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少奶奶》第124章


才……」
「他一直很正常,有没有我都没有关系。」季之书淡然道。
「笑话!狗屁才跟你没关系!」韩尚祺反驳,忿忿不平含泪指控,「季王八,别说你忘了我一直受你这衰星的牵连,不说以前那些糟事,就前不久你还害得我在书楼前举水盆面壁思过,一干下人都瞧著!我的颜面自尊几乎都被你毁了!」
兀自抱怨一番,半晌後才发觉对方似根木头呆杵在那,似沉思又似放空,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全盘的漠视。
韩尚祺怔了怔,见他难得反常脸色几分疲然,遂收起了捉弄的心思,欲言又止挣扎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别扭地安慰几句,「你……反正应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我哥他很在乎你,如果是你错在先,就放下面子好好去道个……」
「他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什麽?」听见他低头呢喃,似乎在自言自语,韩尚祺一时没听得明白,「不对,你那次突然离开,我哥他整个人变得不似他自己,每日每夜都埋於公事,累了也只是回房待了一下又马上……」
「你哥可以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也可以!」
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他的话,震耳欲聋的怒吼吓得韩尚祺往後连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盯著他。
「才相处多久就爱得刻骨铭心?哈!你忘了自己说过你哥多情也无情吗?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就是特别、玩新鲜而已!给我听好,感情不就那麽一回事,热头一过,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tamade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好!」
嗓子似被沙子磨过般乾涩粗劣,大声咆啸的怒火嘶哑地吼出,季之书双眼赤红,压抑不住的情绪喷薄而出,胸口的大石骤然崩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石,猛力朝著韩尚祺狠狠砸了过去。
看得韩尚昱依然过得有滋有味,心绪毫无受到影响,他该感到欣慰才是,表示先前担忧和心疼都只是庸人自扰,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对方会因为他而郁闷忧烦。
今天那张由衷愉悦的笑脸……
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心底直叫嚣的苦涩沸腾成了怒火,炙热燃烧的火焰从胸口炸开,奔腾之势一瞬焚烧了五脏六腑,吞噬了理智,浑身剧痛难耐,已然不能思考,只觉脑海中那抹笑极度刺眼。
这段时间只有他感到痛苦吗?只有他自己?!
一直克制不要去想,不准去想,毕竟现今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这懦夫孬种不敢面对解决,连句真诚的歉意也无法说出,凭什麽去怪罪对方活得好,凭什麽?!
季之书nitama的凭什麽!
总是嘻笑轻浮的他突然情绪失控,韩尚祺无措地张著嘴巴,惊愣地瞪著胸口剧烈起伏的季之书。见他紧抿著唇,双眼怒睁,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头关节喀喀响动,连带著肌肉绷紧的两条胳膊也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住冲天的怒火。
後门幽静的小巷上两道身影拉得老长,周遭只闻蝉鸣刺耳欢烈,和勃然大怒的那人极力克制的重重粗喘。
两种交杂的声音让人备感惶恐不安,过了一会儿,还没有被人这般凶过的韩尚祺才找回语言,嗫嚅开口,「对不起……我不明情况不该说这些……」
「该死!别再说了!」
季之书怒吼,烦躁地又爆了几句粗鄙的脏话。似乎发泄够了,他顿了顿,狠狠猛吸几口气後,这时理智终於稍稍回神,明白自己迁怒他人,疲倦又粗暴地抬手抹了抹脸,再抬起,对著一脸尴尬不安的韩尚祺露出抹勉强的苦笑。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对我道歉,是我才该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朝无辜的你发脾气,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先走了。」摆摆手,越过他疾驶往後门走去。
「喂!」望著那道略显孤寂悲凉的背影,韩尚祺连忙叫住他,「我是不知道你们闹了什麽误会,有些事只有处在其中的当事者才会深刻明白,但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局外人比你这当局者看得更清楚,我哥他就是会装,不习惯直接把情绪表现出来,他对你确实是……」
