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有位白月光》第95章


“谢谢大哥。”姬无羡松了口气。
“萧氏今夜被突袭实在意料之外,我方战术或有调整,我先去跟谢伯伯商量具体事宜,你自己小心。”
“好的大哥,回见。”姬无羡轻声道,看着那道光芒消失,细长的红线盘回手指,如同一枚赤色的戒指,又低头望向怀中之人,心中一阵难过。
萧挽银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也没有再哀求,眼神空洞而麻木,神思恍惚。
“挽银,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下吧。”姬无羡轻声道,“很抱歉,我没办法救下所有人。”
“羡之你不要这样说,”萧挽银闭目,却挡不住眼泪流出,“那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心中不停下着雨,但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母亲,族人,萧家修士,还有纱罗,我本该跟他们在一起,并肩战斗。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河洛了,除了幽幽飘落的雪花与白茫茫的云雾,只剩空茫夜色,呼呼的风声,然而他眼前浮现的还是萧家那片火海,纷飞的血肉,耳边回响的还是兵器交加的冷鸣,乱斗中的喊杀声与妇孺绝望的哭喊声。前些天还对萧氏感恩戴德的仙门中人,一夜之间换上了陌生可憎的面容,对萧家刀兵相向,如同面对至仇般杀红了眼。
还有母亲,他忘不了母亲将他推开时的眼神,刺骨的寒与锥心的痛袭来。
“挽银……啊!”东宫芙抚着心口,痛呼出声,已经满脸泪水,尚未大好的伤体终究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这都承受不住了吗?”寄心奴冷笑一声,看着倒在花丛中的芙蓉裙女子,“萧家被夷为平地,四方结界有了缺口,无数妖邪鬼物被观尘镜从天上地下钻出来开始肆虐全城。”
寄心奴的目光停在一朵白色雏菊之上,即便东宫芙已听不见她的声音,她还是如同梦呓般喃喃道,“你们的援军明明已经到了城外,却因畏惧那密密麻麻下雨般落下的邪灵而停滞不前,整个河洛城,就只有萧氏在守,在战!只有萧家!”
少女的声音到了最后骤然拔高,神情癫狂,闻声赶来的落涯风迅速捏诀,点在少女额心,浅绿色的温暖光芒流淌,少女也渐渐平静下来。
萧夫人被唐氏作为人质要求萧衍宗主投降,交出飞焰长琴,萧夫人自刎于城墙之下,萧宗主战至最后一刻,最终奏响飞焰长琴,大火连绵烧了三日焚尽方圆几十里的妖邪,最终长琴弦断,萧衍人亡。
许多城民亦是追随萧氏,宁死不降,整座河洛城被唐氏掌控的下场,异常惨烈。
被六小姐锁在身边目睹了全程的寄心奴,常被梦魇所扰,这次共情,又将她拉回当时绝望无助又恶心的困境中了。
“诶,大力花,你还好吧?”落涯风小心问道。
“我还好,她有事,”已经恢复平静的寄心奴冷冷道,“带她回木屋,我给她治。”
华丽喧嚣的望仙台内,今日异常安静,黄泉君遣散了舞姬仆从,如同往常一般前往后花园去给碧落湖中那条龙鱼喂食。
到了湖边才发现,湖水已经结冰,不只是湖面,是整片湖都被冻成了一块,如同巨大的水晶嵌在地上,那条金灿灿的龙鱼以奇异扭曲的姿态被冻死在那块水晶中。
愣神间,一柄锋利长剑已如闪电般掠来,压在他脖子上。
“能独自闯到这里,姑娘是高手,”黄泉君手捧暖炉,咳了两声,看也不看身后那人与剑,只是挑了挑眉道,“嗯?衣上这冷香倒是别致,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少废话,黄泉君,把东宫芙交出来。”
黄泉君的镇定从容在听到女子声音时,有了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将这情绪掩饰,语气挑衅道:“这里是鬼市,那个女人已经被杀了,谢小姐你又能怎样?”
