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情》第61章


有些小心,有些尖刻,她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地铁站里的那个女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订婚的报道,那天你和你未婚夫的演奏我至今记忆犹新。他的琴技实在是太优秀了,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再一次请教呢?那个……这位是?”
芯瑶呆愣了两秒,环着莫谦的手更紧了些,她笑,眉眼张扬,带着几分艳色,狐疑的看着金发女郎;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转头用英语问莫谦:“亲爱的,她在说什么?”一脸无辜。
她听不懂,她不明白,她不知道顾芯瑶是谁……到底是谁……
“她认错人了。”莫谦会意,深沉的眼看不出情绪。
眼波微动,温雅的再次开口,优雅而清冷的用法语询问:“请问你认识我妻子吗?”
对方错愕,满脸狐疑。
他不理会。拥着芯瑶扬长而去,走远了,他说:“没事的……没有人认识我们了……”
暴风雪来了,狂风大作,正是时候……想要下山的人停滞在小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意外的闹腾,在黄昏要到来的时候。
路边的人说,缆车停运了,要从霞慕尼坐车下去,半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下山的缆车站。芯瑶望了一眼下山的路。回头,把脸埋进莫谦的怀里。风雪刺痛了她的眼,她眯起眼,通红的笑,她说:“风雪,就不要停吧……”只是,这个声音小到,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木屋里,炉火前,莫谦坐在地毯上,芯瑶懒懒的躺在他腿上,她拉拉他的袖子:“给我讲小王子吧……”
莫谦摇头,起身给了芯瑶一杯热茶。
芯瑶接过,没有喝,把杯里的水泼进壁炉里,小孩子性子的站起来,走近莫谦,走向他白色的身影,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他。嘴里嘟嚷:“我冷了。”
他任她抱着,任她窃取他身上的温暖,垂下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知道冷,还把茶给泼了?”
“它比不上你暖和。”
他轻笑,又低声问:“饿了吗?”
芯瑶眨眨眼,脸颊像猫一样蹭着莫谦的背脊。
“我给你煮七分熟的荷包蛋。”他说。
她就笑,撒娇般的大喊:“好饿,好饿,瑶儿好饿……”
“乖……”他转过身,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轻柔的摸她的发:“傻瓜,不怕……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然后他问,眼里有淡淡的雾气:“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嗯。”她淡淡的回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们不避开风雪的搭秋千,风一吹,木板直直的飞上树枝,芯瑶错愕的哈哈大笑,推着莫谦问:“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
莫谦看着,拍了拍芯瑶的肩膀,他说:“没事……”
然后,只见他神色从容的挽起衣袖,爬到树上,把秋千给放下来。
芯瑶无辜的眨眼睛,低头偷笑,一屁股坐上秋千,她说:“你看,你不推我,我也可以飞的很高很高……”一使力,秋千后退的时候,她的高跟鞋杵进雪地里,像地鼠刨洞一样,使劲一蹬,转过头芯瑶嘻嘻的笑,她问已经在身后的莫谦:“我有没有很厉害?”
他拉着秋天绳子,一次次把她推高,看着她的侧脸,温静的开口:“你像个强盗……”
她笑着停下来,深深的带着眷恋的拉他坐在自己身边,秋天在摇荡,他们依偎在一起,双手交叠,芯瑶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
“你不在的时候,我只好像个强盗一样……我想象秋千可以把我荡的很高很高,高到像风筝一样,我从天上往下看,就可以看见你的样子……我想象是你在身后推我,随着我性子,我转过头,你就会对我笑,纵容的那种,每一个表情,都是对我说,我爱你……”
然后,她的脸深深的倦在他的颈间“可是,只有你真的在我身边,我才可以,靠在你的身上,这个时候,我会觉得,我飘荡在最美的梦里……”
困顿和黑夜一样,月光倒影在窗璇上,风雪拍打的窗子,有呼啸的声音。芯瑶却不怕,莫谦在黑夜里看着她的眼睛,他说:“瑶儿,我不给你讲小王子了……”
“你要偷懒吗?”
