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千年老妖》第37章


“你若死了,还可重心投胎,再世为人,可他若是魂飞魄散,却将永远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赵欢的话犹如尖利的刀子,一遍又一遍挑准心下最薄弱的那一处狠狠刺去。
他抬手指向正受折磨的画末,贴着姜怜心的耳际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甘愿交出那半颗心,我求大师饶他不死。”
那蛊惑人心的阴戾话语就像是魔鬼的召唤,用力的撞击着绝望之中极易脆弱的心。
姜怜心拼命咬住下唇,直到满口血腥也好似不觉。
明明不想看这样的场景,却还是控制不住圆睁双目,清清楚楚的将那惨状看在眼里,仿佛是下意识的铭记。
赵欢见她只是发呆不语,便又继续说道:“还记得陆子洵吗?知道他为何能说服我支持你的言论?”
没有想到在这番情景之下,赵欢竟提起他来,姜怜心诧异的与他对视,却自他眸中读到满满的嘲讽。
“他告诉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姜家的家财,却又碍于你府上妖物不得接近。故而与我合谋演那一出戏,待与你成亲之后他便会伺机取你性命,日后再与我平分姜家家产。”
赵欢的话句句钻心,虽然姜怜心知晓那本就不是真正的陆子洵,然而知道真相之后却还是难忍心痛。
赵欢却不肯就此作罢,又继续说道:“人人都知你克尽亲人,又怎会愿意与你亲近,这世间没有人对你真心,除了他。”
顺着赵欢的目光,姜怜心再次看向画末,眸中积聚的水汽却终于不能自胜,化作泪滴,簌簌而落。
她于袖下握紧手掌,捏皱了已残破不堪的袖角,在掌心嵌下赫然血痕。
她再次咬紧下唇,直到鲜血于唇畔晕染一片。
“这世间唯一真心待你之人,难道你不想救他?”
伴着赵欢愈加阴戾的声音,那老道已开始默念咒文,重新凝结法力,在空中划出道诀。
姜怜心彻底模糊了视线,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继而说道:“威胁过他,又来威胁我,你们难道不知一计不可二用之理?”
说话间她已垂下眼眸,仿佛不愿触碰眼前之景:“他是妖,算不得人,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姜怜心的语调一改往日,异常冰冷,仿佛心意决然,又好似此刻盛装在身躯中的并不是过往的魂灵。
赵欢忽然仰天大笑,直到叫人毛骨悚然,方才讥讽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想不到你这孤女竟如此狠心,看来只好让你们给彼此殉葬了。”
在他说话的松懈之机,姜怜心却寻找到那得来不易的时机,拼上全身力气朝他扑了过去。
她知晓若在赵欢的控制之下,绝不可能有脱身的机会,唯有一击令他措手不及,才能寻着间隙逃脱。
本着拼死一搏的心态,姜怜心亦不曾多想,只顾使出蛮力,先是往他手上狠咬一口,又提起腿朝他猛踢一脚,却果然见他躬身缩做一团。
其实若论姜怜心的这一击,本没有多少力道,只是那着力的部位不巧,正中赵欢的要害,眼下才有此效果。
见赵欢满脸的痛苦,姜怜心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时间容她计较。
此时那老道士的诀已然画好,正在催动全力欲向画末推去。
明显居于劣势的画末显然早已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眼看就要再受这道诀的淫威。
千钧一发之机,姜怜心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甚至来不及去衡量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便朝着画末跑去。
当扑入溢满墨香的怀抱中时,似乎有一大片耀眼的光芒在她眼前绽放开来。
那光芒之中,一切皆不可见,涨满眼帘的唯有那双宛若无波的墨瞳,此番情形,就好似与他初见时那般,竟也令人怀念。
“小白……”她拼命绽出笑意,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在他记忆里留下自己最后美好的一幕。
“怎会如此!怎么可能!”
伴着老道士诧异的惊呼,姜怜心不耐的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既没有呕血也没有皮开肉绽,就连浑身的麻木之感也是缘于那水牢中的酷刑。
难道说这道诀只对妖有用?
怎的不早说,白白浪费了她一番情绪。
姜怜心暗自腹诽,却仍软着身子在画末怀里假装无力。
好在画末没有怀疑,低了头满脸关切的看向她:“怎么样?伤了哪里?”