第81章 幕后者
“你没有,也不会,”身后之人的声音连同青霜剑一并颤了起来,“挽银,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黄泉君转过身,面向谢霓羽,神色无波声音平静:“谢小姐是如何认出我的。”
谢霓羽收回剑,眼中已有水雾迷漫,
“这是你写的字。”她摊开手,掌心有只金鹤,左翼落印处“黄泉君”的水字撇捺都是波浪形,与萧挽银的书写习惯一样。
当初在阆华宴上,她就注意到了,还与东宫芙提及此事,但那时都未想到黄泉君会是萧挽银,只以为是巧合。
直到观尘镜碎后所爆发的一系列事件,鬼市以复仇者的态度在修界四处制造动乱,被灭的大小仙门很大部分就是当时河洛之役中投降归顺过唐氏的,她才想起这只金鹤,从莲坞山中事捋起,黄泉君对王涣,姬无羡包括她的了解程度,再到东宫家变后东宫芙被劫,鬼市向三大仙门宣战,她才从怀疑到确信,黄泉君就是萧挽银。
她决心在战争打响之前找到黄泉君,阻止这一切,所以她来了。
鬼市所在,也是河洛旧址,当初河洛一役后,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终年被鬼物瘴气充斥,人难存活,久而久之成了一座空寂的死城,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中,鬼市被黄泉君一手建立,自成一界。
此处与外界断绝往来,只有拿到金鹤通行令才会被放进城内,阆华宴上的金鹤特殊,需要集齐四只,对常人来说是难事,但对王谢两家来说却还算容易,修界动乱期间,已有数人来寻求庇护上交金鹤,她执鹤进城,穿过喧嚣浮华,避开暗哨门岗,放倒了数位鬼兵将士来到望仙台,远远看到手捧暖炉往湖边方向走来的病弱青衣男子,心情十分复杂。
她害怕那是挽银,又希望那就是挽银。
白夜无焰·黄泉君,飞焰长琴已毁的无焰,河洛废城上重建的鬼市,这么明显的昭告,她早该想到的。
可她真的没有想到,黄泉君会是挽银。
“萧挽银是个负担,累赘,他死了,死在十多年前的那个雪夜,”黄泉君冷笑一声,“你不杀黄泉君,是因为你不像在乎姬无羡那般在意萧挽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信任越深被背叛越痛,你如此平静地接受黄泉君就是萧挽银这个事实,是因为你从未对他抱有期望,萧挽银,永远只是你们可有可无的附庸。”
“挽银……”谢霓羽垂眸,眼泪滑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谢小姐前来,若是想说服我停战,还是算了,”黄泉君表情冷漠,语气带着尖锐的嘲讽,“跟东宫小姐一起留下看好戏吧!”
“挽银……”谢霓羽还想说话,却是眼前一黑,什么也来不及做便晕了过去。
一条藤蔓不知何时已经攀上紫衣女子的小腿,藤上焰火般盛放的花朵如同活物般幽幽吐息,散逸出浅绯色的香雾。
“我提醒过你,这里是鬼市。”黄泉君扶着紫衣女子,喃喃道。
谢霓羽梦到了当年诀别的雪夜。
兰谢两家联军她也在其中,天马驹骊载着重伤的萧挽银与姬无羡与他们在鸣歧山汇合,再赶往河洛,在叹息崖上,所有人都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震撼可怖场景。
观尘镜悬空照耀,呼啸的狂风,汹涌的黑云笼罩整个河洛城,孤城如同被困在鸟笼中,实际上已经由内而破,成了唐氏囊中物,内中已成妖邪肆虐狂欢的修罗场,只有那道城墙尤自挺立,守城之人未曾退却,坚守着镇守此地百年世家的最后骄傲,清越琴声响彻全城,荡涤一众妖邪,却无法扭转局势。观尘镜的威力实在可怕,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自天上地下涌现,如同风暴般席卷全城,摧枯拉朽,哀鸿遍野。
城外唐军严阵以待,城内群妖饕餮,此种情形,援军前去,结果只是徒增伤亡。
兰谢两家商议的最终结果是联军没有再往前,驻扎在鸣岐山,成为继河洛后阻挡南下唐氏的新防线。
姬无羡果断拒绝了萧挽银夜袭唐氏营地的提议。
萧挽银看起有些失望,又转向谢霓羽。
“挽银,老铁他说得没错,此举太冒险了,无谓的牺牲不可取,你重伤在身,好好养病吧。”
“小羽毛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听羡之的,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少年就是在那一刻爆发的,哭喊惊飞林中夜栖的鸟群,“那群胆小若鼠的大人也就算了,羡之,小羽毛,你们是我的朋友,连你们也不肯帮我?!”
“萧挽银,够了!”姬无羡厉声道,“不要罔顾现状闹情绪,给我回屋去休息。”
“羡之,你凶我?”
“何止是凶你,我还会打你!再折腾你身体就完蛋了知道吗?”姬无羡揉揉眉心,冷声道。
萧挽银往常鹿一般明亮的眼睛,眸光一寸寸灰下去。
“好,我听你们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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