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见冬日,还闻夏雨》第23章

四周都是身着黑色便衣的人，看似他们是在慵懒无意的四处休息溜达，其实他们的关注点都聚集在这座大楼上，随时准备在突发情况下保护楼里的重要人物。
张瓦停下了脚步：“怎么样？我们的路是一步步往前走的很踏实，很成功。当年你要是不那么硬，愿意加入我们，又没有杀死五哥，你也会像我们弟兄一样，不费多大劲就生活优越。”
陈翰林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呵，恐怕这一切背后的黑暗有多可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吧。
张瓦看他不说话，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已经把你带来这里了，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丫头就被关在里面，你觉得自己有能耐把她救出去么？”
陈翰林不说话，可心里却知道，他没有那个能耐。
张瓦冷笑一声：“不要打任何算盘，这不是电影，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为所谓的正义让路。”
“带我进去。”陈翰林说。
“什么？哈哈，你是在找死么？他要是见到你，你觉得自己还有活路么？”
“带我进去，放冬儿出来，一命换一命，对他而言，应该很值，你也可以立功。”陈翰林十分冷静。
张瓦紧紧盯着陈翰林的脸，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他知道美丽的女人是□□，却没想到陈翰林会沦陷的这么深，这小子在被组织追杀的时候都很冷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冲动货色。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鬼点子，你只要进了楼，就不可能能逃得出来。”张瓦警告道。
陈翰林目光沉沉的望着张瓦。
实际上，他真的没有任何计划，他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用他的命换冬儿的命。因为这就是报应吧，人总该为他们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那个五哥，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他应该为他的年少冲动承担后果，而冬儿却不能替他受这些苦。
他一直以来逃避对他的审判，一开始只是因为害怕和不甘，还有对生命和活着的渴望；后来遇到冬儿，他虽然已经知道这审判是逃不掉的、是应该的，却还是在逃，因为他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越久越好。
张瓦感觉心里一阵悸动，好像从陈翰林的眼睛里看到了异样的感情，他只觉得面前这个青年身上有着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一种坚毅，他心里竟然腾起一种熟悉和尊敬。
“疯子，你犯下一个很愚蠢的错误。”张瓦冷冽的望着陈翰林。
最终，两人径直走进大楼。
张瓦并没有立刻告诉上面陈翰林来了，而是先把他带到了地下二层——陆冬儿被关在那里。
陈翰林跟着张瓦下到地下二层，这一层的都是一间间黑色的房间，门被设计的像一个个小监狱。他被带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里面躺着一个女孩儿，长发湿淋淋的披散着，衣服也全部湿透，侧卧在地上，发丝凌乱的散落在白皙的脸蛋上，像是失去庇护的折翼天使。
陈翰林心里咯噔一声，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房间里的冬儿，垂在身旁的手握成了拳头。
张瓦上到大楼的高层，把发生的情况禀报给了这里的老大。
他把陈翰林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告诉了老大，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让陈翰林也体会一下失去挚爱的感受。”多年前，陈翰林杀死的五哥，是老大的亲弟弟。不然老大也不会仅仅因为欠债，而发动众多人力，追杀那小子那么久。
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无权参与老大的决定，只能恭敬地道：“是。”
陈翰林在房间里轻轻把冬儿抱在怀里，双手不自觉的轻抚着冬儿脸颊，心里冰凉一片。
她竟因为我受了这般欺凌！因为我！
自责、悔恨、愤怒，还有无尽的怜惜和悲伤。我从来就不该走进她的世界，扰了她的一片安宁。
