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女为妃之老祖宗宠妻》第340章


然而,便是就这么老去,只要能远远地注视着她,这一生,又有什么遗憾?
那是最卑微的他,曾经有过的最大的梦想。
管什么国仇家恨,管什么天下纷争,管什么颠肺流离人世转换,这一生,她不知道自己曾站在暗处的仰望,那便好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那个世间,连这最微末的梦也不曾让他做完?
一部《度亡经》,天下俱成枯。
他不过是一个小人,可是这命运的车轮,却终于将他推上了那个惨烈的地步。
《度亡经》的神秘力量引得天下纷争,曾经信奉她的,操起了长刀,她曾经保护的,全部倒戈相向。他们将她逼迫到那个地步,然而,这一生的职责,却让她没有丝毫的办法,那个时候,他看见满身伤痕的她,却近乎疯狂的将她抱着,在那个夜里,他终于做出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山洞外风雪连城,呼啸而来的寂寞里,她冷淡的说出:“从此以后,你再非我的徒弟,我将你,逐出师门。”
那个时候自己想的是什么呢?
这十多年的相处,她便是连丝毫的感情也不顾吗?是啊,像她那样的人,活了那么久,这十几年也不过弹指一瞬而已,又怎么会懂得,这份感情的珍贵呢?小的时候,自他一出生,整个天边的云霞燃烧了三日不灭,因为容色和异象,便被他们奉为妖,说是覆国者,于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看到自己的母亲为了她被烧成了灰烬,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姐妹,也在很小的时候,被成为所谓的“贡品”,被那些权贵凌辱。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缩在那里,看着所有人诡异和嘲讽的目光,那种嫌弃,那种厌恶,从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就死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谁都知道,他是怪物。
直到她携着漫野茶花,对着他道:“你跟着我吧。”
跟着她吧,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她低头的一眼,就已经让他将所有倾覆。
所以,在她冷冷的对他说“你若跟着我,魑魅魍魉随身,魔障鬼刹于心,并血肉为煎,魂魄为熬。而前方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是九幽炼狱,你可还愿意?”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跪下,回答——你若为魔,我便是地狱。
这句承诺,或许在那个时候的长妤耳中,并不值得一提,可又有谁知道,他为了这句话,经过无数的黑暗?
可是,他又哪里想得到,终于到了这一天,便是连她,也要舍弃他?
命他拿来有什么用?
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她看着那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了那个刹那间惊破自己的想法。
为何每天都会想见到她呢?为何会为了她辗转反侧呢?为何会因为她的一个微笑便神魂颠倒?
但是,他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谁也没有办法能够改变她的决定。
她说过不要他,便再也不会了。
在愤怒和绝望中,他像是狮子一样冲上去,然后发狂似的吻她。
那些最隐秘的梦里,他曾作为荒谬的梦,然后彻夜难眠,为此羞愧而自卑,却又痴迷而深陷。
但是她哪里料到,当初捡回来那个瘦小的孩子,早就变成这样的男子,是冰中的一抔火,在那般冷傲阴郁的外表下,是可以焚烧一切的执念。
然而那时候的云晔,只从她的目光看出惊愕,而后,又有更多的复杂的东西从她的眼角里闪过。
直到她手中的冷剑穿过他的胸膛。
痛吗?可是能有那样一颗心更痛?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眼中会是什么神色,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是嫌弃和厌恶。
他都为自己这刹那的心思而感到羞耻,但是这份感觉里,却又有一份绝望的炽热。
好了,终于好了。
那便是最后他的念头。
如果能死在她的手里,岂非也是一件幸事?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终究是太过年轻,不知道有一种保护,便是将人推得更远。
等到他终于明白之后,才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对于自己喜欢的,一味的以为只要用尽一切,就能守护住。
但是,他最终没有料到,最后的最后,竟然是那样一个惨烈的结果。
那个时候他恨她,恨她如此残忍了给了他这样一个结局,却最终连一点回忆的东西都不给他。
后来的后来,他才明白。
何谓长生?
那便是求生老病死而不可得。
那便是,想和一个人白头而不可得。
于他是,于她,也是。
……
回忆到了这里成为一个缺口,后面的事,他却再也没有任何的能力回忆下去,便是隔得这么久,他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痛,便是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万一。
在这种半明半暗的记忆里,莲花抬起手,看着自己手间的那朵莲花,轻轻的问道。
“云晔,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题外话------
先写点过去~后面,嗯,再说。
☆、第六十四章:平生欢
春风似乎带了冰冷的感觉,瑟瑟的徘徊在身边,渐渐的渗透进骨子里。
云晔的目光低垂,却最终没有回答,而是问:“莲花,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心愿?她这一生,可还有什么心愿?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心愿是每天可以跑到都城里去吃那碗炸酱面,大一点她的心愿是可以钻入那棚子里,看着唱戏的西林春将尾音徐徐的荡开,再大一点,她便喜欢窝在阁楼的窗边,听着对面酒楼的说书先生讲英雄儿女,缠绵悱恻……其实她的心里,一直向往的都是这人世最朴实的温暖,无论是当初那无忧无虑的莲花,还是转过一回的吴莲。
但是现在,她既非当初少不更事的莲花,也不是那个温暖善良的吴莲了。
莲花轻轻笑了笑,道:“我其实,没有任何的心愿了。”
当我们已经决定向前,那么,其他的所有,都将舍去。
莲花说完,对着他道:“告诉我吧,你想要干什么?”
……
夜晚的星子是冰凉的,莲花和云晔告别之后,莲花在夜中顿了许久,然后这才转身,进入帐内。
帐内一盏明火幽幽,床上躺着的,却是一个黑衣男子。
却是周三。
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中,身上许多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但是身体被挑断的筋脉还有些印记。
莲花走上前,低头看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出来,然后在自己的掌心里一划。
一滴血从她的掌心里渗透出来,然后滴入他的伤痕里,瞬间,那个伤痕奇迹般的愈合,宛如重生。
接着,她继续划开自己的手腕,然后将血依次滴入他的伤痕里,那些伤痕宛如被世间最好的灵丹妙药所灌溉。
莲花之血,可以医治一切的伤痕。
而莲花刚刚将自己的手伸回来,躺在床上的男子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的目光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有瞬间的目眩神迷,情不自禁的张口:“阿莲……”
但是这两个字一说完,眼神聚拢,有纷杂的东西瞬间破碎开来,然后里面的光瞬间熄灭了。
这不是她的阿莲……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手里拿着的匕首的时候,他那颗无望的心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那只手拿着匕首,以最为熟稔和冷漠的姿势,这怎么可能是阿莲呢?那个根本不会用任何武器的女子。
一时之间,两人默默相对。
而莲花将自己手中的匕首一收,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她掀开帐篷,夜晚的风陡然间扑了进来,然后将烛火轻轻的湮灭。
——
长妤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云晔的怀里,她轻轻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呢喃出声:“云晔。”
云晔将她笼住,伸手捉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小狐狸好锋利的指甲。”
长妤不由有些脸热,但是此刻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仿佛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昨天那种莫名的不安让她害怕,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抓住一棵浮木。但是现在,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长妤却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
她迷迷糊糊又想睡过去,但是仍然强撑了自己的眼皮:“师尊,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现在时间紧迫,从大燕到北夷,现在这点时间,现在的这种状况,眨眼之间却可以鲜血成河,长妤的心里,也完全没有底。
云晔一手抱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看着她道:“你想做什么?”
长妤抬头,看着他且轻且深的眼眸,眸中光彩万分,似乎让人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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