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江山更爱美人》第273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奢望罢了。皇夜澜微微苦笑着抬手摸索脖颈间的琥珀项链，微凉的温度一如皇月岚的体温。回到熟悉的居所固然是好的，但同样意味着恢复皇子身份的他从此失去亲近她的理由，明明近在迟尺却碰触不及，是何等难捱的痛苦！他竟然时常不争气的怀念起随她到处奔波的岁月。
“太上皇、太后驾到！”若兰的嗓音因为年龄渐长而浑厚沉稳，皇夜澜猛地自沉思里回神，将项链揣进内衫里紧贴着胸膛藏好，揉揉有些润湿的眼角，整理好衣衫，落落大方的来到外殿跪地迎接：“皇儿参见母皇、父后。”“皇儿快快免礼平身。”兰月一个抢步上前扶住皇夜澜的胳膊，阻止他行礼。
“不知母皇父后此刻到此所为何事？”敏锐的看到屏退左右后便一直沉默着的皇曜凤频繁的以目光和兰月交流，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无法启齿，皇夜澜体贴的省略了无谓的寒暄，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他每日清晨都会到宁寿宫和静兰宫给两人请安，此时两人相携亲临凌澜宫必然是有要事相告。
事先准备的客套和铺垫全都无用武之地，皇曜凤和兰月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催促对方开口讲话，最终败下阵来的皇曜凤无奈道：“皇儿聪颖，朕便直言不讳了。”皇夜澜轻轻的点头示意自己洗耳恭听，皇曜凤顿了顿，丢出一个炸得皇夜澜险些魂飞魄散的重磅炸弹：“你喜欢你的妹妹皇月岚吗？”？
☆、Chapter 261
？ Chapter 261 背弃神明亦无悔（下）
静。时间仿佛瞬间凝固。急促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像魔鬼催命的脚步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皇夜澜的身形几乎不可见的微微颤抖着，藏在袖口里的手死死攥紧，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心底萌生的惶惑，垂着眼帘遮住琥珀瞳孔里喷薄的激烈情绪，艰难的咬着唇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母皇为何这么问？”
“皇儿是否知晓沪扬城的天灾？”皇曜凤没有回答皇夜澜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郑重的谈论起政事来。“略有耳闻。”皇夜澜虽然是久居深宫的闺阁男儿，但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是知道昨天余雪瑶紧急求见皇月岚便是为此事，可这和他是否喜欢皇月岚有什么关系呢？
“神官和神明沟通后得到占卜结论，天灾是由于郑倩柔霸占皇位使得紫耀帝国真龙天子的龙气溃散所致。”皇曜凤忧心忡忡的皱着眉，给皇夜澜复述今天清晨早朝时君云鹤的话，“唯有迎娶一名同样拥有龙气的男子入住后宫镇慑邪气，方能补全缺失的龙气。”
“我？”预感到现实的情况和臆想的结果有所出入的皇夜澜恢复到往日的成熟和沉稳，指着自己甚是不解的问道，心里已然隐约猜到皇曜凤的用意。“神官说，皇族之人自有龙气，而龙气最盛者，必是皇帝最亲近之人。”皇曜凤叹息着颔首，“季晨年幼，未及出嫁之龄。皇儿，你是唯一的合适人选。”
“朕当初舍不得你出嫁，蹉跎至今，耽搁了你的未来。之前把你嫁给东莱国皇帝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她命薄，尚未迎娶你便驾崩，害的你流落在外，是朕对不起你。”皇曜凤打着亲情牌极力游说着僵硬的像石化雕塑的皇夜澜，“朕知道委屈你嫁给亲妹妹是强人所难，但是朕别无他法。”
“乱伦……”皇夜澜琥珀眼眸轻阖，喃喃的吐出细若蚊蝇的低吟，那是横亘在他和皇月岚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兰月拉住皇夜澜冰凉到没有温度的手，温和的柔声劝慰道：“试着把岚儿看做普通女子如何？除却和你母亲相同外，她和其他女子并无不同，甚至因为血脉相连更加亲密，不是吗？”
兰月温柔的话轻轻拨动柔软的心弦，抬眼凝望着兰月和皇月岚九成相似的容颜，泪光霎时盈满眼眶，再按捺不住愧疚和绝望心情的皇夜澜“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人面前，哽咽道：“不敢隐瞒母皇和父后，皇儿的确喜欢妹妹。皇儿辜负母皇和父后的期待，有违伦理道德，罪该万死！”
怔然片刻最先回神的兰月微笑着扶起皇夜澜，替他擦拭掉眼泪：“傻孩子，你和岚儿虽为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却没有共同成长的经历，自然难有兄妹亲情。深宫少见女子，情窦初开时恰巧和岚儿相识，喜欢她无可厚非。虽说母皇和父后劝你嫁给岚儿是为了紫耀帝国，但并不希望剥夺你终生的幸福。”
