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千年老妖》第98章


她不敢相信的回过头来,果然见到那个清冷得好似谪仙降世的身影,那般敛目垂眸的向他走来,亦如无数次在她的期盼中归来的模样。
这一刻,她俨然不知今夕为何夕,时光似乎退转到她还是凡人的日子。
那时她在家养病,画末打理着姜府的生意,每日傍晚时,她便坐在院子里,这样等着他归府。
第二十章 :魔君现世(二)
泪水不可抑止的模糊了视线,姜怜心痴痴的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
这一次;她再不敢妄自触碰;唯恐他也如桃夭一般忽然消失在眼前。
越是历经了离别;就越是知晓离别的痛楚;那种感觉远比至寒玄铁划破血肉;割裂心脏还要难以承受。
她不敢也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楚。
宛若无波的瞳眸越来越清晰的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太近了;近得她觉得太不真实;也让她担心,下一刻就会碎裂。
纵使如此;他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温良如玉的掌抚摸着她的面颊,那触感是如此真实,姜怜心终于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画末的手却沿着那晶莹滚落的痕迹逐渐下移;一面擦拭着泪痕一面对她说道:“我来找你;是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姜怜心不假思索的答着,声音都已哽咽。
清俊脸庞近在咫尺,他薄唇微启,忽然浮起一抹笑意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话间,纤长的指尖已经划过蝴蝶骨抵达她的胸口,他目光紧锁她正闪烁泪光的双眸,压低了声线,幽幽的低喃:“我要……你的心。”
话音刚落,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尖细的指甲嵌入了她的血肉,痛楚仍停留在心尖,伤口却因为神仙之身在迅速的愈合。
姜怜心望着他忽然变得狰狞的面容,幡然醒悟,拂袖挥开他欲再度发起攻击的爪。
那妖物见自己被揭穿,便索性原形毕露,幽黑的妖气顷刻间如浓雾弥散,它便借着黑雾的掩护,脱开身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下,姜怜心反而冷静下来。
“竟敢冒充小白来骗我!”怒意自心底逐渐升腾,她莫名的烦躁起来,凝聚仙气,转瞬间冲散了妖雾,终于看清那妖孽的本来面目。
一身黑袍的妖魔修为尚且不深,虽得凡人面目,□却还如云雾般漂浮于空。
它见姜怜心仙法厉害,隐约觉察不敌,便一闪身往屋梁上逃去。
若放在平时,得饶人处且饶人,姜怜心段不会同它多纠缠,可今日那一股无名火生生烧得她顾不得许多,于是拼了命的追上去。
几番交战下来,那妖孽早已不敌,却仍然顽劣相抗,所结之妖法,招招狠毒。
姜怜心躲过极危险的一道妖咒,终于忍无可忍直击他妖元所在,令它修行尽毁。
最终,她握着那早已散尽修为的妖元,叹息道:“若是潜心修行,自有功德圆满的那一日,可苦偏要作孽?”
说罢,她松开五指,终究还是放了它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眼前的画面再度发生变化,满园的花草竟在顷刻之间调零,原本清晰的景象也渐渐扭曲变形,就好像一副被撕扯开来的画卷……
姜怜心猛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恍惚间才发现她竟不知何时躺在了寝屋里的床榻上,方才的一切原来只是一个梦魇。
“原来是梦妖啊。”她还在剧烈喘息着,抬手揉了揉仍然十分昏沉的脑袋,自言自语的低喃。
平复下来后,她便忙起了身。
人间如此景象,已然不容耽搁。
此时,她又想起七彩凤凰提到过而今地府已被魔君占据,便想到去地府寻找线索。
还记得桃夭曾经携着她一同前往地府,她于是寻着记忆找到了当年的林府。
果然那林府也是荒宅凋零、满目疮痍的光景,然而与姜府不同的是,林府中的妖气更重,似乎无数的妖魔鬼怪都聚集在此。
见此情形,姜怜心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于是以仙法在周身布下结界,敛起全部的气悉朝林府中行去。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横行的妖邪,追寻着越来越强烈的死气,终于在林府的后院中寻到了通往地府的入口。
姜怜心未曾多想便自那入口跳了下去,顿时,阴寒之气扑面而至。
