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第28章


杜青墨对她点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焦氏脸色一白,左右查看了一圈,这才讪笑着:“少夫人都知道了?不知道我这一场戏演得如何?”
杜青墨坐下来,从袖口摸出一张房契压在桌上:“很不错,比我预想的好。这是我给你置办的庄子,房契上是你的名字,等到事成之后余下的薄田的地契也会送到你的手上。”
焦氏仔细看了房契,舒心的笑了起来,面上的防备有一瞬间的松懈,收好后作揖道:“谢谢少夫人。”
杜青墨沉凝着问:“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看焦氏疑惑,她继续道,“苍嶙山要把桑依依的儿子放在我的名下教养,以后我与苍嶙山都不会同房,桑依依的儿子就会是我的儿子,以后不但会继承苍家还会继承杜家的产业。若是你想要……”
焦氏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的意思是?”
杜青墨平静地道,“如果你给苍嶙山生下了一个儿子,苍家以后就是你儿子来继承。桑依依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焦氏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她,不知道杜青墨这话里隐含的意思是哪一种,又有几分真。
杜青墨知道焦氏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做决定。她继续舀出一个小锦盒放在桌上,“这是保胎药,让桑依依吃下去。她的孩子不能有一点意外,必须平平安安生下来。”
焦氏几次张了张口,心里的疑惑滚了几圈最终咽了下去。
她轻声问:“若是我想要一个孩子,少夫人你能保证孩子的平安么?”
“自然。”
“那我还会是孩子的生母么?”
“肯定。”
“我们会在一起?不会强迫分离?”
“我不会让你们母子生离。”
焦氏焦躁的跺了跺脚,半响才道:“少夫人,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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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扭着手帕,用蚊蚋般的声音问:“少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杜青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目光飘到窗外的鹅毛大雪。庭院外早已有人清扫过,除了屋檐树桠上那厚厚一层洁白,其他人迹走过之处皆污秽不堪,黑的泥,灰的雪,还有穿着大红衣裳下人,那红太艳丽,在白雪的映衬下像是白纸上被搁置的心头肉,腐烂到发出了恶臭。
她抚着自己盘起来的发髻,冰凉如丝:“我的目的自然是让苍家彻底的覆灭,然后把他们的尸骨丢弃在大路上,千人踏万人踩,永世不得超生。”
焦氏颤抖地打了几个激灵,只感觉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鬼,站在暗处一点点的吞噬掉活人的生机,撕裂他们的魂魄。
重新走出苍家的杜青墨眼神中那一抹清亮似乎又被黑暗给掩盖了,萧无慎把她脑袋上的兜帽压了压,“要不要去逛街?”
杜青墨垂着头,“我想回家。”
萧无慎拉着她入了城里最大的珠宝店,一边走一边道:“你不是邀请我去你家过年,趁着出门在外,先把礼物给预备了为好。”
二六回
随着萧无慎东奔西跑的后果是,杜青墨在大年三十得了伤寒,面颊酡红的陪着父母守夜。
杜老夫人几次劝着她先去歇息她都一动不动,在她心目中,这是她重生后最重要的日子,她一刻也不愿意远离。她已经拒绝去想上辈子一个人守着新年到来的悲凉,急切的要用父母们无私的爱意填补空荡荡的心。
萧无慎与杜老爷坐在外间,一壶酒,一盘棋,从晚膳之后就一直下到新年的钟声敲响。
窗外,无数的烟花冲天而起,将白雪覆盖的皇城映照得比那天宫还要绚烂。
杜青墨双手紧紧的合着露出里面一角红色,那是她今年收到的喜包。难得的好心情让她的眼神被那天地间的艳色给衬托得晶亮,她笑道:“要是一生都这么平安喜乐的度过多好。”
萧无慎负手站在门廊边,绛紫银线暗纹的滚边长衫把他的冷硬柔和了不少。听了这话就半转过头来,凝视了杜青墨一眼,安静而温柔,像是一壶还没沸腾的水,不会烫伤人,亦不会冻伤她的心。
杜大人站在前方,似乎对身后两人的暗波流动毫无所觉。他只是拍了拍有些担忧的杜老夫人手背,叹口气,摇了摇头。
萧无慎在杜家养伤这事其实他们都知晓,甚至太子殿下还特意传了消息请杜大人关照一二。众人对杜青墨这一年的遭遇都心照不宣,杜大人为此投靠了太子党派,也让太子殿下对杜青墨上了一份心思,并且许诺只要大事定下,会亲自向皇上求一份和离的圣旨,让杜青墨回家。
至于杜青墨的下半生……
外面一阵鞭炮喧天,院内的人都不由一愣,有伶俐的仆人早就跑了出去,没多久来回报:“姑爷亲自来给老爷夫人拜年了!”
