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千年老妖》第47章


姜怜心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见他亲自为自己盛了一碗粥,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问道:“今日不必出去了吗?”
画末只是略摇了摇头,算是否认,姜怜心便饮着粥偷乐起来。
“你笑什么?”他对她投来清冷的目光,总是那样轻易的便捕捉到她那些不愿示人的小动作。
姜怜心便急忙反驳:“没有,我哪有笑?”
“等等,别动……”
就在姜怜心极力挽回颜面之机,却突然听到他这样的命令,于是连端着的粥碗也不敢放下,急忙乖顺的定住不动。
她刚想问什么事,却见他忽然起身,往她近前靠了过来。
她的目光便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看着他逐渐挨近,一颗心立马剧烈如擂鼓。
水墨之香若有似无的在呼吸间弥漫开来,姜怜心已紧张至极,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目,捏着碗沿的指尖也已泛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只是停滞了许久过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了。”当清冷的声音再度在耳畔想起,缓缓睁开眼睛的姜怜心,心下隐约有些失落。
只见他莹白如玉的指间捻着一瓣花蕊,是廊下新开的一树白梅,不知怎的落在了她的发上。
自从那一夜姜怜心主动“投怀送抱”的经历过后,和画末相处时,气氛便总是有些奇怪。
面对他时,胸口的地方就总是莫名悸动;平日里和掌事们说话头头是道,可一遇上他就不利索了;原本极少纠结烦恼的,一遇上他也好似成了一团乱麻;每次见到他都紧张的直欲躲开,可见不到他又有些坐立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了?
姜怜心再度发出这句感叹。
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可是找画末把了几次脉,却都只说是寒气侵体,身子虚弱,再无其他,然而她自己却觉得这病反而越来越严重。
或许换个大夫瞧瞧能有所不同。
怀着这样的心态,姜怜心便趁着视察商号之机外出求诊。
奈何找那城中有名的大夫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却同画末一致。
姜怜心愈加无奈了,继而又心生一念,调转方向,往卜算铺子那边去,打算找矶元占个吉凶。
只是她才刚走过一条街,就碰上个熟人。
说来,她原本也没看到他,只是觉到周围的路人反应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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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那些个姑娘家,一个个停住脚步,伸长了脖子张望,更有三两结伴的,脸上泛着微红,也不知交头接耳些什么。
被勾起好奇心的姜怜心便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却望见个桃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朝自己行来。
难怪姑娘们激动,这真真是一副受用无比的好画面。
来人正是那日在灵犀阁遇到的桃公子,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风雅,一件原本过分女气的桃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却也不别扭,反而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温暖。
他的笑容亦是温暖的,粉瓣桃香一般让人看了也不禁随之微弯嘴角。
“姜兄怎的也在此?当真是有缘了。”他的声音甚是迷幻人心,仿佛桃色的迷雾拂过耳际。
姜怜心今日却不曾着男装,于是欠了欠身道:“快莫叫我姜兄了,听着也别扭。”
桃公子亦笑道:“也是,一时不曾转换过来,还望小怜姑娘见谅。”
不过见过一次面的人,却忽然从姜兄一下子变成这样亲昵的称呼,跨度未免大了些。
姜怜心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终究还是默然接受了,却又重新回到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刚办完事,眼下还早,就四处闲逛一番。”
听她这样说来,桃公子便又加深了面上的笑意,柔声道:“如此,我正要去茶楼观戏,小怜姑娘若无事,不如与我同去?”
听到观戏,姜怜心一时就来了兴致,她早就听兰馨嬷嬷说过,她家里还未败落时也常带着丫鬟,偷偷溜出去观戏。
说那戏文甚是精彩,唱腔甚是好听,行头也甚是好看。
她便记下了,然而小时候被关在偏院里没有机会出去,做了家主后虽行动自由,却又忙着历经许多事情,便也将观戏的愿望搁下了。
今日既遇上这机会,她也就顺口应了下来。
于是在那些姑娘们嫉恨的目光中,姜怜心跟随桃公子的脚步进到那茶馆里。
戏台上的故事才刚开演,他们二人挑了处视野清晰的地方落座,姜怜心便迫不及待的向四周看去。
真是个好热闹的地方。
这间茶馆只有一层楼,地方也不大,却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其中华服锦衣者有之,小门小户者有之,衣着简朴者有之。
有钱的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来上几盘精致的点心,坐在正对戏台前被雕花栏杆围起来的区域里,没钱的就呆在后面的堂子里,或站或坐,有些让跑堂的倒小杯普通茶水,又或者什么都不叫,干看戏的。
正可谓丰俭由人,宾客盈门。
姜怜心看得心花怒放,正考虑要不要也开家这样的茶馆,却见桃公子隔着桌机凑到她耳边道:“小怜姑娘可知这台上演得是什么戏?”
