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第37章


她不得不承认,陆离的方法是傻,但确实有效。
程牧白这种人,长期以来都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她追得紧了,他会逃得远远的;不追,他可能永远不懂她的感情。
倒不如以退为进,让他渐渐察觉到他其实并不是她的长辈,再慢慢用感情将他腐蚀,把让他意识到骨子里的亲情也可以转化为爱情,最后一口将他吞噬。
简而言之就是——温水煮青蛙。
程牧白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安静地等待。结果没有等到他开口,到等到一串熟悉的轻音乐。程锦之看了眼对面的桌面,程牧白的手机正响个不停。
程牧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接起了电话,眼尖的程锦之早已看清了来电显示。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孙萧萧借着产假的由头,暗地里在帮他查什么事情。
从程牧白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了眉目。
程牧白全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发出“嗯啊”的单音节词,并且时不时地看她一眼,眼神毫无遮拦,渐渐地,原本清亮的眼神里透出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程牧白挂掉电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眼睛里释放出的寒气几乎可以把整个餐厅都冻结成冰。
认识他十五年的时间里,她从未见他用这么冷的表情对她。以前即使她再闹,他再气,也不过是骂两句就过去了。
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程锦之忍不住有些发怵,生怕程牧白会突然扑到她身上将她撕碎。
“小程叔叔……”
程牧白闭了眼睛,“你走吧。”
“不一起走吗?”
“你先走吧。”
“……”程锦之还要说话,被他蓦地睁开的双眼震住。
“趁我还能好好说话,滚!”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1)
程锦之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从程牧白的嘴里听到脏话,而且是对她说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明白再继续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拎起包包说了声“抱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若程牧白抬头,还能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花。
可是出离愤怒的程牧白,这一刻起甚至再也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又何况是她的脸?
程锦之还以为他只是突然间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从那晚开始,程牧白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正眼瞧过她,就连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也是装作不认识地沉默走开,连招呼都不打。
程锦之无法形容她的感受,就像一个飞升在高空的热气球,突然发现其实高空的风景也没有那么美。说不上伤心难过,满满的都是失落。
邱糖似乎也发现了两人之间奇特的气场,几次三番地试探程锦之无果,便开始在她的工作上使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程锦之的脸上还残留着邱糖茶杯里的玫瑰花瓣,带着玫瑰香的茶水顺着发丝来到下巴,然后滴在鞋头。
邱糖还有些不解气,她将程锦之刚打印好的文件狠狠摔在她脸上,“跟你说了彩印彩印彩印!你怎么还是用黑白!”
程锦之被她泼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低头看看被茶水浸湿的纸张,这是她第三次打印了,每一次她都不满意,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
“邱秘,你刚才没说要彩印,而且你开始明明是说用A4,后来又说要正反面打印,现在你又说要用彩印?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要求都说清楚了?”
不是她不好好工作,只是这样要求一改再改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秘书处和文印室之间隔了整整十层楼,而且现在电梯正在例行维护,十层楼她上上下下跑了三次了,这么明显地欺负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
“这份文件里面有饼图,饼图是要用颜色|区分的你不是不知道吧?”邱糖指指饼图那些深深浅浅的黑色,“你告诉我这个怎么分?嗯?”
这个借口就有些牵强了,程锦之立马反驳,“那以前也用的黑白打印,也没见不能用啊,怎么这次就非要用彩色了?”
邱糖张张口没说话,换做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程锦之心叫不好,果然,回头就看见程牧白正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厚厚一沓文件。
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会了,邱糖迟迟没有把开会要用的文件送去办公室,他不得不亲自过来催一下,没想到就见到这样一幕。
“什么时候小职员都能顶上司的嘴了?”
程锦之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程牧白的声音,即使是这样不公正的话,也听得她像是了却一桩大心事。
他的声音跟从前大不相同,不似之前的清亮,更多了几分沙哑,有种别样的磁性。更像是劳累了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有些让人心疼。
她还想争辩。
程牧白一个眼刀过来,千言万语都被杀回腹中。
前一秒还温柔以待,下一秒就生死不见。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程牧白翻脸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程锦之私下找过老王,老王却对她避之不及,远远地看见她就掉头就走。后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拨通了孙萧萧的电话。只望她看在从前的交情的份上能告诉她。
孙萧萧早就料到程锦之会打电话向她求助,每每看见是她的电话就装作没有听见,有时甚至挂断不接。
可程锦之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直到电话轰炸的第三天,孙萧萧终于被她的耐性打败。
“程牧白怎么了?”
电话一接通,孙萧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程锦之抢了白。显然对方已经迫切地想要知道些什么。
要不是程牧白再三嘱咐了不许说,她还真的挺想告诉她的。毕竟这件事情也跟她有关,她也算是当事人,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说啊!”程锦之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孙萧萧握着听筒,又沉默了半晌,在承诺与同情之间摇摆了许久,终于还是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萧萧姐,我求你了。”这话一出,泪水倾巢而出,霎时就湿了半张脸,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陆离的心都揪到一块儿了。辛苦画的眼线和睫毛膏都糊做一团,黑压压地在脸上,吓跑了一旁围观的小奶猫。
孙萧萧长叹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去问他吧。”
那天之后,程牧白别说见她一面了,连多一个字都不肯跟她说,要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沦落到求助孙萧萧的地步?
去问程牧白?听着多么简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程锦之来说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没有人愿意告诉她程牧白的去向,人海茫茫她要去那里找他?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除了他的喜恶,她对他一无所知。不回家不在公司的时候,他会去哪里?打球还是钓鱼,喝酒还是品茶?
她的指尖在“程牧白”三个字上摩挲,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鬼使神差,还是天意弄人。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就在一家酒吧的门口看见了程牧白的车子。她几乎是飞着跑了进去,身体带起的风将门童礼服的燕尾吹飞起来。
这间酒吧是程锦之最不喜欢的风格。光怪陆离的灯光,旋转着打在大厅中央,角角落落亮着的暧昧的紫灯照不清灯下的情形,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人影。
舞台的中央竖了一根钢管,妖娆的舞女穿着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三点式在台上激情扭动,引得台下阵阵鼓掌尖叫。
程锦之从四周包围中央,没有放过角落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卫生间都没有错过。才终于在吧台的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了让她找得好苦的男人。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透明的玻璃杯,好像随时会将它掉在地上。程锦之走近了发现,他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了三颗,露出胸前肌肉。杯里有琥珀色的液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酒,但是很美。
程牧白的脸上已经染上了解不开的红晕,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程锦之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招手唤服务生替她倒了杯跟他一样的酒。
服务生看看她道:“这酒度数很高。”
程锦之毫不在意地点点程牧白的酒杯,“我就要跟他一样的。”
服务生看看她又看看程牧白,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许久,心道又是两个为情苦恼的人。他只倒了程牧白一半分量的酒给她,“借酒消愁愁更愁,少喝点吧。程先生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你们总要留一个清醒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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