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碧玉》第302章


邢嬷嬷笑了笑,拍了拍曹嬷嬷的手,也不多言,同曹嬷嬷一路去了正院。
屋子里,卫王妃早拉着林晚坐下了一阵嘱咐,爱怜又欢喜地听林晚说着这几个月的事儿,一边听一边笑一边叹。
“……先前倒犯过一阵恶心,后来三娘瞧了,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方子来,让邢嬷嬷盯着丫头们熬了药膳,吃过两天就好了。这一阵倒是吃得好睡得好,人都胖了一圈儿了。我年纪轻又不懂这些,好在有两位嬷嬷在,心里这才安稳了些。”
林晚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亮盈盈的笑道:“大哥还为我不懂事儿训过我呢。没想到大哥平时温温和和的,板起脸来当真唬人,亏我认错认得快。”
卫王妃被林晚说得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叹:“才刚邢嬷嬷还跟我说到这事儿呢。你大哥性子向来温和,鲜少板着脸教训人。他拿你当自家人才说你,你别恼他。”
林晚笑着点头,“可不是像母亲说的,我也这么想。后头爷回来了,我跟爷说,爷还笑话我。”
顿了顿,见卫王妃满脸笑意。林晚又笑着舒了口气,将话题转了回来:“如今两位母亲都来了,我可踏实了。先前娘家母亲说怀我的时候老犯恶心,母亲怀着爷的时候也这般受罪?爷小时候淘气不……”林晚坐在卫王妃跟前,声音轻缓而温柔地问着话,目光偶尔落在小腹处,神情又柔软了几分。
卫王妃闻言。倒想起先前的老故事来,这会儿见林晚说得开心。自己也起了几分兴致,拉着林晚慢慢说了起来。
这会儿外院书房里,卢俊昭跟西宁王相对而坐,中间案几上摆着两盒云子。西宁王一手捏着颗黑棋,拧紧了眉头死死地瞪着案几上二尺见方的棋盘,慢慢吸了口气,慎而又慎地将手里的棋子摆了上去。
卢俊昭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宁王的动作,等西宁王一抽手,白棋紧跟其后,飞快地落了上去。
西宁王瞪大了眼睛看着棋盘。随后又怒气冲冲地点着卢俊昭磨牙道:“兔崽子,你就不知道让让老子?”
卢俊昭抬眼看向西宁王,语气不耐地回道:“不下更好!”说着就要起身,被西宁王恼火地一把拽了下来。
卢俊昭嫌弃地扫了眼棋盘,刚要开口说话。眉头猛地蹙了起来,朝外头冷声道:“什么事儿?”
朱二急忙奔了过去,先跟两人行了礼,方起身回话道:“爷,京城来了消息,圣上殁了。”
朱二的话音刚落,西宁王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棋盘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朱二,面色不善地问道:“殁了?”
朱二咽了口口水,僵着脖子点了点头,有些心惊胆颤地瞄着西宁王的脸色。
西宁王盯着朱二看了一瞬,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往炕上一倒,点着已经散乱的棋盘笑道:“殁了好,这盘棋总算下得如了老子的意。”说着又点着朱二问道,“还有什么?”
朱二暗自松了口气,见自家爷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一口气还没落下去就又提了起来。“圣上留了诏书,让太子即位。大皇子伪造诏书,当场被斩;温国公殿前失仪,被夺了爵位。至于二皇子,新来的消息,元宵节宴时因护着圣驾而被误伤了,如今昏迷不醒。三皇子跟吴炎到了江浙一带,声称自己手里拿了圣上诏书,已经建了新号,自封为帝。”
“一帮子蠢货!”西宁王不屑又得意地哼了一声。
朱二顿了顿,见自家爷没发话,遂又提着心继续道:“另外,爷交代的事也妥当了。朱一先去找了丁长安,把爷的吩咐说了。北燕入侵的消息和元宵节城门口阻杀的内情虚虚实实都透出去了。京城这会儿流言四起,朝廷镇压不住,京兆尹魏朗出面解释了几次,未能平息民愤。朝廷不得已,只能发了告示,说是圣上密旨,命爷出兵讨伐北燕。至于城门口一事,并未提及。”
先前歪在炕上的西宁王这会儿又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卢俊昭,又扫了眼朱二,眼里蓦地亮了起来,捻着胡子嘿嘿笑道:“兔崽子果然有点老子当年的风范!这步棋下得好!老子忍了这么多年,总得跟皇家讨个说法,哼,让天下人说去!既然想要老子的命,老子也不跟他们客气了!备好笔墨,老子要上折子!”