经由他这么一提醒,姜怜心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走神了许久,连台上那段精彩的开头也险些错过。
她于是忙集中精力朝戏台上看去,却见一个闺门旦正与一名小生相顾,那小生手握折柳,眉目俊俏,风流卓雅,那旦角则敛目低眉,顾盼含羞。
姜怜心不知不觉已被精彩的戏文吸引,但对于其中表达的细腻情思却不甚明了,便顺势摇了摇头。
桃公子见她不懂戏,便耐心的与他解释开来:“现下演的是《牡丹亭》里的一折,名唤《游园惊梦》。”
姜怜心恍然的点了点头,她自小读的都是些描述怪力乱神,或是神仙一类的书籍,这类戏本子却不曾接触过,也难怪她全然不知故事的来龙去脉,不过如今观来却也别有滋味。
这家茶馆的戏班子也颇有水准,唱调令人身临其境,姜怜心于是观得更加入神,连桃公子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她觉得自己的心绪也随着故事的脉络起伏,当唱道“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时,竟也随之深蹙了双眉,似极幽怨的犹自叹道:“这情思……”
“这一句,讲的正是闺阁女子,恋慕之心。”一旁的桃公子忽而接过话去,面上浅笑却是别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怜哦,你肿么一见到小白就这么别扭,为娘都替你着急。
第十一章 :何为恋慕(二)
“恋慕?”姜怜心有些惘然的重复着桃公子的话。
失神间;她并未察觉到那锦衣浅衫的公子又与她靠近了两分:“见着的时候心如擂鼓,呼吸急促;双颊好似火烧,白蚁噬心一样煎炸,见不到的时候又神思恍惚;满脑子都是那人模样在眼前晃悠,连胸口都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这就是恋慕。”伴随着迷幻人心的语调在耳畔消融的,还有令人蛊惑的粉瓣桃香;然而此刻姜怜心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袭白衣若雪的身影;竟未曾意识到那微眯双眼的温雅公子是何等柔情似水。
桃公子虽然对台子上演的戏文了如指掌;目光却始终落在姜怜心的身上,眼下的他更是倾了身子凑到她近前,桃色的衣袖搭满了两人间隔着的桌机;水色的薄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颊。
如此暧昧景象,偏生又是男俊女俏,倒比台上的戏文尚精彩三分,难怪周遭那些观戏之人舍了唱词,频频侧目。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深陷忧思的姜怜心浑然不知。
后来那出戏唱了些什么,她却也都弄不清了。
一直到台上的戏子袅袅娜娜的谢了幕,台下众人延续了长久的掌声和叫好,再到茶馆散了场子,她却始终陷在方才那一折中,恍然出神。
桃公子连唤了她几遭,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茶馆里除了扫帚打扫的声音显得过于安静,朝四周望了望,才发现场子早就散了。
她借故推脱了桃公子一起用晚膳的邀约,辞过他后匆匆离开,却又在刚行到路口处时顿住脚步。
眼下的思绪实在太乱了,她于是打发了仆从们先回府,决定独自一人四处游逛一番,也好清一清心里的杂念。
后来,她沿着城中街道绕了一大圈,杂念却越清越多。
桃公子的话就像下了诅咒一样始终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说的那些症状,可不正与她无处消解的病症一模一样。
原来那就是所谓恋慕吗?
姜怜心轻叹一声,想起画末总是清冷的面容时,心下又泛起熟悉的悸动感,又像被掏尽了一般空荡荡的。
她便蹙了眉,攥紧了胸口的衣襟,抬眼望了望迷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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