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武则天之女)》第19章


李弘颇为期待,眼里含着稍复杂的情绪,还微微夹杂着些许低落,等了半晌,李令月不耐久站,李弘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两人都换了换脚底重心,姿势也萎靡了一些。
又是好半天,无人应答!
李贤嘴唇往两边牵扯了一下,轻咳嗽了一声,也喊道:“太子殿下来此,还不出门拜见!”声音端是威严!
不稍片刻,“吱嘎”一声,旧木门扉打开,从中走出两个面色素白,毫无鲜活气息的女人。
从看到这破败宫室的糟糕环境,她已经有所猜想,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此时李令月见到两人的情景,也没有感到惊异。她前世去当地震灾区的救援志愿者,见到的惨状比这可触目惊心多了!而且,她眼睛睁大,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胖瘦,她们只是被幽禁的精神恍惚,气色不好而已,不像短了吃喝的,身上的衣裙虽然较旧,质地却比普通宫女身上的要好上一点。
此时李弘却和李令月的想法不同。“啊——”他惊讶了一声,看到此时此景,两位姐姐毫不遮掩的境况,眼角水光隐显,李贤也是同他一样,眼里饱含着同情,他上前两步,却仍注意没越过太子李弘的身前,站在他侧后方,唤道:“两位姐姐安好!”
宣城和义阳公主泪珠滚落脸颊,默默无语,只是深深的下拜行礼,却被李弘和李贤双双扶起,而李令月的同情心在武则天常年日久的威赫之下,外加也没觉得公主就应该得到天下最华贵的待遇,所以对宣城和义阳公主此时的样子,颇显得漫不经心。
李弘光顾着激动与怜惜,李贤却注意到了小妹太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具有少女多愁善感的性子,她是那么的沉静,深思,眼神幽幽,却又奇异的明亮,对眼前这一切波澜不惊,似那庙里的菩萨一般,看透世情却无丝毫怜悯之心,仿佛她只是个倾听着一切眼里却又放不下一丝一毫的无情无感的泥人。
李贤大为惊异,他素来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和大哥关系最好,和他们也是温和有礼,是个没有一丝错处的好妹妹,但是她的这种和软,却显得不贴心。太平这个妹妹只有在面对他的母后的时候,行为和神态才显得稚嫩柔软,时常撒娇……
有些不习惯李令月成熟冷静的模样,李贤开始沉默起来,他思考得多了一些,只剩下李弘在两位姐姐面前叹息,伴随着时而地低泣声,他不断地开导安慰着她们。
不知什么时候,李贤回身走到李令月的身边,嘴里谈起和现场气氛不同的话来。“太平,我今日去母后那里,母后居然拿出了两首诗给我看……”
睨着他,李令月垂下眼睛,淡笑说着:“什么诗?”她就知道武则天早晚知道“她的诗才天赋”!
李贤眸子闪了一下,瞅着前方李弘与宣称和义阳公主相拥一起,嘴里却又说道:“自然是太平你的大作!”
他似笑非笑回眼看她。
“我只是偶尔得到的灵感。你知道我不怎么作诗,实在是贺兰敏之过分了!”李令月挑眉,抱怨着,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贺兰敏之?”李贤沉吟,“他又招惹你了?”
“二哥,你对我和他之间……倒是很清楚。”眼睛眨闪了一下,她转过头避开了他有些探究的视线。
李贤被质问,呵呵一笑,也未在意。他回道:“贺兰敏之一向不识好歹,用不用二哥找人帮你教训一顿?不过,他毕竟是你我的表哥,母后那里也得顾及一下……”
拂了拂颊侧的一缕发丝,夹掖在耳后,李令月眼睛眯起,他的这意思是指:只能教训他,不能弄伤弄残吗?
第十五章 古刹伽蓝
洛阳多雷雨,尤其身处邙山和洛水间的有“天下第一寺”之称的白马寺,这个季节竟奇异的兼有江南春日的那种潮湿多雨的景象,随着主子来此处的碧芯,衣裙便被寺外的细雨打湿,她顾不上自己,一手收拢着正在滴落水滴的碧青色油纸竹伞,一手轻掸李令月肩衣上细密湿漉的雨水。
从一进入这寺中,李令月的鼻子便浸闻着了佛堂殿内燃香的味道——棋楠香结是最顶级的沉香,皇宫都只有很少的存量,可这里却幽香阵阵,香染殿堂……
这白马寺果然雄伟大气,迥然不同,只是接引客人的殿堂内沉香使用的规格都超过皇室!
