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第79章


可这么一来,先不说倒是大理寺审案公示于众一事会引起多大的波动,就姚国公府死去的那小公子在镐城里的人气……他当时远离镐城,就是因着惹了事吧?
届时百姓站在哪边交手称快,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想清其中种种关联,众人对姚国公就又多了三分不屑,只转头去看那跟在辰王身后半步走着的傅县子时,也难得多了三分重视。
杨州城来的这位商贾县子,看来也不是简单货色。
傅挽可不管身后的人如何瞧她,她上车就伸了个懒腰,舒活下方才弯得不久,却好似一瞬间进入了老年状态的腰,嘴里还低声抱怨了一句,“这自打来了镐城就左拜右跪的,我这把老骨头啊……”
谢宁池还沉着脸,要与她算隐瞒不报的账,听见她这句顺口而来的话,那点按捺得久了,又被自豪交杂过的怒火,不知为何就这般发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能冷哼了声,表示他的怒气。
傅挽抬头,眨巴了几下眼,笑嘻嘻地凑过来,“衣兄在生气?生气我没有将四哥的事告知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寻求你的帮助?”
她猜人的心思,还真是一猜一个准。
但就是因着她能猜准心思,还故意如此,谢宁池才会愈加不悦。
他往常最恶旁人以他的名号在外行事,偶有那么几个,纵然真有几分薄情的,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他按压下去,落个没脸。
难得他有了这心思想要护着一个人,却不想对方还并不领情。
“衣兄想护着我,我自然领情。”傅挽好声好气地说话,端起小几上滚烫的茶,为他倒了小半盏,“只是人的情分就这么些,如今四哥的事,我筹谋下去,七八成也能摆平,又何必折损了与衣兄间的情分。”
她抬头,将茶盏递过来,再奉上一个甜笑,“我可不想,下次得见衣兄,便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该在什么身份上,便承什么身份的情,她傅六都算得清楚明白。
谢宁池原本不多的怒火,被她这几句话,消得更是瞧不见了,只能冷着声,再说一句,“眼下是我愿意由着你,你便是日日如方才般猖狂,又如何?”
这话,是说她方才刺激姚国公时,有意暗指小皇帝会站在她这边。
小皇帝哪会对人如此偏薄,还不是看在了她皇叔祖的面子上。
傅挽对此只是一笑,垂了眼眸,安静去喝茶。
或许是车里暖炉熏人,她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谢宁池说话没得到应答,原是有些不虞,看了她一眼之后,却不知为何也突然觉着有几分口干舌燥,低下头去喝了一大口,却被烫着了舌尖。
连茶都似人,将他一小个舌尖烫得一阵阵发麻,偏又无计可施。
原以为磨人也不过如此了,可谁知回了府上,照顾小牛犊的乳娘又匆匆来说小牛犊发了烧,正在闹将着要人。
傅挽听了这话自是走不得,却又不想为此惊动白三娘,只让人带了话要在辰王府再留宿一日,让车夫去驿馆找扶书再帮她拿一身衣服。
这边吩咐下去,她进小牛犊的屋子时,就比谢宁池晚了好几步。
小牛犊认人,却是认得谢宁池,这会儿正挂着泪花,委屈哒哒地将小脸靠在他肩上,只有谢宁池低下头来,柔声哄了一句,才纡尊降贵地给当朝皇叔祖一个面子,转过小脑袋来,皱着小眉头,喝一口苦涩的药汁。
怕他再着了凉,屋里的火盆摆得比何处都多。
谢宁池进来得急,只让人拿走了大麾,这会儿被火盆一熏,额上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珠。却不见神色上有丝毫的不耐烦。
傅挽站在门口愣神了一会儿,才走到一旁坐下。
小牛犊偏头瞧了她一眼,似是责怪她来得晚,又将脑袋扭到了谢宁池那边。
傅挽被这小人儿的情绪逗得好笑,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就滑了出来,“又不是自家子侄,衣兄你对他这般好作甚?”
漫说古代,便是现世,也少见几个男子有这般耐心对非亲幼儿的。
谢宁池好容易将一碗药灌了下去,闻言抬头看来傅挽一眼,“这不是你嫡亲的侄子?”
