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传》第65章


钟璨转身扶住一株小树,肩膀急剧起伏,似乎承受不住这个消息所带来的打击。“真可惜看不到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白毓一肚子坏水地想。
想想也知道大约是怎么回事了。
七年前,孙策十七岁,吕蚕十三岁,上演的应该就是:当小男孩喜欢小女孩就会去欺负小女孩想引起对方注意没想到反而引起对方反感的这样一出闹剧。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双方因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的话,这个误会应该不会一直延续七年。白毓甚至可以想象当初孙策得到紫玉箫和再见的承诺时欢欣雀跃的样子,他说不定还是因为心里有了低才放心去江东发展的。
“那家伙,好像觉得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喜欢他。”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丈夫自大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白毓还是感慨这人怎能每次都给人带来不同的“惊喜”。
“哈哈!”钟璨忽然笑了起来,听起来像哭,“什么啊,早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未婚夫’,兵败的时候就去投奔他了。说起来也不算寄人篱下。”
对方说话却不转身,白毓不知死活地凑了过去:
“喂。”
对方没有动静。
“喂,你该不会真的在哭吧?”
“啰唆!”钟璨劈手将紫玉箫夺了过来,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白毓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疼,禁不住的恼怒。对方从自己手里抢东西像探囊取物一般,她哪里受过这个。然而一阵箫声响起,她的心立刻静了下来。
都说伤心的时候不可以一个人听萧曲,更何况吹箫的本就是伤心人。
那箫声与白毓听过的其他乐声不同。明明是乐音,却让人感到奇妙的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远处的流水声。听到这样的箫声,会希望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难怪孙策对她念念不忘。
钟璨吹了几声便停下了,转而凝视着手中的箫,目光温和而满足,似乎多年前那个恬静的少女又回来了。
60。 第62章
“这支萧,我从九岁带到十三岁,从洛阳带到长安,又带到寿春。虽然颠沛流离,可是至少一家人能够在一起。”钟璨说着,泪水怔怔地流了下来。
看到对方真得哭了,白毓有些慌了手脚。她想去安慰对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忽然双掌一拍:“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大桥的?只是因为认出了紫玉箫而已吗?”
“当然不是。我毕竟在朝廷任职,吴侯大婚这种事情的具体情况还是能打听到的。还有,我从十五岁开始男装打扮,曾经把父亲都骗了过去。相比之下,你的扮相真是拙劣透了。”对方擦干了眼泪,仿佛认为在笨蛋面前哭泣很丢人。
白毓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炫耀自己的同时对对方极尽嘲讽之能的感觉真得——好熟悉!
“既然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是个误会,我也没理由再留你。”钟璨站起身来,紫玉箫仍还给白毓,“这箫拿着徒增伤感而已,还是给你吧。”说完就要走。
白毓虽然被鄙视得火大,但是知道对方身世可怜,还是好心提醒:
“你不要再追杀刘备了?其实害死你父亲的人又不是他一个。而且……”
“……你懂什么?凭什么对我说教?”钟璨正在行走的身影停了下来,“你经历过朝野的尔虞我诈?还是经历过朝不保夕的逃亡?你见过自己的爹爹在面前被人活活绞死,娘亲自杀殉情?还是曾经亲手把父亲的首级一针一针缝在尸体上!”
她说着,猛地转过身:“深闺大院里长大的小丫头,你懂什么!”
杀气,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刺得白毓睁不开眼睛。她有些怀疑对面的女人是不是已经疯了。只听钟璨继续缓缓说道:
“父亲去世后的这些日子是我过得最平静的日子,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其实身处乱世,生死由命,怪不得任何人。我恨刘备,有我的理由,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我保全不了自己,但却有能力让我看不顺眼的过不上好日子!这就够了!”
