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193章


什么?”
“适才见先生的神情,已经猜到先生想要说什么,”陆逊微笑着躬身行礼,以示歉意,“先生难道未看到营中将军的目光吗?他们注视夫人的目光并无仇恨,反而他们为有这般美貌惊人的夫人而感到骄傲。”
“骄傲?”张昭惊讶莫明,“你知道每一年她要花费多少的银两?几乎每个月,她都要缝制新衣,她的衣裙之上,都镶嵌着金丝和银线,那些金丝银线折成银两,足够十户人家过三年,那些军士还为她骄傲?”
“先生,”陆逊在心中慨叹,他明白面前这位老臣对孙夫人的成见已深,单凭自己三言两语,是无法打动他的,“每一年冲步阁赚取的银两应该足够夫人的花费……。”
“哼,”张昭一甩衣袖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真真色迷心窍。”
远远看见张辽,孙权吩咐停下马车,“夫人,我在此等你。”
微微一笑,步儿并不说话,她知道孙权担心自己一去不返,便坚持带着鲁班和鲁育前来,看样子他也会要自己将她们带进曹营之中,能够让自己去许昌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魏王曹操,他既是冲弟的爹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算自己的半个爹爹,只不过以他的智慧,是绝对不会要自己去许昌的,这番做作,只是多余。
“育儿、班儿,咱们走吧”步儿迈步走下马车,返身将她们抱下,对孙权微微一笑,“放心吧明日傍晚我便回来。”
执着鲁班和鲁育的手,缓缓走向张辽,张辽立刻大步迎上前来,“夫人受累了,魏王已在营中相侯。”
目送着步儿抱着鲁班和鲁育上了曹军的马车,马车扬尘而去,孙权紧皱着眉头回过身,“吕蒙,你说夫人明日果真会回来吗?”
“主公放心,”吕蒙容色沉静,只眼底深处微有不安,“许昌对于夫人而言,再无留恋,反正江东有主公,有鲁淑,她会回到主公身边的。”
“是吗?”孙权坐在车帘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却是夫人的知音,听闻你们自幼便相识,夫人从未与我提过,不知你何时与夫人相识?”
隔着车帘,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吕蒙心下忐忑,镇定片刻,微笑道:“臣家贫,随父母在江东各处流离,那一年到了居巢,不曾想父母先后过世,我便留在了居巢,那一年夫人不过三岁。
主公一定想不到,那时夫人是居巢的一霸,不是东家欺负了人家的姑娘,就是西家打了人家的小子,鲁大都督每日傍晚都要带着到人家府上去请罪,如此便认识了,两个月后,适逢先主公和周大都督途经居巢,谋周大都督不弃,便将我收进了军中,直到鲁大都督举家迁到建业,才与夫人重逢。”
车中的孙权早已面沉似水,细想下来,自己输给曹冲的原因之一,便是少了与步儿幼时的那段记忆,若自己自幼也与步儿相识,怎会输给曹冲?没想到自己输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吕蒙,虽然只有两个月,他又以这样平淡的口吻讲述,但细细听上去,却仿佛在讥讽自己一般,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原来如此,没想到夫人自幼便是这般顽皮。”
听他语气淡然,吕蒙心知不妙,情知越解释误会便越多,便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孙权轻轻掀起车帘,“夫人走了不过半个时辰,我却觉得度日如年,只不知要如何熬到明天傍晚?”
“主公,”吕蒙躬身道:“军务繁忙,既然夫人明日才会归来,主公不如先行回营,明日再到此相侯可好?”