闲步在接引殿内,她眉头舒展,衣物仿佛都沾惹上了这淡淡的香气,李令月浑身顿然一松。她其实是喜欢古意盈盈得使人沉醉静心的熏香的。
可惜……
她低下头颅,掩去眸中的憾色,她在皇宫是再也不会点起燃香的,香气虽然惑人,可惜不知不觉也能使人一醉不醒。
“女檀越要去正殿拜见佛主吗?”一灰色素衣的小僧合掌微微躬身,抬头后问道。
李令月黑漆的眼眸盯看了他一眼,里面幽深暗色划过,道:“不。小师傅,家人沉疴不愈,我只是想去毗卢阁看看。”
素衣小僧点了点头,也未多问,他自小生长在白马寺,知道毗卢阁不仅供奉着毗卢佛和文殊、普贤两位菩萨,阁顶还奉有玄奘法师的化身舍利子,许多人慕名而来,纷纷想在高僧护罩下,死后去往幸福极乐之处,所以这毗卢阁的右侧偏室还供奉着许多往生施主的牌位,左侧偏室则供奉着沉疴病重之人的姓名和八字,当然为表祈福之意而写满纳捐财物的“诚意”纸单也压在牌位下。
李令月携着碧芯跟着小和尚走进了毗卢阁,拜过一佛二菩萨,她起身转头看着素衣小僧。
“檀越,请跟小僧来。”素衣小僧面上古井不波,俨然宝相庄严,显是浸淫佛道已久,只是介于年岁,当得这接引殿的引客僧。
“小师傅请!”李令月淡淡笑道,她跟着他一起进了左侧偏室。许许多多的牌位上面都是用金粉描写的姓名,牌位底座下写着生辰八字,是不允人公开观看的。
示意了碧芯一眼,碧芯上前,对着那小僧说道:“小师傅,我家娘子打算为贵寺捐些香火,不知道在哪里……”她边说边看他。
素衣小僧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们的衣着与气度,点了点头,客气地指点道:“这位女檀越跟我来吧,得先去大殿内登写一下……”碧芯示意他带路,小僧也未迟疑和疑心,带着她往大雄宝殿找执事僧……
毗卢殿的偏室只剩下李令月一人,她凑近她前方的牌位,仔细找了找,在偏正中的好位置看到了外祖母杨氏的牌位。
低眉,唇角稍微带笑,她抽出底座下的黄色纸单。
展开,观看。
扬眉淡笑,李令月从怀中抽出同样制样的黄色纸单,放妥在牌位底下,手中的单据她又低头看了看,上面墨香淡溢,显然是刚书墨不久。
沉目思考良久,李令月把单据收进袖内暗兜里,踱步出了这毗卢殿,站在殿外,看两侧居然是一排生长茂密的石榴树。
眨了眨眼睛,心底惊叹,唐代就有石榴了!此时此景之下,李令月颇有时空错乱之感。石榴好像原产地并不是中国啊!
“小师傅,这是石榴吧?”她问起跟着碧芯一道刚回来的那个素衣小僧。
“正是。”
碧芯诧异地望了李令月一眼,宫内并未引种石榴树,公主出宫这几回好像也没来过白马寺,怎么知道这是石榴树?
李令月徘徊在两侧石榴树跟前,脸上带着怀念与沉思,全身笼罩了一层郁结之气。
“檀越,可知这石榴产自哪里?”素衣僧突然插言道,他眼神通透,豁达。
李令月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石榴是哪个国家的土产,只是知道她家阳台上曾经种了一棵石榴,每逢果实蒂落时,鲜红的石榴可口多汁,甜蜜得令人幸福感动。
素衣小僧今日只是突然想多言几句,虽觉得可能不妥,但是还是随心地说道:“这石榴原产自安息国,大唐只有白马寺中移种成功。两位女檀越只需秋季来此,便可以一饱口福。”他淡笑。
“谢小师傅提醒!有空我定然还来白马寺。”李令月回道,细雨淡如丝,偶有飞落在额头上,轻轻地拢了拢额发。“这空濛梵宫我还未参观完全,都说白马寺是我大唐最优美最雄浑的佛家圣地,下回有时间,也许还得麻烦小师傅带路。”
素衣小僧自是无所不应,他送走李令月二人,自顾返回接引殿。李令月和碧芯脚步匆匆地坐上寺外的青色软轿,快速往离城不远的她的道观而去。
换上一身男装,李令月带着“小厮”碧芯,来到了一处素丽的歌舞乐坊前。
“公……子,”差点漏口说出“公主“二字,“贺兰公子这些日每逢这个时刻都会来此。”碧芯低低说道。
“想必今日也错不了。”李令月哼笑道,眼里闪烁着少有的兴奋,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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