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婆和娘娘腔的斗法:蛮妃猎君记》第79章


“我早告诉过你,离韩家的男人远一些,偏偏你还两个都不想放,两个都想抱在怀里暖着,他们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蝎子和蛇,你想阻止他们互咬,他们就会反过来咬你。”
我发狠推开他,自己却踉跄后退,发疯一样抓起稻草扔向他。
“你胡说!我不信你,你这骗子!你是挑拨离间的骗子!我不信你,韩嫣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他只是对我失望,但他不要我死!”
“是吗?”
他提起灯笼,拂了拂被我扔了一身的稻草站起来。
“忘了告诉你,韩珏的信,让所有人都晓得你是韩嫣明媒正娶的王妃,老头子为了试探他,将你的生死交给他处置,你猜他怎么说?”
我的手在颤抖,心在颤抖,却还是不由自主含着期许抬起头。
“冒充公主,图谋不轨,论律当斩,然顾及皇室颜面,请赐她鸠酒一杯,于牢中自行了断。”
一道惊天霹雳,当空刺入我的脑海,韩嫣的脸,赌气的,得意的,娇羞的,温柔的一张张叠在一起,最终随着嬉笑怒骂的回忆,烟消云散。
肖毅还在那里说着什么,可我已经听不见。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肖毅不知何时走的,狱卒打着哈欠递进来一个精美的漆盒。
“九公子给姑娘的,都是上等好菜,姑娘吃了准备准备,天明就上路吧。”
我安静地打开那漆盒,眼泪落在汤里,漾起细细的涟漪,与韩嫣的种种浮上来,我不明白!明明就在不久之前,我甚至还偷偷想过,他那个吻,是不是代表他对我,多少……还是有些动情了呢?
他怎么会狠得下心。
我颤手捧起那碗汤喝了一口。
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梦醒
缩在稻草中,我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梦见高高的悬崖上,韩嫣和韩珏持剑相斗,我本能地冲过去阻止,却被那两把利剑一起刺穿了心脏,翻身跌落悬崖。
惊醒过来的时候,腹中绞痛,仿佛有什么在我身体里缠斗,厮杀,我满身是汗,在草堆里翻滚,想叫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那汤……汤里下了鸠毒!
我以为死之前,韩嫣至少会来见我最后一面,没想到他绝情至此。
究竟是我太贪心,两边都舍不得放手,自以为能永远这样相安无事下去,结果到头来自作自受,终是活该!
我身体僵硬地躺在地上等死,回顾我这短暂的一生,蛮夷、君子国皇宫、谢家村那些快乐的时光……
谢家村?六岁以前,在谢家村,我究竟在干什么?
为什么,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我的生活,是从……虎子叔住到我家之后才开始的一样,那么之前,我究竟在干什么?我爹又在干什么?
我努力去想那些缺失的记忆,可越是想,谢家村就越发模糊,反而是一些不相干的画面,犹如潮水,一波波冲开那些模糊,破出脑海,逐渐清晰起来。
开满鲜花的围场禁地,佑神木枝头那张脸微微笑着,春风和煦。
“阿蛮,你来了?”
“阿蛮喜欢那只天鹅?那么哥哥帮你好不好?”
“阿蛮不怕,哥哥不会丢下你……”
眼泪顺着脸颊跌在地上,腹中痛至极致,脑子却无比清醒,腹中那痛楚窜到胸腔,我挺身一口腥甜吐在地上,挣扎起来,靠着墙流泪仰面大笑。
人之将死,上天竟让我把什么都记起来了。
尽管我根本不想记起,十年前,那个我最亲最粘的壁虎哥哥,是怎样利用我将韩嫣骗到山中,不想记起,他又是怎样夺走韩嫣的兵符,却被我无意中给掉进银树机关,更不想记起,触及机关受了重伤后,他说带我回家,等我醒来,却已经再也回不了家,我落在一个陌生男人手上,而那个陌生男人,就是给我下金蝉蛊,却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的爹。
“我竟然真的……是阿蛮。”
可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如果早知如此,我宁愿不明真相地死去!
“想起来了?”
