上张望,明明是暗沉沉的夜色中,伴随着巨大轰响,不时有火光拔地而起。
我想起下午老王和我聊天,问我:“来这种地方怕不怕?”
“怎么不怕呢?”我当时认真想了想说,“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好好活着。”
在这个小镇上困了两天,就像是被困在了孤岛上,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听向导说起过在某地被叛军洗劫后妇女的惨状,我就更加胆战心惊。
我怕死,但是更怕死前受凌辱,我甚至转而对老王说:“你有水果刀不?借我备用。”
老王用力拍了下我的头,“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傍晚的时候,一直在外打探消息的向导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谁来了?”老王唰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比画了半天,才知道是叛军和政府军都往这里开过来,看这样子有可能在这座镇子进行巷战。
“那还等什么?”老王抱着机器跳起来,“快跑啊!”
大家手忙脚乱地抬起机器,冲进楼下面包车里,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别去地雷区。”老王吼了一句,“去南边!”
我回头望过去,果然,已经可以看到大部车队正开过来,尘土飞天。我摆出一张比死还难看的脸,“老王,水果刀呢?”
车子开出了两三分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叽里呱啦叫起来。
后面的部队竟然紧追不舍,司机把油门一松,推开了车门,自个儿先跑了。
我怀里抱着一台机器,和大家一起冲了出去。
这片小树木的灌木丛比人高些,颇为空旷。我跟着老王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气喘吁吁的,几乎把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来,喉咙里干得腥甜。
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撑,恐怕我早就放弃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像是以前体育课跑到了八百米的末程。可是体育课的测试有结束的时候,这样逃命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耳膜开始嗡嗡轻响,我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中文,在喊“别跑”。
我抱紧了手里的机器,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挪,心想完蛋了,我一定快中暑晕过去了,居然连幻听都出现了……
“白晞……”
两条腿间像是被人系了带子,再也分不开,我浑浑噩噩地往后看了一眼,是幻觉吗?
那个在后面追我的男人,黑头发,高个子,薄薄薄的唇上下开合,那人……是沈钦隽吗?
真的是再也跑不动了,我放慢了脚步,终于停下来,一动不动。
越来越靠近,我终于确定了,真的是他。
此刻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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