孙权转过首,眯着眼睛注视吕蒙良久,“不好,我要留在此处等候夫人归来。”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九章第一节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第九章第一节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马车到达营门时,司马懿的心几乎提到喉头,他觉得自己等候的是一场不会清醒的恶梦,一场能够令一切都彻底改变的恶梦,他不敢想像当曹丕见到那个女子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他也不敢想像当那女子带着某种目的对曹丕说出那些甜言蜜语时,曹丕会作何反应?唯一的感觉是恐惧,一种一切都脱离常轨,而自己无法掌握的恐惧。
冷漠的注视着被曹操星夜召来的许褚大步迎前马车,冷漠的注视着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车门徐徐打开,冷漠的注视着车里的人弯腰走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震惊,甚至超过了第一次在铜雀台上初见她时的激荡,司马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觉得为了拨得她的一笑,自己能够做任何的事,那是一种比恐惧更加深刻的恐惧,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女子浅薄的美貌所打败。
收敛了心神,目光仍然忍不住被她所吸引,她比自己记忆中更加动人,云髻高耸,长长的珠链缠绕其间,在髻后长长的垂落,末端硕大的红宝石,落在银狐貂皮之上,仿佛一汪血色的湖泊。
“步儿,”许褚含笑呼唤,对于这位以勇猛著称的虎将而言,他面上的笑容柔和得令他不像铁血战场的将军,“你回来了。”
看那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柔和的垂下首,温柔的注视着依在膝下的一对女儿,两岁多的女孩儿,梳着小小的发髻,插着两根玉钗,长裙逶迤在地,披着小小的狠狐貂皮,玉雪可爱。
“娘,鞋带散了,”站在她左侧的女孩儿抬起腿,嘟着嘴,“娘,帮育儿系好。”
于是,那个艳光倾动天下的女子优雅的蹲下身来,就那样的伏在尘埃之中,貂皮如同盛放的百合散落,司马懿莫明的觉得心酸,心中突然浮出一丝没来由的恨,她本应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如同却坠落红尘,难道不是那个孩子的错吗?
“步儿……。”
曹操负手走出大帐,高高的站在木台之上,俯视着台下的众人,他的声音大得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伏在尘埃中的女子娉婷的起身,微笑着仰首,曹操威风凛凛的走下木台,“我等了你许久,你终是回来了。”
回来了?又是回来了,在他们心中,她始终是他们的亲人,耳中传来女孩儿稚嫩的声音,细小得仿佛充满了恐惧,“娘,他是谁?”
“是爷爷,”惊恐的抬起首,却见曹操面色如常,仿佛已然默认了这个称呼,“班儿、育儿,向爷爷行礼。”
两个孩子听话的敛袖向曹操行礼,神态可爱得令人心颤,“起来吧天儿太冷,进帐去吧”
帐帘高挑,即使站在营门旁,帐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这是为了避嫌吧,站在木台上,听曹操谈笑风生,他似乎许久都无此刻般欢喜,曹丕一直都未出现,司马懿不由大感惊讶,在他的预想之中,曹丕此时不仅应该已经出现,还应该满面疯狂的惊喜。
等了许久,曹丕都未出现,司马懿微觉诧异,目光从大帐移向营地,冷月孤星,黑色的木制栅栏上堆着残雪,巡营的军士执着火把悠缓的穿过营地,此情此景,孤清得直令司马懿觉得心酸。
“娘,”孩子的声音似乎要被寒风淹没,“爹爹呢?我想爹爹了。”
看那女子穿着雪白的貂皮长衣,披着厚厚的狐皮斗篷,优雅的坐在木台最高的那一级台阶之上,那两个孩子便藏身于长衣与斗篷之后,只露出顽皮的眼眸骨碌碌的转动,不住口的追问孙权的下落,想是惊诧置身于今日这般陌生的环境之中。
女子笑而不答,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两个孩子凝脂一般的雪脸,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静夜里,笛声如诉如泣,不由得听得痴了过去,负手站在营帐后,一动不动。
那是多么美妙而空灵的笛声,思绪在笛声的牵引之下,悠然飘向了远方,在这刹那,从前那些欢喜的日子一一浮现在眼前,禁不住满面微笑,禁不住连眼睛都笑得弯若新月。
匆匆的脚步声从营地深处传来,曹丕满头大汗引着无数推着大车的壮汉走向大帐,他终是出现了,司马懿上前一步,曹丕已经走到木台之下,月光落在他的眉梢,如梦如幻,从未见过他这般的喜悦,充满了无法描述的憧憬与期待,明明那个人就在木台顶端,他的神情当中却有一丝狂热的期盼。
飞步从帐后走出,远远的跟随在曹丕身后上了木台,此时笛声已停,那女子的目光自头顶落下,虽然明明知道她并未注视自己,司马懿的心仍然忍不住激烈的跳动,“步儿,你回来了。”
曹丕的声音颤抖,蕴藏着巨大的欢喜,说完一句话,他便呆呆的站在距离步儿三极台阶下,仿佛在品味此时的喜欢一般,“你来了,魏王太累了,他正在帐中歇息。”
语气平淡得令人觉得她似乎从未离开,过了片刻,曹丕淡笑道:“是啊我虽然知道你近日便会前来,但我要送你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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