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第183章


等浣妃伤怀过了,景素欢才道:“姐姐一早赶来,必定有要事罢。”
浣妃抹了抹泪,正色道:“皇上连夜颁旨要彻查阮府,贵妃可知道?”
景素欢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昨儿很早就睡下了,还不知外头是什么变局呢。”这么一算,才知道皇帝已经很久没来谦云宫,想必前朝的事已让他焦头烂额抽不开身。
“哥哥一早便差了消息过来,说阮府因为涉嫌谋害世子一案而被彻查!”浣妃有些不可思议。“可阮府与肃王府八竿子打不着。没有理由对世子下这样的狠手啊!”
景素欢心下却早就明白了皇帝为何会下这道旨意。然而犹豫之后。仍是没有将阮府与怀瑞王的牵扯明说,只是一句无关轻重的带过:“阮府摊上了不该摊的人,令皇上猜忌也是应该的。还请姐姐转告,让十一皇子不要过于关心这桩案子。肃王是十皇子的人,要关心也该是十皇子来关心。”
浣妃与景素欢待得久了,也学得一些聪慧,明白此时应当要避开祸端,少管闲事。听她提点后当下便点头:“贵妃说的是,我回去自会转告哥哥与冽儿。”
两人旋即又互相寒暄了几句,直到要离开,浣妃才突然道:“呀,还有一件事。我竟给忘了,都是听闻世子的死讯,让我一时回不过神来。”
“是何事?”景素欢目光动了一动。
浣妃四顾一下,俯身过来道:“此事本未查明,自是不该多嘴的。只是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提前与贵妃说了罢……”顿了顿,她才又说,“哥哥深查肃王刺杀景城王的案子,发现了些端倪……听闻给肃王出主意下蛊的那位高人,就住在宫中!”
闻言,景素欢眉目渐冷。脑海里恍然闪过一人的面孔。
“该不会是陶妃吧?”浣妃猜测道。
景素欢摇了摇头:“不……不会是陶妃。她不会那么傻,肃王刺杀青玉,对她没什么好处,更别说出谋划策,只要一查,很快就能她的头上……”
“那会是谁……宫中还有谁与贵妃或是景城王有仇?否则为何会为肃王出此一策。”
“我大约知道是谁了……”想了片刻,景素欢忽然咬唇道。
浣妃本还想多问,但被她几句打发。
午后,伊木寻了时机悄悄到谦云宫来。皇帝因为专注于前朝之事,对后宫再没多余的精力,而众人也都因应对帝王随时的盛怒提心吊胆,自顾不暇,因此这几日伊木的异常都未引起帝寝里任何人的注意。但宫中忙人多,闲人也不少。
偏偏这一次被慕容昭庆撞了个正着。
两人相遇在谦云宫外,惊的倒先是伊木。
她平日里行事稳重,谁知今日却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连说话都有些支顿:“拜见庆娘娘……不知娘娘为何前来?”
“自然是来瞧贵妃的。”慕容昭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这话不应当是姑姑问呀,怎说得似你是谦云宫的主人一般。”
伊木哑然,不知作何回答时目光落到慕容昭庆的手上,看着她指尖那一枚由金子打造的细小鱼鳞,只觉得有些眼熟:“恕奴婢冒昧一问,不知娘娘手上这枚金鳞从何处得来的,真是精巧得很,想是什么有趣的饰物罢。”
慕容昭庆循着她的目光低下头,随即将手往袖中藏了藏:“我也是觉得好玩,所以才跟千萦讨要的。”
她话锋一转,将源头引到了贴身婢女身上。
如此一答,伊木便也不再多问了。只听慕容昭庆道:“皇上怎么没来……那么姑姑独自一人前来,可是找贵妃有要事?”
“皇上近日来忙于朝政,不能前来陪伴贵妃,特地派了奴婢来转告几句贴心话,”伊木迅速反应过来,答道。
慕容昭庆淡淡笑着:“那好罢,我改日再来瞧瞧贵妃,皇上的贴心话我还是不要偷听了吧。”
说罢,领着宫人折身回去了。
第九十四章 巨变(2)
对不起,又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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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慕容昭庆自己提出回避,伊木便也没有多心。这位嫔妃寡淡的性子宫中无人不知,也正是她不被人当作对手,所以亦无人会质疑她的话。
她说改日来访,伊木对此深信不疑。以为她真的走了。
然而,伊木恐怕遗忘了慕容昭庆曾身为女将一事,历经沙场多年,时刻警惕防御敌人的习惯,让慕容昭庆很快对伊木起了疑心。
因而她并未真的折身返回,只是在寻找另一个可以进入谦云宫而不被察觉的办法。
谦云宫这几日说清净也不算清净,皇帝不来,但浣妃和伊木倒是来的勤快。
不过伊木在白天来访,还是令景素欢微有惊讶。
“你可是来跟我说阮府的事?”不等伊木说话,景素欢便已开门见山,“我都知道了。皇上下旨彻查阮府,趁着怀瑞王卧床不起,他定然要大动干戈。”
伊木敛了敛眉:“那贵妃可知道,阮府下人杀害世子的罪名已坐实了?”
