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第19章


说话间天色微微亮了些,远处似乎还泛着红光。
“太阳要出来了。”
程牧白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日出的壮阔而有丝毫的改变。
程锦之侧着身子用余光偷偷看他,初升的太阳下,程牧白看起来比平时更俊朗了些。他生得不显老,看起来只比她大了五六岁的样子,过了一夜的功夫,下巴上的胡渣已经冒出了脑袋,才让他有了同龄人的模样。
放眼望去,海的那边才刚能看见太阳的边缘,橙黄的光线跟海水连成一线,嵌在天空上,照亮了半边夜空。
程锦之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能感受到太阳的热度。
她站在程牧白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他从来都是她心里最爱的模样,或者说,她想要的模样他都有。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程锦之站在后头望着程牧白快要望成望夫石的时候,程牧白动了一下,惊醒了那座岩石。
“怎么了?”
程牧白背起背包,手脚利落地酱帐篷拆下,“准备走了。”
程锦之有样学样地想要拆另一个帐篷,却弄得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收拾好。
程牧白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活,“你这样以后去了学校怎么照顾自己?”
“……”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她认命地转头去收拾地上的垃圾,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想报哪个学校?”
回去的路上程牧白理所应当地问了这一天多来他最关心的问题。都说儿女是父母手心上的宝,等忙好她大学志愿的事,他十年的奶爸生涯终于要到头了。
程锦之转头望向窗外,A市这种冬暖夏凉的城市是避暑的好地方,才六月份就有不少外地的车子往里面开。
六七点钟的路上,不少中学生背着沉重的书包在路边的流动早饭摊上排队买早饭,然后捧着粢饭团或者鸡蛋饼边走边吃,脚步飞快,生怕迟到扣分。
想到这种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程锦之略微有些伤感,说话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远,远到几乎听不见。
程牧白不得不将车窗关上,又问了她一遍。
“等成绩出来再说吧。”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在45度哀悼青春而你却在煞风景!
程牧白想来是个做事情有计划的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显然是不会死心的。
车子又开出去一段,离家越近程锦之就越雀跃,程牧白就开得越慢,慢到进了小区以后,连路过的买菜回来的老奶奶都比他们快。
这下程锦之可就不开心了,“你是要跟树懒比慢么?”
程牧白瞧她一眼,“树懒开车还是快的。”
“为什么?”程锦之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脚油门下去,很久才能抬起来。”
“……”你这么会讲冷笑话,你咋不上天呢?
程牧白自己也冷不丁被冷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油门往下踩了踩,车子又重新回到了该有的速度上。
程锦之下了车,按了半天的门铃却没有人开门,才想起来昨天早上出门前程建霖似乎说了一嘴出去旅游什么的,想必又是游山玩水把她扔给程牧白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关门的时候,门锁那里突然出现一只手,吓了她一跳,忙把门往后又开了些。
程牧白顺着力道轻车熟路地换鞋进门,然后在沙发上坐定。
程锦之的小心脏还有些扑通扑通地乱跳,是吓的,也是羞的。天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程牧白推门进来以后脑补了一场他把她压在墙上壁咚的场景,画面太美她几乎不敢看。
“你你你,我告你私闯民宅啊!”
高考考完了,再也不会被请家长了,程锦之的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说话都硬气了几分。
当然这都是她自以为的,程牧白可没把她的“恐吓”放在眼里,“A大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不妨考虑看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择婿呢,还各方面条件。
“恐怕人家看不上我吧……”
程牧白对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他之前特地去查了下程锦之高三这一年来所有大考小考的班级年级乃至全市的总分排名,又去参考了A大这几年的招生录取线。
从全市排名来看,只要她没有发挥失常,进A大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程牧白背靠着沙发,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一只手平放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膝盖。
他明明坐在矮处,看她的眼神却好像是在俯视她,盛气凌人。
程锦之心里还是有些怕,她悄悄往后挪了一点,靠墙近了些才找回点安全感。
“我想去B大。”
“为什么?”
“……”因为那里离你更近。
程牧白有些苦恼,“B大你可以放在第二志愿。”
程锦之不说话,紧咬嘴唇以沉默做反抗。她生怕程牧白追根究底地问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B大,放弃更好的A大。
幸好,程牧白是个知进退的人,他明白今日也要不出什么说法来,索性起身回了自己家,反正等放榜以后在讨论这个也不迟。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沉闷的关门声泄露了程牧白不大友好的情绪。他一走,整个屋子就空了许多,程锦之有些脱力地在地上坐了会儿。
瓷砖的凉意透过牛仔短裤渗进骨头里,一直流窜到小腹,肚子隐隐作痛。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一路小跑去了卫生间,果然裤里已是猩红一片。
第一次被他发现例假来潮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到刚才那场不欢而散的对话,心里的烦躁更甚。
洗裤子的动作粗鲁到不行,好几次带着血迹的水都险些溅到脸上,如此几番心里就更是堵得难受了。
她只是想去B大更靠近他一些,他却不懂她的心。年纪越长,就越控制不住对他的心意,半年见一面,哪怕是一个月见一面也已经纾缓不了她思念的情绪了。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压抑越浓烈,直到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住,一点即燃。
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她离临界点就不远了。
程锦之将费朝水又换了一拨,怎么都洗不干净,而且有晕开的痕迹,才发现不小心加了热水进去,难怪洗不掉。
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殷红的一片怎么都遮不住,洗又洗不掉她一气之下将裤子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里才作罢。
她忍着腹中阵痛回到家里在床上躺下,才觉得好受些。
那天之后程锦之对“高考”和“志愿”四个字就敬而远之,只要有人跟她提到这两个字,就一律转移话题。
以至于当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十分突然。
接到陆离的电话的时候,她正努力地上网查成绩,看到那三个数字,才有些松了口气。
“怎么样,A大保住了么?”
显然,关心她的去处的不止程牧白一个人。
☆、拒绝成长到成长(3)
陆离对于A大的执着,还真是跟程牧白有的一拼。
程锦之胡乱说了一通就挂了电话,其实等成绩的这几日她不是没有好好考虑过程牧白的说法。可是,算她固执也罢,任性也好,她只想拼这一把,只求大学四年间能够离他近一些。
从成绩单下来,到填报志愿,只有五天的时间。程牧白期间不间断地找程锦之谈过好几次话,又替她挑选了另外三个学校,作为最后三个志愿。
对于另外三个志愿程锦之一点异议都没有,只是对于A大和B大哪一个放在第一志愿的意见产生了强烈碰撞。
除却私心,程锦之觉得B大在上比较保险,而程牧白则觉得A大冲一把还是有把握能上的,年轻人不妨一试。
若搁在平时,程锦之倒是极愿放手一搏,唯独这事,她不想冒任何风险。
程牧白气结,“程锦之,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
他很少连名带姓这样叫她,每当这时程锦之的状态只能用菊花一紧来形容。
程牧白的脸色不大好看,隐约能看出一阵青灰。程锦之有些怕了,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小程叔叔……”
“还知道怕?”
心细如程牧白明显地看出程锦之想要逃的心态,大跨步一步跨到她面前,坚实的胸膛几乎就要撞在她的鼻尖。
身后就是冷冰冰的墙体,程锦之退无可退,只能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乌黑的瞳仁影射出她娇小的身板。微微张合的鼻翼告诉她,他很生气。
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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