姜怜心摇了摇头,再次于唇畔扯出笑意,虚弱的应道:“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打戏神马的真心不擅长,看在小白的面儿上,大家轻点儿砸t…t
第八章 :赵氏阴谋(五)
“怎么会这样?”
“这焚妖诀如此厉害;她凡胎*,怎会受之而不损?”
就在姜怜心与画末对话的这段时间里;老道士还深陷在他自己不断扔出的疑问句中。
矶元则又提高了声音呼道:“我早就说过她不凡,他们二人亦自有其因缘,师父又何必强求;行逆天改命之举?”
难得这次老道士没有忽视矶元的话,却厉声将他训斥回去:“为师正是为了防止这妖孽的逆天之举才出此下策,你可知他日后将会成魔;给人间带来百年灾祸。眼下将其扼杀;或许尚可解此一劫……”
那道士满口的胡言乱语;却又说得有条有理,好似真能预见未来之事一般。
姜怜心虽不信他的话,也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欲继续细听下去。
奈何道士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赵欢一阵痛苦的哀嚎打断。
朝他那边看,却见赵欢正捂着脑袋四处打转,一张脸更是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看那样子,竟与方才在水牢中时一样。
“你这蠢货!竟放走了六瓣莲心,留你何用!”
随着赵欢周身呈现青紫之色,空气中竟又回荡起那个骇人的声音。
这一次姜怜心却听得十分清楚,那生意正是从赵欢身躯之中发出的,可分明又不是他的声音。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顿时弥漫开来,她下意识的往画末怀中缩了几分,方才的英勇早已烟消云散。
“糟了,那恶鬼怕是要噬主了。”矶元焦急道,转而又向老道士恳求:“师父快将我松开,我们一同压制那恶鬼或许还可一搏。”
老道士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朝着矶元念了一阵道咒。
矶元于是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忙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念咒做法。
纵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那潜伏于赵欢体内的恶鬼已然其势难挡,纵使赵欢拼着一丝念力与之相抗,却也只是强虏之末。
他已全然陷入癫狂,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鬓发都被生生扯下大把。
矶元和那老道士的介入也只是延长了他痛苦的时间,最终在他们四方激烈的对峙之下,赵欢竟选择了自尽。
他抬起手锁住自己的喉咙,一面挣扎一面锁紧五指,最后倒下时却是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之相。
赵欢的身体尚在抽搐,五指已深深的嵌进咽喉,鲜血自他喉间涓涓流出。
血腥之相太过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然则他尸身周围却渐渐浮起青黑之气,缓慢汇集,在他上方凝聚成一团黑影。
阴寒之气亦随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凉顷刻间吞噬了天地,扬起阵阵烈风在耳畔发出尖锐的啸叫,仿若百鬼哀号。
姜怜心下意识的捂紧双耳,来不及闭上的双目却眼睁睁看着那团青黑之气吸尽赵欢最后一丝精元,将他变作一把枯骨。
过往,画末曾说过,鬼魅所过之处皆会留下死气。
姜怜心一直不知这所谓死气是什么东西,而今见到眼前的青黑之气,才终于有所领悟。
鬼魅本无踪,其态变化多端,虽然没有形体,却无处不在,针隙皆可藏身。
那渗透于骨髓的寒意直叫人觉得肌肤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中都有鬼气侵入,这般无处可藏的恐惧之感,姜怜心比任何人都熟悉。
那些远去多时的可怕记忆刹那间袭上心头,绝望中却觉一片柔软的触感覆上面颊,竟是画末将她掩入怀中,催动所剩不多的妖力,将死气隔绝在外。
“这就是养鬼秘术,以百鬼之魄炼制的鬼灵,恐怕可以称为鬼王了吧?”
矶元的语调中虽然满是忧虑,却又携着一半惊骇与一半兴奋。
随着他自言自语的这句话,那鬼灵忽然发出一阵狂笑,继而道:“鬼王,这名字甚合吾意。”
在场几人俱是一惊,看来这鬼灵不仅已成气候,而且有了自主的意识,这实在不妙。
姜怜心曾在描写鬼神的古籍中读到过关于鬼魅的记载,鬼魅留恋于世,起初多为混沌状态,与禽兽无异,时间久了则渐渐拥有意识,且积聚的怨气与孽相越重则意识越完整。
待到有朝一日与人无异,则可祸乱人世,此时若不加阻止便会成魔。
如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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