“什么?”景素欢惊起,“今晨才彻查,如何才过了几个时辰便坐实阮府的罪名?那怀瑞王呢?”
“如今还未闹到怀瑞王府,少将的人只拿下了阮府的人。”伊木来回踱了几步,“午时皇上回到宫中歇息,负责彻查阮府的少将请旨入宫禀告时,我就在边上,一字不差的听着。少将说,是凶手回来投案自首了,那杀人的少年,的确就是阮府一个名叫溪儿的下人。”
“竟有此事!”景素欢也是不可置信,怔了半晌后才回过神,“那凶手是因何要杀害世子?”
“这缘由就不得而知了,少将说到这里。便与皇上匆匆离开了。”
景素欢正欲说什么,殿外却忽然传入涟漪的喝骂:“杵在这干什么?”她方去沏了茶回来,却见一个小宫女空着手倚在店门外,不像是来送东西也不像是要进殿的,不由得严厉问了一句。
谁知小宫女闻声后,只福了个身就匆忙退下去。
景素欢出来时,她已经跑了个没影儿。
涟漪朝景素欢行了一礼:“不知什么宫女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奴婢才问了一句,她就跑了。”
伊木当即抬目四顾,发现宫人都听了景素欢的命令未靠近殿宇一步,瞳孔不由得一紧:“你怎么不在殿外好好守着!?”
“回姑姑。涟漪离开片刻去沏茶……”
“下令关闭宫门。把她截下来。”然而景素欢并未听她解释。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涟漪再不敢怠慢,拔腿就跑了出去。
“贵妃是在怀疑那宫女?”伊木小心翼翼问道。
景素欢冷笑了笑:“难道你不是?”
她露出抱歉的神情:“此次是奴婢疏忽了,这个时候来找贵妃,难免会让宫中的人起疑心。”
虽然说是奉帝王的命令来传话。但若方才的对话被人听了去,事情恐怕就糟糕了。
“不过贵妃今后可要小心,谦云宫中并不一定都是贵妃的人啊!”伊木说着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一声叹息沉落的瞬间,殿内却忽然有一道人影闪了过去。一阵风随着人影轻掠拂到了景素欢的耳垂,她猛然转身,只见最贴近谦云宫后殿的那一扇窗外忽然消失一抹粉藕色裙裾。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景素欢目中的冷意渐渐褪去,转而覆上焦虑。伊木还未明白,却见她扑身朝窗边跑了过去。
旦见景素欢怔怔的盯着窗边案上一枚金鳞片,神色竟是颓然。
“这……这不是庆娘娘的东西么?”伊木跟着过来。在那一瞬间似乎懂得了什么,“难道方才的‘宫女’,是庆娘娘所扮?”
然而景素欢像是听不见她的话般,整颗心如寒冰一样冷:“这是宛月的东西。是我送给她的金鳞簪……犹还记得,她说她喜欢鱼儿。我便命工匠给她打造一支形状如鱼的金鳞簪,那只簪子,是用一千片薄金嵌造而成……”
她尚还陷在往事里无法自拔时,伊木已经把思考的目标转向了慕容昭庆:“既然是宛月姑娘的东西,怎会在庆娘娘手里?”
景素欢一个寒颤,突然清醒过来:“不,那只簪子虽是我送给宛月的,可宛月从未戴过,一直是留在我这儿,因着对这支簪子的喜爱,甚至在朝宴时宛月都会给我戴上。”
“那支簪子如今在何处?”
“在……”景素欢顿了顿,旋即到寝殿中翻箱倒柜的找,然而,她竟是记不起金鳞簪的去处。
“难不成簪子真在庆娘娘手里?”伊木索性将在谦云宫外碰见慕容昭庆的事说了出来。
然而她越是追问,景素欢心中就越发慌乱:“不可能,不可能!簪子若不在我这里,就是在宛月那儿,绝不可能会在慕容昭庆手里。”
“可奴婢亲眼看到了!”伊木忙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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