朱二哎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西宁王。
卢俊昭皱着眉头扫了眼一脸兴奋的西宁王,语气平淡地挑眉道:“我已经递了。”
西宁王的笑意僵在脸上,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拧着眉头瞪向卢俊昭,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慢慢呼出一口闷气,恼火地哼了一声,眼里却隐着一丝欣慰。
ps:
这章题目起得有点文不对题。没办法,谁让前头有个(上)呢,囧。争取下一章把矛盾写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改朝换代
卢俊昭的折子递上去时恰逢成名帝殁了,朝廷忙成一团,内阁压了不少折子,连带着卢俊昭这一份自然也被压了下来。是以朝廷众人对北边的状况根本就不得而知。
成名帝殡天后,宫里又是一场动乱,隔天早朝魏相就在朝堂上当众宣读了遗诏。陈弘正眼睛凹下去,有些精神不济地站在魏相身后,一言未发,直到魏相把遗诏宣读完毕,才站出来附和了一声。
相比于陈弘正的沉默,顾长文却是满眼红丝,颇有些不善地盯着魏相。大殿里从头到尾都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群臣战战兢兢地候在殿中,一个个都极有默契地禁了声。
崇安侯林致远的“病”这回也不得不好了,只脸色却还是十分憔悴,面黄肌瘦,沉默寡言,眼神无光,连精神也有几分恍惚,不知道的还以为崇安侯府闹了饥荒,旁边的人看见林致远这幅模样也不好去搭话。
从元宵节宴开始。禁宫里上演了一场闹剧,群臣都战战兢兢的,即便成名帝立了太子,这悬着的心也没落下来。继而刚出宫又得了南北城门口闹了动乱的消息,胆子小的差点没能站稳,好些女眷们本来在宫里就受了一场惊吓,骤然再听到这话,顿时晕了一大片,内侍和各家丫头婆子们手忙脚乱将人扶起来,一直到凌晨,京城里才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一连好几天,不说京城里各位大人们小心翼翼,就是恁事不懂的小老百姓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躲在家里没敢出门。
这当头,人人心慌意乱,以致于崇安侯府的动静竟没人得知。也有几个人留意着西宁王府的动静。可朝廷局势不明,四皇子新立太子。三皇子又趁乱跑了,成名帝明显病重,内阁三位相爷各有心思。牵扯的还有大半个朝廷的动向。是以就算有人察觉到不对,也没那份心思和精力去深究了。
结果这一晃神。京城里突然就有了流言,北燕撕毁盟约趁虚动兵的消息不翼而飞,连朝廷都还没收到消息呢,老百姓们倒先议论了起来,弄得朝廷措手不及。连带着城门口的厮杀也有了不同版本的传言,有说是皇子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的,有说叶家叛乱的。也有说皇帝想杀了功臣为新帝扫清障碍的,至于功臣是谁,这就不一而论了。
总之一个比一个传得离谱。等朝廷里各位大人们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时,这流言早传开了。压都压不下来。成名帝当场动了气,这一动气,又牵动了病根,当天晚间就殁了。
圣上殡天,百官中自然又是一番动荡。就是有心留意卢家留意北边的,也使不上力。胆子小些的自认能保一家子安稳才是正理,所谋甚多的,也都可劲儿地谋划着。
这么一闹,大皇子被新上任的虎翼军都司郑安当场诛杀。温国公殿前失仪,被夺了爵位。至于其余人等,被这么一慑,倒也没敢有大动作,都战战兢兢地观望着。
遗诏的事儿在头一天晚上就闹得人尽皆知,这会儿魏相宣读了,在大殿里倒没引起多大的反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早琢磨透了,圣上的几位皇子,死了一个,昏迷了一个,还有一个三皇子直接找不到人了。至于皇室其余的人,圣上同辈的兄弟都死绝了,这当头除了被立为太子的四皇子,还有谁能担当大任?
“臣等谨遵圣命。”京兆尹魏朗高喊了一声,随即跪地而拜。
群臣似乎突然醒转过来,紧跟着七七八八地跪在了地上,声音高低起伏,口里都喊着“谨遵圣命”。
顾长文冷笑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手指捏拢成拳,隐在袖子中,骨节泛白,同魏相对视了片刻,到底还是跪了下来。
四皇子站在大殿中央,看着跪地的群臣,突然一下跳了起来,仿佛是瞌睡刚醒一般,忙也跪了下来,晕头晕脑地从魏相手里接了圣旨。
“魏相,这……”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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