他又紧紧抱了抱冬儿，这时，张瓦又回来了。陈翰林轻轻放开冬儿起身，刚想要说话，却看到了张瓦的眼睛，那是熟悉的恶毒狂妄，他一阵不祥。
“冬儿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陈翰林冷冷的问。
“不好意思呢，刚才上头说，这个美人，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呢。”张瓦邪邪的笑起来。
“为什么？你们食言。”陈翰林刚才已经猜到那个人不会放走冬儿，现在倒不惊讶，目光已经在四处打量，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冬儿送出去。
“为什么？！啊，刚才老大好像说，他想要亲自看一看这美人的姿色，毕竟看过的弟兄们都说很有感觉呢。”张瓦用怪异的语调道。
“你说什么。”陈翰林声音一下低了下去，身旁的气压也好像变低了很多。
“没什么，你也知道很多弟兄都喜欢美人，想试试学生妹也很有道理的。”　张瓦已经笑得全身抽搐一样发抖。
陈翰林一言不发，头半低着，一切愤怒的情绪被暴露在凛凛的目光里。
张瓦心里一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缩在墙角的少年，浑身颤抖，却目光凛凛，透着临危不惧和大义凛然，好像他又会在面对着一群成年人的羞辱和殴打时，轻轻笑了下，然后扑上来，一边咬住手，一边抢过腰间的刀，用力刺进身体…
张瓦不再说话，冷笑了下，对身边的小弟说：“看着这房间的两个人，看死了！要是出了一点事，你们知道后果。”
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看陈翰林和陆冬儿，转身大笑着扬长而去。
—————————————————————————————————————————
眼前一片迷蒙，却终于是挣扎着醒过来。
先是我的身子能动了，但眼睛却挣不开。等到我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来，只感觉全身乏力，眼前模糊，虚弱不已。
实际上我刚才已经清醒了一次，却被那些人从头到尾浇了一身冷水，便又哆嗦着昏过去。那帮人正在想办法折磨我，不知道这次醒来又会怎样。
我模糊着视线环顾四周，还是刚才的房间，只不过我现在应该处在角落处。接着，我听到身后沉沉的呼吸声。
我转头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翰林！他双手还保持着怀里抱人的姿势没变，眼神有些木讷，却在我回头的刹那绽放出了光彩。
我说不出话，眼泪确实流了下了。
他温柔的笑了，双手把我环到他怀里，弯起眼睛说：“我来了。”
我顺势紧紧抱住他。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我们相拥了一会儿，我的情绪渐渐冷静。他看着我，我感受到他的怜惜和愤怒。
“你怎么进来的？”过了一会儿，我柔声问道。
“大概是你身上太有吸引力，我就被吸过来了……唉，本来想送你的银杏叶也不知去哪儿了。”他开着玩笑，在身上翻翻找着，却没找到那片叶子。
“哼，傻瓜……”我有些没力气说话。
“我哪里傻？我想见你，于是就真的见到你了，看，我很精的。”
我脑袋变得很沉，方才的冷水让我感到忽冷忽热，难受不已。于是我蜷起身子，朦朦胧胧中又想睡过去。
耳边隐隐传来“对不起，对不起”，那声音充满歉意和悲伤。
我很想坐起来说“没关系”，可我还是失去了力气，浑身滚烫，我沉睡过去。
不再有说话声了，我慢慢感觉到身体里不再是炽热，而是温暖的。有人在轻轻抚摸我的头顶，被抚摸的地方都很舒服。我心神渐渐宁静下来。
反反复复几次清醒又睡去，我感觉身子发烫，可也很心安。
因为我知道他就在身边。
我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他温柔的笑脸。我也轻轻一笑，往他怀里缩了缩。现在，即使我知道外面的人可以随时轻而易举的取我性命，我也一点不害怕。
我们就这样静静待了很久。
正当我享受着这份心安时，我忽然听见翰林说：“冬儿，等我把你救出去，我们就分开吧。”
这句话遥远的好像不是我身畔的人所说，我震惊的看着他。
“什么？”
他面色僵硬：“陆冬儿，我们分开吧。”
我惊得双手发凉：“为什么？”
他不再看我：“因为…我没有履行我的诺言…我没有…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硬要他看着我：“翰林，你在害怕什么？”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
我用力紧紧环住他，想拼尽全力温暖他：“翰林，你给我的诺言是什么？”他安静的呆在我怀里，不吭声。
我轻柔的说：“你说，要永远护我周全幸福，对么？”
他依然不吭声，但身子僵硬起来。
我加大力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