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月留痕》第32章

“沐尘，这么多年，你一直带着面具，就是因为你这张长得跟你哥哥相似的脸庞吗？”长明有些动容，不管林沐尘的怒意，继续道，“你过着这样的日子，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情何以堪……”
“您当初就不该生下我。”
“咣当……”铁制的面具撞击地面，发出不小的声响。
若是有的选，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干干净净，只做一个人的女人，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犯错之人早已在九泉之下，她，又该去怪谁？
那个人，救了她，却又害的她生不如死。
林沐尘弯腰捡起面具，戴好，一跃，消失在了长明的眼前。
门口，呼延风看着这一切，眼睛越来越冰冷。
长明一直抬着头看着林沐尘消失的地方，余光突然瞟到了门口的呼延风，整个人顿时花容失色。
今天一天，原本对她不闻不问的两个儿子居然陆续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呼延风迈步走近长明。
“谁给你的兰毒？”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
长明手一抖，一旁的茶盏打翻在地，发出“磁磁……”的声响。
呼延风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长明的手，“自己犯下的罪过，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长明的泪更汹涌了。在这个儿子的眼中，她是不贞的象征，她不配做他的母亲，甚至，不配去死。
“做人不要这么自私。”又一句冷冷的话语直抵长明心底。
“我不死，那你们就会受牵连。”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给我好好活着。”呼延风说完，甩开长明的手，转身离去。
“风儿，”长明突然出声唤住已经转身的呼延风，“不要伤害沐尘，他是你弟弟。”越到后面，长明的声音越是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管好你自己。”呼延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沐尘，是他弟弟，这个他早就猜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曾想杀林沐尘灭口。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心软了，他发现自己下不了这个手。
可是，若是林沐尘不死，呼延厉追查下来，林沐尘就成了定长明罪责的铁证。
呼延风心口一乱，脚步竟有些不稳起来。
“王爷，您没事吧。”丝情娇俏的呼声突然在耳畔响起，人也紧接着搂上了呼延风的手臂，微扶着。她刻意地将柔软紧贴着呼延风，想唤起他哪怕一点点的感觉。
“没事。”呼延风冷冷开口，掸掉了那白玉一般的手臂。也生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丝情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冰洞之中，只剩下了寒冷。
呼延风，为了她，你竟然如此绝情，丝情恨恨地想到。
她丝情也是出身名门，要不是当初父亲为了巴结呼延风，巴巴地送了自己过来，若不是因为他那绝美的容颜虏获了她的芳心，她现在也还是颐指气使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过着如此低贱的生活。
呼延风，终有一天，我会除掉那个女人，让你的眼里只有我。丝情绞着袖口，在心中发誓。
☆、第五十三　正面冲突
林沐尘从长明那里出来以后，在屋顶一路飞奔，直奔到荒无人烟之地，才停下来，一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
那年自己才八岁。他的父亲，他的亲生父亲将闪着寒光的剑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赌咒发誓，一辈子保护长明母子，不然就会失去最爱的人。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哭着看着眼前满眼鲜红的男子。那个曾经教他吟诗，陪他练剑，甚至会跟他一起放风筝的，他心中最亲的男子，此刻却用生死威逼他。
“爹……”稚嫩的声音出口，拿剑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可是就一下，随即又稳稳地放在了原地。
“快发誓。”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林沐尘发誓，这一辈子都会保护长明母子，不然，就会失去最爱的人。”小小的身子微微地摇晃着，哭花的脸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父亲。
剑，移开了。
林父惨笑了一声，这辈子，他对不起他最爱的人，也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剑一横，血喷涌而出，林父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爹……”林沐尘看着那喷涌而出的血，心里充满了恐慌和愤怒。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那个女人，那个不许他称呼她为娘亲的女人，今天早上却寻死了。
她没死成，却逼死了父亲。
林沐尘眼中满是愤怒，父亲死了，他最爱的人已经失去了，他才不要去保护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林沐尘费力地拿起被父亲扔在一旁的剑，慢慢地走向那个女人的住所。
“沐尘。”那个女人抬头看到他，有些惊讶，“怎么衣服上溅了这么多血，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关心他？林沐尘有些不敢相信。
“爹死了。”
女人身形一顿。脸上竟满是悲痛。
“你为什么要装得很伤心的样子，他是被你逼死的你不知道吗？”
“沐尘……”长明看向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看着他手中拖着的长剑，“你是要为你父亲报仇吗？”
“是。”斩钉截铁的声音，阴冷的不像出自一个孩子的口。
“那动手吧。”长明闭上了那双无神的美丽大眼，等着被自己的儿子刺上一剑。
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长明再度睁开眼，那个小小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缩成一团，呆呆地坐在角落，不声不响。
“沐尘……”长明试着靠近他，却被他用剑隔开。
“从今天起，你是主子，我是下属，我会保护你，但是绝无其他。”男孩的声音冷过冰霜。
……
后来，五皇子找到了他们，然后，长明便被接进了王府，林沐尘便也跟着进了五王爷的府邸。
……
林沐尘躺了下来，不想再去想这些尘封的往事。这么多年，他努力让自己学会断情绝爱，甚至忘记自己的存在。一向以面具示人的他，努力地让自己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而活到现在，他一直都像一具木偶一般。
直到她的出现，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丝生气，好像像一个人一样了。可是，她却是属于他的。
他这一辈子似乎都只是呼延风的附属品一般。
因为容貌相似，他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因为娘亲是他的，他便不能认；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他便不能喜欢。
而此刻，他更是成了最不该存在的人。
掌中蓝光才闪现，林沐尘凝聚的内力便被身后的人打散。
“王爷。”林沐尘回头对上身后男子冷峻的脸庞时，便急忙收住了那呼之即出的掌风。
“你也想自裁？”呼延风冷冷地看向他，“敌人未动，我们就要如他所愿的死个干净。”
林沐尘不语。眼前这个人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可是，他却从未叫过他一声哥，因为尊卑有别，因为他是王爷。
“从今日起，你回到我身边，不许再动这种念头，不然我送你母亲给你陪葬。”呼延风的声音阴冷地仿佛鬼魅一般，说的话更是狠入骨髓。
“你不会的。”
“那你可以试试。”讥诮爬上嘴角，“不过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林沐尘黯然地看着他。从八岁起，他就跟着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主子。他，呼延风，在丽妃的严苛教导下，残忍暴虐，无论多可怖的事，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可是，林沐尘觉得现在的他变了。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拿长明的性命做赌注。
……
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让这两个男人同时警醒起来。
“王爷，这香味有毒。”林沐尘说着，急忙封了自己两个穴位，同时，呼延风也封了自己同样的穴位。
“五弟，好久不见啊。”不远处，一辆马车像离弦的箭一般，急速驶来，而呼延真的声音更是早一步传了过来。
“呼延真。”呼延风嘴角微动，“四哥就这么等不及，父皇还未有动静，你就先动了。”
马车中，呼延真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直接杀了呼延风，这是下下策，可是，他的父皇，却迟迟下不了决心，甚至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连调查的意思都没有，似乎想将此事不了了之。
他呼延厉能等，呼延真可等不了了。他恨透了父皇的偏爱，他就是要看着自己的父皇彻底失去他最宝贝的儿子。
“死到临头了，五弟这嘴还这么不饶人。”呼延真一跃，出了马车，任由马车直直冲向那二人。
而呼延真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白衣翩绝，正是公孙离。
看着驶来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