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第119章


身侧突然插进来的一个声音,来自又一个不请自来蹭早餐的人。
傅挽又瞧了眼那被她百般嫌弃的小豆丁的确就是曾经的她自己,咕哝了句疑惑大哥为什么要给她这画,转头就从傅四手里抢回了最后一块豌豆黄,“小九这是停了你们院子里的吃食不成,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我院子里抢吃的?”
若说傅执还是有事情来与她告别的,那在傅执之前的傅七与傅十,完全就是来她这吃一顿的,区别就是前者塞满了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吃掉了她大半的早膳,却没让她听清半句话;而后者来去匆匆,被她追着塞了三小盘点心。
傅四却是不挑,换了样随手扔进嘴里,继续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忽视了在他怀里嗷嗷叫着,眼睁睁盯着却得不到一点来自亲爹的满足的小牛犊。
“停自然是没停,不过就是这最好的吃食都到了你这满贯堂而已。”
傅挽一巴掌将他手里的吃食夺下来递给望眼欲穿的小牛犊,又狠狠地瞪了眼他,“小九心疼从小不会抢她吃食,还最会宝贝她的六姐,你难道还要有意见了?”
傅四自然是有些意见的。
只是这个关头,他有意见也要没意见,更不能惹火了那三个小娃娃最宝贝的六姐,只能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他过来蹭吃蹭喝的最初原因。
“先前抓住的那个反贼,你孩子爹没时间处理,留了信让我去将人带了过来,我昨天抓来扔在我院子里的那个地窖里了,只是那人怕是被晏迩喂了些药,这会儿人只吊着一口气在,我让扶棋先在我院子里守着了。”
傅挽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余持重坠在后头。
听傅四这口气,而且想到她从昨日就未曾见过扶棋,傅挽就猜到余持重八成是真的快死了,略皱了下眉头,“他害了那么多人,就这样,还算是便宜了他。”
“恩,”傅四吃饱喝足,抱起啃糕点正啃得得劲的小牛犊起身,极其顺手地在傅挽头上拍了拍,“如今人在我那,自然不会便宜了他,你不用费心便是。”
傅挽抬头,朝傅四眨巴眨巴眼。
她这模样,浑然就是方才那画像里无辜又无赖的小模样。
傅挽是纪氏难得独独的一胎,出生时正好前头的哥哥姐姐都比她大了三五岁,再加傅爹那一坑,在纪氏的影响之下,就算是傅五,平日里都很是护着这个六妹。
年龄渐长,兄弟姐妹之间逐渐各奔东西,不像儿时那般日夜相处,好似感情也随着距离和年龄,渐渐地单薄起来,在各种轻重缓急间褪去。
可有时只要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神情,远走的回忆便会一一浮现。
傅四不期然便想起来以前这个三岁多年的豆丁,一板一眼地指挥着五六岁的他,去和那些八九岁的大孩子较量,还大获全胜了的事。
那时他也被揍得鼻青脸肿,走回来的路上却还是努力端起哥哥的威严,教导走路都还有些不甚稳当的傅挽,“没关系,你下次惹事了,四哥还帮你出头。”
“你现在……”
傅四一手抱着小牛犊,一手就放在了傅挽头上,许多年前他做这个动作就不需要踮起脚尖了,如今更是,一只大手就能拢住她的大半个头。
傅四恍然发觉,原来他们家撑着的小六,还是之前那个小小的,需要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被她欺负了也笑得很开心的小六。
“小六,你现在可是在家里,有的是人给你撑腰,你顾着吃喝拉撒睡就行。”
吃喝拉撒睡。
傅挽对这粗鄙的概括冷哼了一声,甩掉了傅四的手,将他轰出了满贯堂的大门,转头歪在扶书垫得软绵绵的美人榻上看了四本账册,却是禁不住睡意又靠着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却是被窗外传来的饭菜香味所勾醒。
吃罢午饭怕又在屋里睡着,傅挽便让人将躺椅搬到了院中晒太阳,结果没过半刻钟,暖洋洋的春光下,她就睡成了一只晒肚皮的猫。
又是被来叫她吃晚饭的傅七吵醒。
这般生活反复了两天之后,傅挽干脆就放弃了挣扎,除了吃喝拉撒,干脆就窝在被窝里睡了个饱,终于在又两日之后醒过神来,不再无时无刻地打哈欠。
只是她这精神饱满的状态才持续不过半日,就见扶书青白着脸冲了进来,扶着门框大喘了一口,抬眼惊慌地看着她,“六爷,不好了,外面如今都传遍了您是女子的传言,据说商行的人马上就要上门来查家产……”
