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心魂的美丽》第113章

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苏爸爸没有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海上的时间，日复一日，颇有不知人间岁月的感觉。只是前几日主厨嘱咐，安排今日包饺子，做年夜饭，苏韵才知道今天是除夕。
吃完饭，看着歌舞升平的春晚，苏韵迫切地想要逃离。走上甲板，风大得几乎让人站立不稳，黑夜的海风呼啸而来，湿湿黏黏地吹在脸上。面对着浩荡汹涌的深海，苏韵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此时，父母应该是相对而坐，想念着没有音讯的她，25年来，她第一次没有陪父母过年，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而今后还有更长的时间，她不知何时能归！
归期，未有期！
那时，父母已经头发花白，孤苦无依。
那时，秦慕的孩子已经会开口叫秦慕爸爸，叫陈琴音妈妈。
而她的生命中永远地失去秦慕，失去了她最爱的秦慕！每夜每夜跟他同眠共枕的是别的女人，每个清晨从他怀中醒来的是别的女人，在他身下柔情蜜意婉转承欢的是别的女人，他疼的宠的爱的是别的女人，他的结发妻子是别的女人，跟他相守到老的是别的女人……
她多想多想有一个孩子，有一个身上流淌着她和秦慕血液的孩子，会叫秦慕爸爸，叫她妈妈，她会悄悄地把孩子养大，会把今生所有的爱给孩子。
可是，没有！她连跟秦慕最后一丝联系都没有！他们是这世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不久，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回头，是跟她同住一个房间的大姐。大姐递来纸巾，没再言语。
这个大姐，是军舰上的厨师之一，当时表弟小扬根据苏妈妈的安排，开私家车把苏韵接去大连，体检合格、提交资料、审核通过，花了不少时间，苏韵最终成为这艘军舰上的帮厨。小扬跟这位大姐的儿子同在军舰上工作，就托大姐照顾苏韵。
军舰上几乎全是男人，苏韵这样的美人，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大姐也格外仔细，尽量不留她独处。
认识一个多月，大姐对苏韵的印象是极美，爱哭，她几乎有流不完的泪。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她基本都守在房间，流泪。
她捧着像字典一样厚的《唐宋词鉴赏辞典》，哭得悲痛欲绝。
大姐实在怕憋坏她，拉她去看电视，正好，电视中放的是那部黑白电影《罗马假日》，只看了一眼，她就失声痛哭。
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哭，她切着好好的土豆哭，她看着另外一个厨师才三岁的儿子哭，她休息时间，几乎全部在哭。
大姐想要安慰，试探着问了几次，苏韵也只是摇头不说。
大姐知道她恐怕是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不然，这么美的女孩子，干嘛要从事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工作。苏韵不说，大姐也就知趣地不问，只是尽量不留她一个人。
即使她总是穿着宽大的运动服或者登山装，想要掩盖去身上的女人味。
即使她把一头乌黑微卷非常风情的长发挽起，想要尽量低调不引人注目。
即使她除了工作哪里之外，就是回房休息，工作也只是在后厨，坚决不去做打饭打菜这种抛投露脸的工作。
可是，仅仅那张脸，那张长着水汪汪几乎会说话的眼睛，纯净中透着妩媚的脸，真的很美，再想掩饰，还是太过引人注目。
除夕夜的秦慕，跟秦爷爷、秦奶奶、秦爸爸、秦妈妈还有宋西文一起吃年夜饭。宋西文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逢年过节，只要不是去旅行，都是在秦家过，秦家也特意给他准备了卧室。
宋西文生命中缺失的温暖，全部从秦慕和秦家所有人的身上补齐，上帝待他不薄。
宋西文看着这两个多月来，再也没有笑过的大哥，再看看旁边，秦爷爷、秦奶奶、秦爸爸、秦妈妈，他只能努力说着笑话，逗大家开心。可看着笑意始终抵达不了眼角的众人，宋西文也无法，他曾经说过，大哥需要时间，可这时间，宋西文真的不敢保证是多久。
*****
年后，情人节当天是正月初九，临近中午，苏家的门铃响了。苏妈妈看着门外的秦慕，礼貌地笑着，请他进去。
秦慕把手上的礼物，放在茶几，喝着苏妈妈倒来的水，坐在沙发上跟苏爸爸一起看电视。
这两个多月来，苏爸爸从赶秦慕出去以后，再没跟他说过一个字，现在也同样是。两个人一人坐在沙发一侧，一同望着前面的电视，毫无交流。
