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府的大佬都在装萌新》第91章


莲花池里正是丰收的季节,一节节矮胖的莲藕被整段挖上来,装在船舱里,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船。
小七不太会挖藕,索性便坐在船边,撩水玩。
大皇子看见了,嘱咐了一句:“别弄湿了衣服,容易着凉。”
刚说完,小七一个不稳,身形晃了晃,直接掉进了池子里。
大皇子:……
盛子裴:……
盛子裴最先反应过来,心中着急,衣服都没脱,也跟着“噗通”蹿下了池。
大皇子:……
他头疼地对着岸边招了招手——岸边立马出现了一小队人,纷纷下水,其中一半人马忙着救七皇子,另一半,忙着救盛子裴。
湿漉漉的两人被捞上来以后,自然被各自的老爹给教训了一顿。
便连大皇子,也被牵连得受了罚。
第二日,盛子裴一瘸一拐地来了学堂。
小七心疼地几乎要落泪:“子裴哥哥,你没事吧?”
盛子裴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结果疼得龇牙咧嘴:“没、没事,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小七正忙着给他掏金疮药,头也没抬地问:“什么?”
盛子裴满脸沧桑:“你家大皇兄的运道,似乎也不是很好……”
大皇子:……
大皇子感觉他为这两人简直操碎了心,不过,在这之后,再逃学,大皇子都会和父皇说一声。
皇帝疼小七疼得紧,知道了以后,倒也再没说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人也慢慢慢慢地长大了。
或许是年少时逃学的情谊太过深厚,长大后,三人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比儿时更亲密。
盛子裴平日最爱的事,就是和大皇子争宠。
比如说,如果大皇子给小七送了个泥人,他就一定也要给小七送一个话本。
而每当这时,小七就会给他们一人一个笑,软软地喊一声:“谢谢大兄兄和子裴哥哥。”
盛子裴暗搓搓地盘算着,等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字排在“大兄兄”之前,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圆满不圆满的另说,此时,大皇子看着小七手中的小黄书,直接把盛子裴拎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打了一顿。
盛子裴一脸懵逼地挨了顿揍。
结果,回到家后,收到大皇子消息的盛大人没手软,抄起戒尺又是一顿揍。
盛子裴:???
找谁惹谁了我?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大皇子的成人礼上。
喝完酒,和小七瞎闹的时候,小七突然吐出了一句淫。词。浪。语,瞬间把盛子裴吓得清醒了。
盛子裴惊道:“你这从哪儿听说的?”
小七:“就在子裴哥哥你给我的书里呀。”
盛子裴:?!
说起这事,小七还挺闷闷不乐:“你送我的话本都被大皇子没收了,不过幸亏我记性好,把子裴哥哥你送的话本的名字都记下来,让小路子重新去买过了。”
盛子裴:……
夜风吹过,盛子裴觉得自己的屁股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
整体来看,盛子裴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基本是平稳度过的,每日最烦恼的事大概就是怎么带着小七出去而不被他爹打死。
一直等到了盛子裴及冠那年,朝中的局势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连带着盛府的气氛,也有些惴惴不安。
盛大人混迹官场多年,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他在风雨欲来之前,就早早地往上面递了折子,请求辞官。
结果,折子还没批下来,却是在大雨滂沱的某日,大皇子来拜访盛府。
盛子裴进门时,大皇子站在窗外,不管外头风雨大作,依然自顾自地开了窗,一身青色的长袍湿透半边。
大皇子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望着窗外,语气平静:“你父亲递了请辞的折子。”
说起这个,盛子裴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从政治角度来说,他们家和大皇子有些理不清的关系,所以盛家一直都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
如今父亲请辞,就像是让大皇子断了只臂膀,盛子裴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大皇子似乎笑了一下,直白道:“你放心,这封折子,本来就是我让盛大人递的。”
盛子裴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只是做个试验罢了。”大皇子的声音既轻又低,“折子递上去了,父皇没有批。”
盛子裴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解释道:“我朝惯例,请辞原本就要三请三留的,父亲这才上了第一封。”
大皇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转瞬即逝:“我不是说这个。你且看着吧,不管盛大人递多少封折子,父皇都不会批的。”
盛子裴愣在原地,背后惊出了一层冷汗。
大皇子合上窗,转身,把嘈杂的雨声和雷声都关在了外面,开口道:“子裴,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果有一天盛家出事,我只送你两个字——”
大皇子顿了顿,朱唇轻启:“军营。”
磅礴的大雨浇湿了整片土地,那些隐隐让人不安的动荡,都被那场大雨掩盖在了震耳的雷声之中,了无痕迹。
大皇子走后,盛子裴一个人站在房里,看着墙角的兰花出神。
盛长风进门,似有所觉,道:“大皇子和你说了什么?”