第103章 以势压人
曾经第一次将整箱的黄金埋在城外庄子里的时候; 傅挽最怕的; 就是有朝一日她的女子身份被揭破,她好不容易开创出来的事业在一夜间付诸东流,她的家人再次回到生病都请不起医生,空着肚子等着一个又一个黎明的日子。
所以她每日战战兢兢,压着不让傅家在杨州城里成为出头鸟,每月最爱的事情就是在半夜三更之时; 带着傅七九十,满山坡地去藏宝。
这样一来; 若是真有一日她出了事; 至少傅家也能衣食无忧。
不知是不是这担忧已在她心里沉积了太久; 压得她都有些麻木了,今日突然爆发出来,她竟也没觉着有多大惊吓。
于是她花了几息时间消化了这个消息,朝着扶书“恩”了一声; 坐下慢悠悠地将手里的那碗粥喝完;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时应该陪着她喝粥的人。
也不知镐城那边的境况如何; 衣兄是不是已经平安入城见到小皇帝了。
这般一想,她忽的就觉得她和小皇帝还颇有几分同病相怜——都是被爹坑得当了男儿,享受了十几年当男儿的便利,却又在一夕之间被戳破了。
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傅挽突然就和小皇帝有了同样的冲动。
好想把那个破坏她美好生活的人揪出来打一顿啊!
喝完手里那碗八珍翡翠粥; 正好傅九快步跑进她的院子里,站在门外瞧着她。
当年交到她手里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肉团; 除了哭喊便只会吃喝拉撒,没想到一晃眼,也变成了这般好看的小姑娘,眉眼之间像她的那几分,还真是像足了。
日后也不知是便宜了谁家的儿郎。
傅挽正感慨得远,傅九就快步迈进了院子,飞快地将她只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听出来的事告诉了傅挽,“是之前被六哥发现做了假账的宋账房传出去的谣言。”
“他家中只有一独子,前些时日不知如何染上了赌瘾,将粮庄里的存粮尽数输给了人家,临在交账的前一日,宋账房临时起意去查了,发现不对他才哆嗦着交代,却已是将家中的祖产都尽数输给了人家。”
“昨日小十去料理这事时,不知为何就传出了风声,说是宋账房欠了傅家一大笔钱,如今已将祖产都压给傅家抵债了。那些放钱的赌坊担心收不回银子,便绑了宋账房严加拷问,却不料从他口中撬出了这等消息,故意传得这般满城风雨,怕就是气恨六哥你之前因着阿爹的事,狠狠下过他们几次面子。”
这一年过来,傅九的身量渐长,如今已经快要赶超过小时最茁壮的傅七,成为三胞胎里最修长的一个。
她穿了身鹅黄色的裙子,腰上系了条月白色的系带,虽还未有少女的婀娜身姿,站着却已然是一处静待长成的美妙风景,不言不语便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便是遇到了这般措手不及的大事,她也竭力保持着镇定,一字一句地将来龙去脉说分明了,还给出了在回来的路上所想出的应对之法。
“欲截其流,必断其源。既然谣言是从那几个赌坊里传出来的,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堵住了那几个赌坊的嘴,这样一来……”
“小九。”
傅挽伸手握住了傅九都快将手里的娟帕扯破的手,将她的手指打开平摊在自己的手心里,仰起头来朝她笑了笑,“六哥还好好在这里,你怕什么?”
奇异的,不过这简短的一句话,傅九就忘了之后要说的所有的话。
她脑子一空,一早上从得知消息起就狂跳不停的心脏也和缓了下来,却是眼眶突然发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不经过她的允许,突然就坠落了下来。
砸在了她和傅挽相握的手上。
傅挽站起身,将她轻轻拥在了怀里。
门外,快步而来,脸色铁青的傅十僵住了脚步,抬眼看着傅挽。
傅挽抬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过来,另外一只手臂一抱,左右一个,就将他们抱了个满怀,好似他们还只是三四岁的,在外受了欺负回来哭诉的孩童。
可不说在商场上的傅十,便是傅九,杨州城里如今最厉害的太太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有关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