苏妈妈说：“秦先生，以后再来就不必带东西了。”
秦慕未言，只是微微点头。
可是以后，依旧每次上门，都带着礼物，有时候是营养品，有时候是出差买回来的东西。不忙，就在苏家和苏爸爸苏妈妈吃顿饭。有时候忙了，就略坐片刻，起身离开，并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苏妈妈问他，他答，苏妈妈不问他，他也不言。
三月八日，苏妈妈在图书馆，收到一束美丽的康乃馨，没有任何送花人的信息。
四月底，军舰已从渤海湾出发了四个月，绕道南海，进南太平洋，最终在澳大利亚西南部靠岸。苏韵上岸，跟唐大哥在澳大利亚东南部的墨尔本汇合。
唐大哥说：“韵儿，前年圣诞，回去时，我们相见，你发的短信，让我最终选择祝福。而现在，你是背着情殇流亡，我非常认真地请求你，如果你跟那个深爱之人没有在一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结婚，结婚后，我给你时间忘掉他，你暂时不想有夫妻之实，我也答应你。婚后，你可以拥有美国户口，不管你是想要去上学还是旅行，世界各地我都支持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韵看着一脸真诚的唐大哥，苦笑着说：“唐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梦想的学校，是美国国籍更容易进，但我不想委屈你。你不必这样为我。”
唐大哥激动地握着苏韵的手：“我不委屈，前年回去见你之后，我也谈过恋爱，可看着女友，总是想起你，时时刻刻都会想起你。这些年，我记得我说过要保护小韵儿的话，我一直都记得。只是，当初不到十岁就移民去美国，那个时候通信不发达，家里没有电话，我不知道如何联系你。后来渐渐长大，我回来找过你好几次，可是每次暑假回来时，你正好都在旅行。我们总是阴差阳错地错过彼此。我是说认真的，现在，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苏韵笑着抽回手：“唐大哥，谢谢你。我不想恋爱的决心可以以死明志。如果唐大哥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再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五月一日，是到伦敦的第三天，苏韵凭借着磕磕绊绊的英文，最终还是去了温莎小镇。站在这所举世闻名的中学内，看着典雅古朴的英式建筑，看着这个秦慕曾经呆过五年的地方，看着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少年出入，苏韵痴痴地望着。
直到看见远处，在一群白皮肤黄头发的少年中，有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十二三岁的亚洲少年，本以为在海上流尽了今生所有泪水的苏韵，依旧，立刻，泪如泉涌。
眼前的亚洲少年，跟苏韵心中的少年秦慕的身影重合，少年秦慕似乎就在离她五米的地方，他们在同一个时空，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广场，似乎她只要跨越这五米的距离，就可以接近少年的秦慕，那个她最爱的秦慕。
可是，真实的秦慕却离她那么远，远到隔了千山万水，远到隔了家世财富，远到他们之间有永远跨不了的鸿沟，远到他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远到今生怎么都不能拥有他！
去年此时，她见了她最好朋友心盈，跟她千里相聚。去年此时，她还在最爱的秦慕的怀里，那时还浓情蜜意。
而此刻……物非人也非！
泪如雨下。
正在苏韵泪流不止时，一位十六七岁，身穿燕尾服白衬衫的少年过来，礼貌地询问：“Can I　help　you？”
苏韵流着泪摇头。
少年有些不确信：“Are　you sure？”
苏韵又流着泪，摇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从包里拿出相机，递给少年：“Could　you take a　picture for me？”
道过谢，看着相机屏幕上一个泪痕未干的东方女子，在古朴的欧式校舍前对着镜头傻傻地笑，苏韵泪流得更凶了。
国际节假日，游客众多，不时有人多望几眼这个又哭又笑，如画一般美丽的东方女子。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走完这个并不太大的校园，拿着相机，对着对着时而空旷，时而有行人经过的校园的各个角落拍照，似乎，只有这样，她就能跟秦慕拥有更多共同的回忆。
五月初，来伦敦十天左右，吃伦敦的东西，实在食之无味，周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