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痕异世》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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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兰与暗火痕站在一起，时不时看着暗火痕，觉得眼前的男子始终让她看不透。无论下面厮杀得如何惨烈悲壮，他只是清冷冷地看着，眼眸永远不为所动，神情永远云淡风清。身为人类，即便对同族的战争毫无感觉，见到如此残酷血腥的争斗，也会不得不动容吧？
他仿佛高高在九天云彩之上的神，冷然看着下面的闹剧，一切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莉兰想到一句话，对一个人来说，若世间一切看淡，一切都毫无意义，定然是经历了最大的悲伤。
那么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悲伤呢？
他看了一天一夜，身躯未曾动过毫厘。而底下的厮杀终于首见分晓了，人类和联合军终于受不住魔族猛烈的进攻，开始局部溃败，只片刻间，溃败如瘟疫一般扩散至整个战场。莉兰这时才如梦初醒，天呐，她身为联军的一员，既然陪着一个见面不过几天的男人冷眼旁观了一天一夜？
就在她醒悟的时候，暗火痕终于开口了。
“莉兰，我们下去吧。”
莉兰不禁恼恨，现在在下山，联军早已被屠戮殆尽了！
“啊！！”
她忽然一声惊叫，感觉到身躯骤然飞速下降！伴随她的，还有那只纤细却温暖有力的手。伴随耳畔的，是山石崩落的声音，莉兰瞳孔放大，天空的斜阳仿佛也随着他们在飞速降落，黑幕笼罩大地，寒光如星，发着骇人的清亮。
那些是……剑？
莉兰未明白间，以天空为舞台的剑阵狂风暴雨般砸落人间！
剑雨如幕，顷刻让大地塌陷，落在正兴喜追杀的魔族阵中。顿时，亢奋的嚎叫变成凄厉的惨叫！剑雨扬起的巨大烟尘，竟然将庞大的魔族军阵掩盖，只闻其声，不知其状！
暗火痕落地，双目微闭，神容平静，仿佛他所做的屠戮仅是一场举杯饮茶的不动声色。他屈指一弹，剑阵或分或合，如数条狂暴的巨龙肆虐着大地，杀得天上、地下一片血光。
待到烟尘落尽，莉兰颤着瞳孔，望着脚下的深渊。那本是一片平原，只因暗火痕举手一投足间便塌陷成谷，那深不可见的底部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让莉兰几欲作呕。即便身为敌人，她仍然对这样的瞬间感到恐惧。数十万魔族，只在一个人弹指间灰飞烟灭，成白骨腐尸。
而她看见的暗火痕，表情轻描淡写，明明造下这样深重的杀孽，依旧若无其事。
莉兰的心开始发冷，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许才是真正的魔王。
暗火痕转身，眸中看不见片点的光，如水一般看着渐渐围困上来的联军士兵。虽然他拯救了联军的败溃，但每个人都是拿着兵器摆着战斗姿态戒备的走进他。
莉兰这时也看见了围上来的联军，慌忙叫道：“等等，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帮助了我们免遭一场被魔族的屠杀！”
是的，虽然他的手段太过残忍恐怖，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他在最后的关头帮助了联军。联军不应该这样戒备的防着一个帮助过已方的人。
“朋友？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朋友！莉兰，你快过来！”
这把清脆动听的声音让莉兰一怔，吃惊道：“女王？”
斯里兰帕蒂优雅轻柔的身躯从联军中穿越而出，和她一同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人类男子。莉兰自然知道他，赫赫有名的汉特新锐阿迪斯。
阿迪斯的眼睛并不是看着她，而是对着她身边的雪衣男子。
“很久不见了，暗火痕阁下。”
暗……火痕，暗火痕！！
莉兰猛然回头看着暗火痕，大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人类最耻辱的叛徒，暗火痕？他就是那个在里格女王婚礼上杀尽各族精英的魔鬼暗火痕？！！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脑中却仿佛崩进一道光，照着一些回忆，然而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暗火痕微微颔首，道：“很久不见了。”
他声音很柔和，但是斯里兰帕蒂和阿迪斯却毛骨悚然。他们熟知的那个暗火痕，桀骜不驯，骄傲如一轮高悬的太阳，十年之前的阿迪斯不过是一介小鬼，暗火痕是断然不会放在眼里的。然而现在，他轻柔的像一个温雅的学者。
“你们……想要逮捕我么？”暗火痕笑着，他越温和，越像一只危险的凶兽。
“不……仅仅想请你去联军的大本营叙叙旧。”话的内容虽然像是许久不见朋友的寒暄，但是阿迪斯满面的凝重却让气氛紧张得暗潮汹涌。