“…… 我明白,在别人眼里即使是再不重要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有可能是生命的全部。所以什么客观,什么忍让,什么识大体,都是胡说八道!”对于这一点,穿越过来的白毓可 以说是身感同受。所以虽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可她还是坚持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找刘备了,因为刘备早已不在豫州。他一早就准备去北面投奔袁绍,现在大概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白毓几乎立刻感到对面的杀气小多了,于是慢慢睁开眼睛。
“说得有理……多谢。”钟璨侧过脸去,似乎对自己的失控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嗯,那个,因为刘备出走,现在朝堂上司空府与皇帝之间的势力有些失衡。如果想要在朝野安插人手的话,现在正是好时机。名声在外的人一定会立刻受到重用的。”
白毓眨眨眼,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算什么?交换情报吗?会不会有人来治她们一个通敌之罪呢?
钟璨拾起自己的帽子和面具,一个呼哨叫来了自己的战马。离开之前,白毓说道:
“如果觉得在朝廷很辛苦的话就到江东来吧。那里的人很好相处,你会觉得轻松很多的。”
“不必了。这个乱世就没有轻松的时候。如果你曾经感到轻松,那说明你被保护得很好。还有,现在曹公很厉害,让伯符别轻易来送死。”钟璨戴上面具,挥挥手走了。
“被保护得很好吗?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白毓苦笑,望着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不过,你也被保护得很好呢。想工作就工作,想报仇就报仇。同僚之间都让着你。明明是败军之将的女儿,却可以这样任性的过日子……”
……
“哎呀,忘了问她现在衣带诏到底怎么样了。”
既然曹操有大军驻守,又没有衣带诏作乱,继续留在豫州也没有什么意思。孙权一行辞别了夏侯惇等人,大军开拔回到曲阿。临近城池的时候众人便感觉不对。
从曲阿城里三三两两地不断有马车出来,看见孙权这边的旗号都像看到瘟神一样远远避开。城门正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正中,竟是新死不久的。
传令官早已进城,此时城中从城中排出一队人马,为首将官上前向孙权行礼:“在下曲阿太守蒋钦,拜见二公子。二公子一路辛苦。吴侯在府内等候二公子多时了。”
孙权点点头,回头看了白毓一眼,两人心中都奇怪。原曲阿太守谢煜二人都是认识的,乃是孙策心腹。倒是这个蒋钦不知是什么来历。
校对过虎符,清点了人马,白毓和孙权二人进得城来。路过门前的时候仔细辨认了那颗人头,都不认识。自这半年多来白毓着实过了些太平日子,猛见那血淋淋的人头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又听曲阿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
“哀哀,谁想到吴侯这样轻易就把人杀了。”
“是啊,吴侯这次好像太草率了些。不过这城里的路总算疏通了。”
孙权忍不住问道:“这位老丈,敢问这城头挂的是谁的头颅?所犯何事?”
“要说这位高岱高先生可是位有名的贤人啊!谁知怎地得罪了吴侯。”那位老先生欲言又止,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哪里会有什么罪名,那孙策就是仗着重兵在握,滥杀无辜!”旁边一位书生见竟然有人不明真相,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声说道:“这****这一次欺人太甚!我回去定禀明家师,上奏朝廷,为高先生讨一个公道!”
人们看这有人吵闹,渐渐围了上来,听那人控诉孙策暴行。忽然白毓插嘴道:“那城门上挂着的是足下所仰慕的高先生吧?”
“正是。”那书生抬头望去,眼中充满悲愤的泪水。
“既是仰慕之人,为何不向吴侯乞回高先生的尸骨好生安葬?”白毓淡淡地问道。
“那孙策暴怒之下杀了高先生,现在谁敢再去求情?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等欲先回学所再从长计议。”
“请问有人因为替高先生乞尸骨而被吴侯斩杀或是收罪吗?”
“……那倒没有。”那书生脸红了红。
“哦,原来你也知道吴侯暴怒之下才杀了人。”白毓淡淡问道,“请问是谁惹怒了吴侯?是那位高先生吗?”
书生不但脸红,连脖子都红了:“阁下什么意思!难道说错的反而是被冤死的人了?”
“意思是你的话中有误。”白毓掰着手指嘟嘟囔囔地数了起来,“别的我不清楚,不过照常理来看,高先生被杀是一件事情,吴侯是否滥杀无辜是一件事情,为高先生乞尸骨会被杀又是一件事情。这三件事情之间的关系是条件性与因果性,还有偶然的因素,也就是‘暴怒’存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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