「小三,谢谢你,」季之书头也不回道,「但真不ganni哥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韩尚祺讷讷张口又闭上,再三缠著人追问也只会更加惹人厌烦,他本就不是多热心的人,只是他不希望……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麽开口好当和事佬帮忙,只好烦躁地踱了几步跟上季之书。
「你要是哪天跟我哥处得不好……季之书,你给我听著!总之,之後不管你跟我二哥处得怎样,你到时别不说一声就离开,好歹好好道个别,别让在乎你的人放不下心。」
虽然平常互看不顺眼,总是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虽然总是没分寸爱咒著他会失宠然後被二哥抛弃赶出府,但他其实很喜欢与他相处,季之书很特别,思想行为与他的友人不同,具体来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作为朋友确实很吸引他,他压根不希望季之书离开韩府,也不想跟他日後失去联系。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那人,那一刻,季之书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瞪著他的眼神,骇住了韩尚祺。
天边夕阳斜挂,金光弱弱铺洒大地,映著那双泛起血丝的眼眸流溢著水光,隐隐透著几丝无助和痛楚,韩尚祺愣愣地闭上了嘴,他想不明白,也猜不透那道眸色藏著抑或想诉说什麽。
只是莫名地,就被那回眸一眼钉在原地。
过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时季之书已经不在,但似乎在人离去前,恍惚听见他轻轻淡淡地应了一声。
进入初秋,繁花尚未凋落,绿叶依旧鲜翠,江岸两旁的桂花香气越发浓厚馥郁,丝丝缕缕飘荡在空中,随风蔓延至城里每条巷陌角落。
清风吹豔阳媚,桌上烛火已灭,暖煦陈光一缕缕洒进驱散黑幕照亮了室内,从昨天回房後,季之书一直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整整发了一夜的呆,连天未亮便听见同僚起床打杂走动的轻微声响也置若罔闻。
床上那尊石像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因姿势维持太久而僵硬酸胀的颈脖,环顾了摆设简单的房内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墙一角的檀木衣柜上,又呆了一会儿,终於有了较大的动静。
起身下床时,发麻的双腿微微一软,连适应恢复知觉的时间都不愿等待,忍著如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拖著腿,寸步艰难地一步步蹒跚走向衣柜,弯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里头的包袱。
那里装了几件布衫,和他初来此地时所穿的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宝物──几张呕心沥血依然得不到好评的绘画。
季之书慢慢蹲下,僵硬未舒展开来的背脊发出嘎嘎细微响动,他皱了皱眉,乾脆坐在地上。
打开结,拿出放在衣服上头那些整齐摺好的画纸,上面笔墨描画著奇形怪状的人物,幸好他也颇有自知之明,无法认同自己的艺术天分而特地落下了字解,每张都注解出他画过的人物名字,还有一些奇妙的景物。
画纸一张一张翻过,歪七扭八的字体,看不出名目的山水人物,瞧著瞧著季之书笑出声。
这些奇丑的图画记录著不容自己日後遗忘的回忆,满满厚重的情感寄托於轻薄易撕的脆弱纸张,那是他与这新奇的世界的证明,在这不长不短的时光里,接触过的人事物,还有那人的喜怒之颜。
天凉好个秋,风带著微凉沿著窗缝滑进屋内,轻柔地抚过坐在地上那人略带苦涩的恬静淡笑。
一张张掀过没多久便全部看完,季之书失笑地重新收好,再低下头发现衣服微微突起,几幅卷轴放在里头,不记得自己有放过这个东西,随手拿起一卷,纳闷地解开上头的金丝绳结,把画卷摊开来。
只那麽瞥了一眼却如瞧见惊骇之物,双手抖了一下险些拿不稳。
上一秒还笑意满面下一瞬却脸色苍白,季之书心慌意乱地把眼撇开,愣了一会儿,突然急切地拿起其他画卷全部摊开来看,如证实他的猜想,双眼不敢置信地渐渐睁大,黑眼子牢牢瞪著纸上的画像,颤抖著手,张嘴怔怔愣在地上。
想了整夜做好的决定才方得一丝平静的心再度狂躁起来。
纸上一袭素雅锦衣男子,眉目温雅,俊逸英拔,精致的画工,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哈、哈啊……自恋又自大,哪有人把自己画那麽帅……」
只有一幅翩翩俊雅的个人自画像,其他几幅则是多了景物陪衬,纸上主角帅气或坐或站,姿势优閒文雅,有几幅还比出YA的手势,而景物的陪衬其实就是後头多了个小小人物,布衣仆役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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