“我要为你辛苦……”他说。手臂自她身上环过,他瞅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困窘有些困惑的模样,看着她细柔的发,蔚蓝的眼睛,雪白的脸,纤细的颈子。他注视着一切,像是看了好久好久。陡然的抱住芯瑶,眼底是妖异的黑。
“不要逃。”他说,气息热切的吐在她的耳边。热切的亲吻,他的长腿横勾着他,身体纠缠在一起。
手在喘息,流苏是呻吟。
雕花的窗棂互相交错,光亮滑过游廊,在尽头熄灭。存在的仅仅是声音,一些简单,细弱的声音。生命的流动,如同古老铭文的传承。
每一寸起伏都是那么天衣无缝,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是灵魂的交融,而不只是肉体。
再华美的文字,再震天撼地的语言,都抵不过唇此相接的那一刻,被翻红浪,再崇高的道德,再坚守的道义,在灵与肉交融的那一刻,都如云烟过境,烟消殆尽。
他的长腿占有性的勾着他,她的脚掌贴在他小腿上取暖,紧密相贴,不想分离……
芯瑶喘息着,仿佛被他揉进身体里,“会遭天谴的……”
“和我一起下地狱不好吗?”
她笑,咬他的鼻子,“奸/夫……”
“淫/妇……”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暴风雪很大,大到拉起警报,大到房里的电话也打不出去……
他们看着窗外,秋千被抛高,再抛高,然后连同树枝一起被卷走。然后他们默契的同时撇过头,像没看见一样。狂风奏响,伴随的是树枝压断的嘎吱声。
出不去了,他们就困在屋子里,也乐得自在。
芯瑶拉莫谦给她继续讲《小王子》,然后莫谦摇头,被窝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闭着眼睛在她耳边笑,然后亲吻,挑逗,又是一次次雨水交融。
然后芯瑶咬他肩膀,皱着鼻子说:“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你瘦了。”莫谦说着,松开环着她的手,光裸的起身,背对着她,自如的套上衣裤。
转头笑着对眯着眼睛小脸羞红的芯瑶调笑:“要用艺术的眼光看问题。”
芯瑶就瞪大眼睛回嘴:“有那么容易吗?我看你就是艺术不起来!”
莫谦眼角上扬,他说:“我也是……”
惹得芯瑶直接捂着嘴钻进被窝里,面壁思过……嘴快也是毛病……特别是对这样的小人……555555
饭菜很丰盛,让她怀疑莫谦是知道暴风雪要来吗?她狐疑的看他。他就已经回答了她的疑问:“我也不是神仙……”
意思就是,他也预测不了天……
她没说话,继续吃,索性把椅子搬得更近一些,靠着他穿着白衬衫的肩上,也不管嘴边的汁酱落在他身上。然后她挑起来喂他,她说:“你也瘦了……”
在莫谦怀里,芯瑶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秋天荡得很高很高,再高一些,高一些……
离星星更近,离月亮更近……那一道白色的弧线,就像一个个还没有画圆的梦。
莫谦睡得很熟,他搂着她,梦里也不愿放松,他们喝酒,炙热的亲吻,交融。她弄脏他的白衬衫,然后嚣张的说:“只有我可以这样。”
莫谦就笑着纵容她:“你怎样都可以。我巴不得把世界都给你,但最后,我把自己给你。”
然后她问:“天气这么冷,我要是生病了,你会照顾我吗?”耍赖的口气。
莫谦看她一眼,没来由的有些生气,他说:“这不是废话吗?”
她却笑了,格外开怀。
她半撑着身子看着他的脸,熟睡着的莫谦,少了冷情少了防备,只是莫谦而已。那么简单的莫谦。
她用无名指描画着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唇,然后低首,亲吻他的眼睛。无名指连着心脏,她想,如果死去的时候,就算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也盼望,身体没有冰凉的那么一刻,还记得他……
她使坏了,安眠药磨成了粉混在酒里,平日里吃了太多药,太多的睡不着,她的抗药性太强,轻微的安眠药对于她,没有丝毫作用,莫谦却睡熟了,毫无防备……她不知,该感动,还是心疼……一遍遍的,她在心底喊“傻瓜……傻瓜……”又哭又笑的。
“谢谢你,陪我看辽阔……”她说,看着窗外,眼底已经有些迷蒙。
“我爱你什么呢?到现在我竟然说不出了。我只想,我真的,想陪你一生的……可是,一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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