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纪年》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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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水虽然心疼傅川,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便用力扶着他一步步迈上台阶,走进了昏暗的紫宸殿中。
“你终于来了。”烟气弥漫的紫宸殿内,高大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个残缺的人形。
“原来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不敢在人前露面。”白蘋皇后看了一眼那个支离破碎的帝王,似乎还有血不断从他胸口渗出。她下意识地避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大殿,发现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焚烧,殿侧还残留着一些没能完全烧尽的木材,似乎是一些树桩树根之类的东西,怪不得殿内的空气如此呛鼻。但她没有心思追问淳熹帝为何会变成这样,刚才又毁灭了什么,她吃了三十年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儿子,再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就连心中一点儿隐隐的疼惜,都不肯展露给他。
“你是来杀我的吗?”淳熹帝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个结局并没有什么不满。
“杀夫弑君皆为不祥,我不会动手。”白蘋皇后刚说到这里,淳熹帝已苦笑一声,接过了话头,“原来……只是因为不祥……你就从没有念过我对你的好吗?”
“从你害死淳煦和朔庭的那天起,你就没资格问这个问题了。”白蒴皇后说到这里,闪身将身后的朔庭让出来,怨恨而骄傲地看着淳熹帝道,“可是你一定想不到,你制造的命运有朝一日会被我改写回来——你看看他是谁?”
淳熹帝的目光从一开始便只停留在白蘋皇后身上,此刻听她一说,方才留心打量了一下白蘋身后的少年。他的脸本已毫无血色,此刻一见朔庭,更是泛起了死灰色:“是他?不,不可能……”
“你还记得我们常下的双舆棋吗,真正决定胜负的,往往是那颗暗子。”白蘋皇后冷笑道,“而我,就是亲自潜入木兰宗充当暗子,才有了今日的一切。现在你已经众叛亲离,只要将皇天戒指交出来,我可以保你在宫中颐养天年。”
“我还有什么‘天年’可以‘颐养’?”淳熹帝笑了笑,“你将自己变作暗子,却不知道我也在木兰宗里安插了暗子,否则当日是谁助你登上木兰宗领袖之位的?我那时只当你想要继承淳煦之志,索性成全你,也何尝不是为空桑寻求一条新出路,却料不到你到最后还是为了儿子抢夺这个帝位……”
“你的暗子莫非是凌迅?”白蘋皇后想起当年天音神殿里的情形,不以为意地笑道,“不过是谁都没有关系了。朔庭是真正的帝王之血的传人,他取代你无可厚非。不必再废话了,把皇天戒指交出来吧!”
“你来晚了,皇天戒指现在并不在我这里。你若要杀我,我求之不得。”淳熹帝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蘋儿,不要以为你掌握了禁军和白王就可以擅自废立。论起朝堂上的手腕,你是斗不过我的。”
“你还是那么骄傲。”白蘋皇后冷笑了一声,双袖无风自动,显然已经准备动手了。
然而淳熹帝却似毫无所觉,只用他唯一的一只眼睛凝视着白蘋皇后,语气又恢复成他对她一贯的温柔深情:“蒴儿,你记不记得,我们也曾经有过孩子?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你会不会像疼爱朔庭这样疼爱她?”
白蘋皇后袖中的真气猛地一滞,迅速反噬,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她的胸口。是的,那个女孩儿,她还没能等到她哭喊一声就听闻了她的死讯,那是她在同一天里失去的第三个亲人,也如同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的意志,让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如同在地狱中煎熬。那是她的女儿,可她早已死了,只留下她的母亲在她父亲温柔的谎言和恶毒的手段里挣扎抗争!淳熹帝此刻提起那个可怜的女儿,不过是为了撕开她的隐痛,让她原本充盈流动的灵力停滞反噬,再无进攻之力!这个狠毒的人,居然连死去的女儿都可以当作自保工具,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
“不许提她!”心念电转间,沉积多年的悲愤怨毒如同岩浆一般爆发了,顷刻间烧红了白蒴皇后的双目。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道:“其实就算那个孩子还在又如何?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耻辱,提醒我曾经屈从于你——我恨不得她从未存在过!”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吗?”淳熹帝大失所望,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虚弱地瘫倒在宝座里,“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恨我……连同华穹一并……”
“你居然到现在才明白?”方才因为一句话受了内伤的白蘋皇后开始重新梳理紊乱的灵力,“我告诉你,一个女人只会爱她与爱人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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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爱上她与自己所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把她的爱分给华穹一丝一毫?可自己居然还在幻想她知道华穹的存在后,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淳熹帝想到这里,再看看站在一旁如置身事外面无表情的朔庭,似乎他享受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由得嫉恨欲狂,蓦地大喊一声:“暗子,杀掉朔庭!”