盛子裴心漏跳了一拍,慌乱地错开了眼神,却又正好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盛长风鬓角的一缕白发。
盛子裴愣了愣,右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摇头道:“没什么。”
盛大人目光在自家儿子紧张的右手上转了转,笑了:“不说也行,你心中有数就好。”
*
事实上,大皇子所说的变故来得比预料的更快。
“谋逆,反党,叛国……大皇子,怎么可能?!”盛子裴红着眼,握着圣旨的手止不住地抖动。
宫人的目光冰冷而又滑腻,闻言,他古怪地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盛少爷可得慎言,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容不得更改了。”
盛子裴紧紧咬住了下唇,才能克制自己没冲上去打他一拳。
一连串的罪名扣下来后,盛子裴虚无地坐在大堂里,脑子在一片混乱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念头——如果大皇子出事了的话,小七怎么办?!
盛子裴心中一慌,转身就要往宫里跑。
但在家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盛长风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长子:“你去干什么?”
盛子裴红了眼眶:“小七……”
“七皇子跪在御书房外,想为大皇子求饶。”盛长风冷酷道,“被圣上罚了半年禁闭。”
盛子裴的心直直地落了下去。
“所有皇子中,唯有七皇子最受圣上宠爱,但这件事上,便连他都碰不得,你明白吗?”盛长风语重心长道。
明白。
如何能不明白?
大皇子是个信号,再往后,盛家,还有曾经的大皇子党,一个个都逃不了。
盛子裴连嘴唇都在发抖着,心中有无数的迷茫和困惑,无处释放,无从解答。
但到了最后,他也只是白着脸说了一句:“我只是、只是想见见小七。”
盛长风看向他的目光蓦地变得有些苍凉。
……
在大皇子谋逆的背景下,盛家出事似乎来得如此理所当然。
盛家主系、旁系共一百六十一口人丁,尽数下狱。
被抄家那天,盛子裴愣愣地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些古董花瓶碎了一地,看到父亲珍藏的书画被丢在地上,染上污秽的脚印。
恍惚之间,他记起了大皇子的那条路。
军营。
盛子裴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跑出去,对着大理寺的办案官员跪地道:“罪臣盛子裴……有事交代。”
一折请求入营的折子送到了皇帝的案桌上。
盛家多年攒下来的人脉也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无人知那一日书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最终,盛大人的判决从秋后问斩,被改成了千里流放。
而三日后,革除了所有官职的盛子裴一身轻装入了军营,当了一个小小的百夫长。
盛子裴离开京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那满目的雕梁画栋,红墙黄瓦,无一落入他的眼眸。
盛子裴最后的念头,只有一个——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很久都没看见小七了。
*
军营里的生活算不上有多苦,只是有些无聊。
小七平均每两个月会给他发一封书信,但因怕被人发觉,每次最多也就一两句话,几十个字,一眼扫完就没了。
盛子裴没别的办法,只能把书信攒起来,闲着没事就多读几遍。
读的多了,原本干巴巴的字眼,也硬是能被他从里面看出一丝两丝的深情来。
军中枯燥乏味,盛子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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