兰月用胳膊碰碰沉默的皇曜凤示意她讲几句，得到提醒的皇曜凤安抚的拍拍皇夜澜的肩膀，接着道：“若是你真心喜欢岚儿，朕便无需愧对于你，此事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其实，历史上为保证皇族血统纯正、权力集中，常有姐弟兄妹成婚。皇族之人常身不由己，自是和平民百姓不同，你不必介怀。”
“谢谢母皇和父后的成全！”没有再推辞或是犹豫，皇夜澜施施然拜倒，诚心诚意的重重叩首，无法言喻的激动心情像奔涌的洪水浪涛滔天。曾经以为，这份不伦之恋只能隐瞒终生，永无重见天日之时，而怀揣着这份感情的自己唯有苟且偷生，岂料结局竟和他所设想的未来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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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清润雨后，潮湿微醺的空气里浸透着成熟果实的芬芳，一尘不染的碧蓝晴空万里无云，清幽的银月光辉没有保留的洒满世界，璀璨群星湮没在明月的阴影里杳无痕迹。月明星稀的黑夜，大红灯笼装点的栖凤宫却是张灯结彩、亮若白昼。
身穿凤冠霞帔、蒙着盖头的皇夜澜静静的端坐在床沿等候，周围静谧的能够听得到红烛燃烧时的劈啪作响。门扉开启的声响像是给静若寒潭的心湖投入一颗石子，激荡出朵朵浪花、层层涟漪。被阻碍的视线豁然开朗，挑起盖头的人盈盈浅笑着望着他，美艳不可方物。
“祝愿皇上和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两个字生生的吞回腹中，陪嫁的贴身侍从文华话刚出口便蓦然忆起两人不同寻常的亲缘关系，抓着一把花生红枣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应当悄悄放回还是按照礼仪抛洒，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皇夜澜。琥珀眼眸颓然暗淡无光，皇夜澜微垂着头没有做声。
“自此以后，大皇子殿下便是朕的夜贵妃，记得改口。”皇月岚没有责怪文华的失言，吩咐的语气淡然到分辨不出喜怒，但隐约流露出的威严辅以斜睨的锐利紫眸，自有种一言九鼎的威慑力。她将打赏的红包递给文华，解除他的窘境的同时化解了尴尬僵硬的气氛。
夜贵妃……吗？不知为何，默念着皇月岚赐予的新头衔，皇夜澜的心情忽然释然。得到不应当得到的，必然意味着失去不应当失去的，何其公平！若是此生注定没有子嗣承欢膝下，是选择和皇月岚共度余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心甘情愿接受这个结局，甚至因此感谢苍天给予他自行抉择未来的权利。
温热掌心缓慢的摩挲着皇夜澜红润的脸颊，微有醉意的皇月岚呼吸间是淡淡的酒香，笑的格外餍足，紫眸荡漾着似水柔波，声音仿佛有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魔力：“哥哥，今夜，你终于彻底属于我了。我曾经暗自发誓，要名正言顺的娶你过门，昭告天下，你是我的。”
“莫非……都是你提前安排的？”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自皇月岚的字里行间领会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皇夜澜抓握住她的手腕，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询问。顺势将皇夜澜拉到怀里紧紧抱住，皇月岚邪肆的舔了舔略微干涩的红唇，得意洋洋的扬起眉：“是。”
“沪扬城的天灾是绝佳的契机，郑倩柔散布的传闻则给我诸多启发。我先是拜托雪瑶翻阅所有历史典籍，寻找兄妹成婚的前例，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服母皇和父后，最后在朝堂上利用云鹤的神官身份左右舆论、一锤定音。”眼角眉梢都染满炫耀的笑意，皇月岚滔滔不绝的像个讨要赏赐的孩童。
眼看着皇夜澜那难得的含羞带怯的撩人神情，逐渐转变为平日里斥责她时隐藏着薄怒的严肃，皇月岚幡然醒悟，懊恼的差点咬掉舌头，一时得意忘形，一不留神把真相说出来了。其实，她是不希望皇夜澜知道这些事情的，过程只能徒增他的忧虑，所有的后果她来承担，他只要享受最终成果即可。
“你真是太乱来了！竟然胆敢随意利用天灾，甚至胡乱编造神明的旨意，难道你不怕遭天谴吗？”皇夜澜双眉颦蹙严厉的喝道，语气里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此事一旦弄巧成拙，她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遭到万民唾弃，若是当真触怒神灵，降下天罚惩戒于她，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