且这张小脸与傅挽这般相像,他便是想认不出来都难。
说话这话,他似是想到什么,伸手将傅挽往外推了下,“你不是才生过风寒?才好了一点儿,别在此处互相过了病气,下去让人给你争执点吃食,宴席上就光会喝酒了,也不知是何处惯得你的臭毛病……”
“衣兄,”傅挽突然攥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手冻到了他热呼呼的手心,“我若是个女子,怕是真要死缠烂打地嫁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六爷真动色心了,还是很正经的那种…………
天天被期待的掉马,我估计不远了……
第72章 扬州刺史
明明傅挽的手比他的手要凉上许多; 但猛地这一下,谢宁池却好似被灼烧了。
他连思考都不能,猛地将手从傅挽那里抽回来; 就放在桌上; 像是在上面摆了个玉雕,“你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这种事情,是想有便能成的?”
话说得着急而仓促; 视线却一直在避开傅挽。
傅挽眨了下眼; 舌尖在自个口腔里打转了小半圈,凑在两排门牙中; 小小咬了一口,缓解下心里躁动起来的情绪。
如果她没感觉错; 衣兄这情绪,怎么好似小媳妇被调戏了的慌乱?旁的不说; 他那张崩了不知多少年的冷静自持的脸皮,在方才好似有了要崩盘的倾向。
只是人生四大错觉之一; 就是——他喜欢我。
此前在杨州时就有过这种错觉,傅挽这时便是想信,也要犹豫一下。
她软绵绵地往桌上一靠; 手支着下巴; 半垂着眼帘要睡不睡的模样; 好似浑然没将方才拉的手放在心上,“衣兄,你日后想娶个什么样的王妃?”
要是要求不高的话; 你瞧我能不能胜任一下?
憋住了下一句没说的效果,就是谢宁池方才猛跳的心脏,这会儿好似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抱着火炉的人还双手环胸,问他躺得舒不舒服。
谢宁池立时想到了曾经他拿出来瞧过的那些画像,很想从其中找个最美的,好当成个例子举出来。但转来转去,脑海里就是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
偏傅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鼻子里“恩?”了声追问。
“大眼,浓眉,高鼻梁,樱桃嘴,”谢宁池将努力想过后漫上心头的标准一股脑报了出来,好似整个人都因这不甚具体的样貌形象了,连性子都有了,“不用什么太复杂的出身,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有点小脾气,但温柔体贴能知晓我在想些什么,能护好自个,能让我打从心底里想护着她……”
傅挽“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下是真的支持不住了,眨巴几下眼,将自个的脸凑到谢宁池的眼下,微微嘟起嘴唇,飞快而晦涩地朝他卖了个萌。
“衣兄,你这难道不是在说一个女版的我?”
语调里,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个沉甸甸的孩子,谢宁池真的很想伸出手去,在她脸上用力捏几下,搓搓她那锐气,挠挠心里挖肝挠肺的痒。
他小幅度地呼吸了下,将这些注定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了下去,反问了一个没有太多意义的问题,“那你呢?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
两句话说得平淡,就连傅挽都没听出他的异样。
但谢宁池自个却明确的知道,他的重点,落在那个“娶”上。
金宝与他各自婚娶,这就是他们原本该走的路,不会因为他们相识一场,不会因为他那些莫名其妙漫上来的念头,而发生丝毫的改变。
“我?”傅挽指了下自个,“我自然是想要个两情相悦的。”
她简单一句说完,看谢宁池露出思索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因为喝了药而有些昏昏欲睡的小牛犊的脑袋,展开手臂将他从谢宁池怀里抱了出来,“衣兄今日也累了,先去收拾一下吧,小牛犊这边,我来照顾就行。”
因着小牛犊赖在他怀里,傅挽的手伸过来时,自然贴着他的身体而过。
冬衣厚实,加之闷出的一身汗,他其实只感觉到了轻微的压迫之感。
但因着这压迫的主人,连压迫都有些难以接受,谢宁池起身就避了出去。
一路疾走,冷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压下某处蠢蠢欲动的邪念,他却还愣是绕了一大圈的远路,在书房面前才冷静下来,长喘了一口气。
“让天丑来见孤。”
某处的黑影一晃而过,不多时,天丑就出现在了书房里。
“今日在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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