苍嶙山来了?
杜老夫人立即揪住杜老爷的衣袖:“不要见他,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来这里肯定没有好事,他一定是来带走墨儿。”
杜老爷摇头道:“稍安爀躁。新年第一日,他应当只是来拜年,若要带走墨儿早些日子肯定就已经来了,不会选在今日。”
杜老夫人依然不信。她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当作心肝宝贝的疼惜着,哪里想到赐婚之后居然要亲手送给人糟蹋,她如何不悔恨,恨不得当初拼着命也要抗旨啊。
杜老爷把老夫人劝了回去,萧无慎这时候自然不会在苍嶙山面前露面,杜青墨随着杜老爷去了前院。
苍嶙山进门就瞧见了她,相比在苍家的消瘦和委靡,如今的杜青墨面颊含春,眼波有情,朱唇榴齿,珠圆玉润自成风流,就如刚刚含苞待放的醉芙蓉,静静的临靠在湖边等待着青年才俊们惊艳的目光。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恍然觉得别说在温泉山庄各色风情的女子,就连素有倾国倾城之称的桑依依站在她身边,可能都要稍逊一筹。
杜青墨站在一旁,亲手蘀他奉茶,看他呈上礼单,言不由衷的像杜老爷祝贺新年,然后,他上前执起她的手腕,倨傲却不显强势的询问她:“你还没有消气?”
杜老爷咳嗽一声,苍嶙山只将她半拥着,继续道:“那日是我糊涂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现在当着岳父的面,我慎重向你道歉。”
杜青墨很是惊讶,感觉自己的指尖在他掌心逐渐发冷。在上辈子她就已经明白了,苍嶙山的温柔是一把刀,藏在了面具之后,只等着你相信他,将自己交予他,然后在遂不及防之时,面具摘下,刀入腹,人就在不知不觉中亡故了。
一如当初他亲手端来的打胎药,在深情款款的强势灌输下,扼杀了她的孩子。
杜青墨惶恐的眨了眨眼,低声道:“夫君没有错,一切都是我不对。我太小题大做了。”
苍嶙山面上一松,笑道:“我就知道你最是通情达理。本来嘛,一家子人多事就多,我难免会多想一些,别的人不体谅就罢了,你还与我针锋相对难免会让我下不了台面,心直口快下就伤了你的心。如今分开这些时日,我也明白了过来,说到底你是书香门第教养的大度千金,那些个肮脏事你不会做也不屑做,而且有你在,也可以镇住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让府里大大小小都平平安安。”
杜青墨疑惑道:“府里可还好?”
苍嶙山略微尴尬,握紧了她的手:“好不好你随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我还给你预备了一份大礼,你一定喜欢。”
杜青墨假意惊喜难当,偏有压抑着犹豫不决,面上的红晕在苍嶙山眼中是羞涩和兴奋:“你能不能现在就与我说?”
“不行!”苍嶙山断然拒绝,转身对杜老爷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来其实主要是为了接夫人回府。她回娘家之后,老夫人对她是日日想念时时念叨,一日三次的催着我来接她回府。如今我们夫妻已经冰释前嫌,也该回去与家人好好团圆了。”
杜老爷暗叹一声,“你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苍嶙山断然道:“母上说了,她老人家体谅两位老人思女之情,青墨既然已经与你们度过了三十,就该回苍家与我们一起过新年初一。说到底,杜青墨已经是我苍嶙山的人,她不在苍家又能去何处。”
杜老爷哽了一口气,连说:“好好好。”站起身来走到苍嶙山跟前,“希望多年以后,你还有这份气度与我说出这番话来。”甩手,直接送客。
杜青墨还来不及与杜老爷道歉,就被苍嶙山一把扛在了肩膀上直接上了马车。她极力压抑着心底的反胃,缩在一角轻声询问:“可是府里有人惹了祸?”
苍嶙山一改在杜家的小心翼翼,一把把她拉扯到了怀里,捏着她下颌就狠狠的吻了过去。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不是焦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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