对,杀掉他一次就可以杀掉他第二次,看谁还敢争夺原本属于华穹的一切!
“是!”随着一声斩钉截铁的应答,一个光球以无法预料的角度袭向朔庭,正是站在朔庭身后的鉴遥所发!
这一下事出突然,就连傅川和璃水也料不到形势会急转直下。眼看一直在出神的朔庭根本无法闪避,立时便会被炸成碎片,远远站在大殿角落里的璃水不禁惊呼一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只听一声沉闷的炸响,细密的血雾忽然腾上半空,也溅进了鉴遥的眼睛。他的视力虽然已被云浮城的光芒所损,依然下意识地伸手在脸上一抹,灵识已看见白蒴皇后伏倒在地,身上的白袍殷红一片,怀中却紧紧地护住了朔庭。然而她的手腕蓦地一翻,已从朔庭体内抽出两根细细的金线,一根扎进了淳熹帝胸口,另一根——鉴遥低下头,另一根金线则不偏不倚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大惊之下,鉴遥伸手想将那根金线拔出,触手之处却是空空荡荡。一瞬间,金线已经消失,鉴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在自己体内发现任何异状,仿佛刚才的金线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娘……”一直不曾出声的朔庭仿佛被那声闷响从梦中惊醒,挣扎着伸手抱住了白蒴皇后,语无伦次,泪眼婆娑,“娘,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白蒴皇后把逐渐涣散的视线凝固在朔庭脸上,虽然连呼吸都难以为继,却尽量用最后的力气把声音传向四周,“别怕……那个内奸的法术虽然诡异,娘方才却……却已在你身上布下了光影咒,你是光,他们两个是影……影随光灭,如果你死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说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了这几句话,淳熹和鉴遥就算有一人想害朔庭,也势必为另一人所阻止。母亲所能为儿子做到的事,她已经做到了极限!
一把握住朔庭怀中的画轴,白蘋皇后手一抖,露出了画卷上淳煦栩栩如生的身影。她痴痴地看着那幅画,仿佛画中的淳煦又开始对她说话,而她身下的血,早已将整张画纸浸透了。忽然,她用最后的力气扯住画纸的两端,想要将画撕开,然而,手指一松,再也不动了。
“蘋儿!”淳熹帝大喊一声,猛地扑了过去。然而他只有一臂一腿,脱离了轮椅根本无法行动。他就那么扑倒在高高的宝座前,哪里还有方才强撑出的帝王风范?
“你究竟用的什么妖法,为什么连蘋儿都无法抵挡?”淳熹帝蓦地抬起头,冲着静静立在白蘋皇后尸体旁的鉴遥吼道。
“这是神赋予我的力量,凡人根本不堪一击。”鉴遥冷冷地看着淳熹帝,蓝色的眼眸里是淳熹帝从未见过的冷酷与坚决,哪里还像当年跪倒在他脚下乞求饶恕的落魄少年?鉴遥傲慢地瞪视着空桑的帝王,嘴角露出满不在乎的笑意——就算他滥用了神赐予的力量又如何呢,大不了一死向神谢罪。可空桑人高高在上,数千年的罪恶沉积在一起,终于腐烂了他们自己的根基,相反,冰族人数千年的坚毅果敢却最终打动了神,赐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这样的趋势,绝非一个人一群人所能挽回的,就像他此刻的法力虽然只能拥有一时,但除了同样代表破坏神“征”之力量的皇天戒指,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
鉴遥抬起右手,露出手心里一个隐约闪动的双翅符号:“我到这里来,原本就是为了完成与你约定的三个命令。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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