吐掉那口黑血后,腹中的痛楚逐渐消散,我踉跄地站起来,肖毅……不,桑翼他打开牢门,一个箭步过来,温暖的手将我搂住。
我紧紧回抱住他,泪流满面。
“桑翼,我想起来了,桑翼。”
壁虎、天鹅、癞蛤蟆……爱与恨,相伴与患难,所有的所有,终成灰烬。
到头来,只有桑翼,我孤独得只剩下桑翼。
“二蛊同宿一体,若宿主受到极大刺激,便会相残相食合而为一,此时服下解蛊药,方能彻底将其拔出体内,解蛊药,我放在了汤里。”
我拽着他的衣襟,将头深深埋进那坚实的胸膛。
“为什么不是鸠酒!我宁愿那是一杯鸠酒!”
桑翼长叹,轻轻拍着我的肩,就像小时候,我哭得他不知所措时做得那样。
“别怪我,这世上,我所在乎的,只剩下你了,我不能让你糊涂一辈子,我必须让你明白,韩家的男人都是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你是他们心上一根刺,尽管痛,还是会忍痛拔掉,以免将来自己丧命。”
“别说了桑翼,别说了。”
“现在怎么办?韩珏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剩下韩嫣那小子,你想怎么办我都会替你做到,你想怎么办?阿蛮?”
我摇头,深吸一口气。
“桑翼,金蝉蛊,能操控人的记忆对吗?”
“对……怎么?”
我离开他的怀抱,抹尽眼泪一字一句。
“给我种金蝉蛊,然后,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永远。”
走出是非之外
才入初秋,夜却凉彻周身,斗篷在寒风中猎猎招摇,桑翼说,我体内的金蝉蛊,三天之后便会见效。我站在山顶,最后看一眼这个我出生,死亡的皇宫,心中无限感慨。
十七年,我原来一直活在别人编排的戏中,自以为潇潇洒洒快意人生,终于曲终人散,方知入戏的只有自己。
用十七年来演一个闹剧,实在太长了,我终究该走出戏中,做回真正的自己。
山风涌动,杂草层层漾开,杂草深处,缓缓走来一个青衫人,停在离我十步的距离,他解下斗笠。
“爹……”
我看着这个养了我十年,多少个寒冷的风雪夜,在山洞中将我抱在怀中的人,一声爹叫出口,几乎五脏俱碎。
全身都在颤抖,许久,我稳住心神,强自笑道。
“爹,可惜,辜负您的期望,我是不是很不孝?”
“不,你做得很好。韩嫣和韩珏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的女儿功不可没。”
话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心,我注视他许久,那张脸,那眉毛,那双眼,无一不是我熟悉的,可是为什么,又仿佛从未认识过一般。
我发现,短短一天,我几乎流尽了一辈子的眼泪。
“为什么!难道十年的父女之情,全都是假的吗?”
“不,铁心,爹从未想过害你,你看,我完成了我的使命,而你,不也已经自由了不是吗?毫发无损。”
“住口!之前的一切,就算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从今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铁心……”
“滚!”
长鞭击地,我将他扫在几丈之外,勒马回身,头也不回地奔入夜色中。
山岗之上,两匹马等在那里。
“铁心,真的就这样算了?韩嫣那混蛋这样对你!真的就这样算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把他……”
我怅然看天。
“阿牛,算了吧。”
“可是!”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于我,其实没什么损失。你和桑翼都会陪着我不是吗?”
阿牛紧紧握住我的手,黝黑的眸子里跳动着灼灼光华。
“天南地北,你到哪,我到哪。夏清流此生,绝不负你。”
我看着那双坚定的眼,半晌失神,一切仿佛一场梦,没想到梦醒之后,只有这双一直在背后望着我的眼睛,是真实的。
桑翼扬起马鞭隔开我们,含着揶揄的笑看着他。
“你不去和阿虞道个别?”
阿牛神色一滞。
“……我,我为什么要去和她告别,那母老虎。”
“随你的便。”
桑翼朗朗一笑,策马当先。
“走吧!”
入山称大王
碧云天,鹅黄柳,杏花覆盖了半个山丘,端得是三月春风水悠悠。
我半敞衣襟摇蒲扇,四肢松软地靠在摇椅里,高高抛起榛子在嘴中嚼得喀嘣作响。
我是个女山贼,虽然武功基本自保智慧不多不少,却占着有个名震江湖威风八面的哥哥撑腰,也在蛮夷国与君子国交界的地方,霸了个山头,做了个大王。
手下百来号山贼,从八岁到八十岁不等,有跟哥哥混不走淘汰过来的替补,有山脚村子里不想种地干脆投匪的懒汉,也有投奔亲戚走错路莫名其妙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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