那阴府之地也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呼吸中,妖气与死气交缠,腥红的彼岸花大片大片的盛开,那是被诅咒的花朵,花与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那阴寒的世界,似乎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到处都是鬼魅的嗤笑和充满幽怨的叹息。
押解魂魄的,也不再是青面獠牙的鬼差,而是换成了各式各样的怪物,握着勾魂锁在忘川河畔缓缓漂浮。
被迷雾笼罩的忘川却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似这所有的一切都毫不相干。
姜怜心最终收起祥云,在奈何桥上停下。
回望着桥下血色弥漫一般的彼岸花,她竟也忍不住驻足,揣测那许多年前曾同样望着这片花海的男子,是否也如那忘川上漂浮的烟云一般幽怨哀婉。
这样痴痴的望着,她便忍不住行至桥边,弯□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前晃过了一抹光晕,似乎是自花丛里发出的,正伸了手打算拨开如血的花瓣细加查看,却有一个幽怨的声音将她打断。
“别碰那罪孽之花。”那声音似从忘川之上传来,虚无得好似随时会如烟云散去,却又悲怆得直戳人心。
姜怜心寻着声音转过身去,果然见忘川上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正划着船朝她这边靠近。
拉低的帽檐遮蔽了她的眉眼,姜怜心看不清她的长相,印象深刻的唯有自帽檐下露出的那下半张脸上,染血般颜色的红唇,还有那双握着船桨和脸同样苍白的柔荑。
待移至她近前,那女子便将船停下,嘴上仍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因为罪孽深重,所以被困在这黑暗的地方,永不见天日,因为受到惩罚,所以花与叶生生世世都要承受分离之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哀婉,直叫人错觉她说得不是彼岸花而是她自己。
女子在说完最后一句后掀开了帽檐,露出清雅的面容。
“俪姬?”
姜怜心正诧异,那削肩的女子却看向她道:“你就是怜心仙子?”
其实她的声音很是明丽动人,若非那过于哀婉的语调,本该是十分熨帖人心的。
姜怜心略点了点头,俪姬便朝着她微微一福:“魔君陛下命奴家在此等候,为仙子带路。”
听她这样一说,姜怜心愈加肯定了那位魔君和画末的渊源,便毫不犹豫的上了她的船。
船身缓缓划过水面,在迷雾中穿行,耳畔回响着船桨搅动河水的声音。
在这过于阴沉的气氛中,姜怜心难免局促起来。
她望着立在船头,背对她划桨的俪姬,寻了个话头来打破沉寂:“你可有等来你的夫君?”
她既然已不再奈何桥上等待,想必是等到了吧,姜怜心这样想着。
怎料那俪姬却更加哀婉的应答:“我的夫君已经灰飞烟灭了。”
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如此令人尴尬的答案,姜怜心一时语塞,竟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俪姬却继续说道:“他为了让死去的我复生,前往天宫求取仙丹,被那里的神仙碎了妖元扔进了炼丹炉里。”
说着这件事时,她的语调很是平静,透露出的幽怨之气却如那深不见底的忘川水一般,浓稠得化不开。
想不到俪姬的夫君竟是一只妖,原来又是个悲伤的故事。
姜怜心正沉浸在对俪姬的惋惜之中,俪姬却又忽然开口:“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从奈何桥上跳了下去,后来是魔君陛下救了我。”
听她提到魔君,姜怜心回过神来,听着她后面的话:“我原以为跳下去就什么都好了,可如今我身在忘川里,却发现都是一样的,无论在桥上还是忘川里,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吗?
姜怜心望着那茫茫川流,正陷入沉思,却见划船的俪姬忽然回过头来,对她道:“我们到了。”
原来说话间船已靠了岸,姜怜心于是抬头往岸边看去,入眼的却只有一块巨石。
“这是三生石。”俪姬边向她介绍着,边兀自朝三生石行去。
她抚摸着表面早已斑驳的巨石,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正沉浸在某种美好的回忆中。
“每当想念夫君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重温我们的过往。”
顺着俪姬的话,姜怜心也往那巨石上看去,奇妙的是,竟真的有影像在巨石上浮现。
影像里的她还是姜家幼女,因为克死了自己兄弟而被关入别院禁足。
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也仿佛拖着她心陷入回忆,一步一步顺着走过的路缓缓行进。
后面的故事她早已知晓,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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