只要脑子正常的人，看到暗火痕方才抬手间灭尽魔族大军，都不会想要用武力去逮捕。但是……以暗火痕的个性，他只会对阿迪斯邀请嗤之以鼻，丝毫不加理会而我行我素。
出乎所有人意料，暗火痕展颜一笑，竟然道：“好啊。”
阿迪斯和斯里兰帕蒂的心都猛然下沉，浑身发冷。
当暗火痕随阿迪斯到达联军本营索尔城时，阿迪斯并没有安排精锐对暗火痕进行监视。以暗火痕的能力，他若要走，即使倾整个汉特之力，只怕也留不住他。阿迪斯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暗火痕有多么的强，但让他震撼的却是区区十年，他的修为竟然已经进展到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
也许……他才是抵抗九黎魔族的唯一希望吧。
阿迪斯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胡闹，但这样荒谬的想法竟然如一颗疯狂的种子，疯狂的成长，挥之不去。
他正打算和斯里兰帕蒂商量暗火痕突然出现的处理办法，暗火痕竟然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给我一张地图。”
暗火痕一进门便淡淡开口道，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阿迪斯和斯里兰帕蒂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暗火痕……果然还是那个桀骜的暗火痕。
阿迪斯皱了眉头，道：“阁下要地图做什么？”
暗火痕只微微想了一下，便道：“杀撒克。”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得阿迪斯两人心惊肉跳。
“你……要杀魔王，撒克？？”阿迪斯努力咽下口水，艰难道。
“嗯。”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阿迪斯直截了当的问。他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暗火痕想也不想，便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因为九黎族托我，杀了魔王，你们便可以集中所有的力量与他们决战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
斯里兰帕蒂注意到了，暗火痕称呼九黎族的时候，说的是他们，但与此相同的，他称呼联军时，使用的也是与他们相差不多的你们。
那么……暗火痕，莉兰曾经爱上的人，你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呢？还是说……你是这世界最孤独的一个角落？
美丽的女王不禁渭然一叹，以她长达千年的整个生命，怕是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做出的这样的抉择。
阿迪斯最终同意将地图给一份于暗火痕，在交给暗火痕的时候，年轻的俊杰顺口说了一句：“照上面的行程，如果绕过魔族防卫，三天后应该就能到了。”
“魔族的防线，直线杀进去便是。”暗火痕想了想，道：“但却是需要三天。”
“嗯？”
“尽量走一条无人烟的路吧。”
当暗火痕这样说着，斯里兰帕蒂忍不住再想，果然是个选择了孤独的人啊。
“那么，后会有期。”
暗火痕拿到地图后，淡淡说了一声，便要走。
“等等！”阿迪斯突然急切的叫住了他。
暗火痕转过头，望了他一眼，无声笑道：“莫非你想留住我？”
他的笑，带着对不自量力的嘲讽。
阿迪斯有些不悦，却还是摇头，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为什么你不问关于冰影姐姐这些年的情况呢？从开始到现在，你一句话也没提到过她。”
此刻的他，褪下了汉特军事英雄的光环，像一个关心姐姐的邻家小男孩，对一个曾经相互深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不理解。
而他，也看到暗火痕那一双如同死水的眼眸终于有了几分动容，虽然仅仅一瞬，但是却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哦……大概是忘了吧。”暗火痕不以为意地随口道，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说慌！！
阿迪斯心中铁定着这个事实，甚至他觉得连暗火痕最后离去的背影都显得有几分狼狈，像是在做一场逃避。
他忽然感到无比的惆怅，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似乎很多。但有些结局，却顽固得停留着，完全不像是能被时间改变的样子。
就在他的伤感在进行时，一份急报突然传到了他面前。
“将军！首都急令，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暗火痕！！首都说，根据调查，他一路行来，已经屠杀了不下五个城市的人口！！没有一个活口！！”
阿迪斯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