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第100章


齐木就坐在原处,两肩耷拉下去,脸上神色不明,眼珠泛着血丝,嘴角却微微翘着,扬起一个绝望至极的笑。
日头不知怎的,落的那样快。不知不觉间,屋里屋外就成了烛光主管的世界。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寝殿静悄悄的,这原本是皇帝睡觉的地方,此时却只有一个名分不明的齐木。
在碧海轩时就伺候齐木的丫鬟踩着无声的步子进来,像往常那样伺候了齐木洗漱、换衣。
中间齐木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是压抑的气息。
收拾妥当,他上床躺下,丫鬟却没走,犹豫再犹豫,突然跪在了床边。
齐木不知所以,起身去扶,才发觉那丫鬟抖的厉害。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放在齐木手里,齐木垂眼一看,两肩紧绷,双目大睁,难以置信似得,抖着手握不住那块玉佩。
丫鬟伏在地上磕头,因为害怕,直呼如果皇上要为了这个要她的命,请齐木一定要救她。
陆宣一直没回承乾宫,丫鬟说,皇上一直歇在御书房。丫鬟忐忑,齐木却并没有着急的样子,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只是他每多等一天,心里的痛就多一层,为自己,为陆宣。
第五天,陆宣来了,晚饭时分,承乾宫刚摆好一桌菜。
他这回没穿龙袍,着一件藏青色常服,脸木着,脸色难看的厉害,跟齐木面对面坐着用饭。
陆宣来前没让人通报,因而没有特别准备晚膳,合宫宫人均瑟瑟发抖。
只不过两人并未把注意力集中在桌上,只草草用了几筷子,齐木放下碗,陆宣也就跟着起了身。
宫女跪了一地,陆宣跟在齐木后面往里间走。
齐木坐在床沿,陆宣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看他一眼就挪开视线,像是极为厌恶的样子。
“都安排好了,明日散朝后,你坐出宫采买的轿子出去。”陆宣冷声道:“从王府带进来的东西都在你那,这回只要带的了,拿多少都可以。但以后活不下去,要死在外面了,也别想着还能回来。”
“谢谢皇上。”齐木这样说,陆宣看他,脸上似乎还带着些笑。
“你!”陆宣退了一步,胸口痛的他发了一身汗,握紧了拳头,最后只说:“你很好。很好。”
齐木看他那样子,眼眶止不住地发酸,没有一分心情再故意逗弄他,哑声道:“只不过,在走之前,我要问明白一件事。”
陆宣控制住不让自己看齐木,生怕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去求。别走,留在我身边,无论以前有过多少不好,以后都会一样样地补给你。
他不能。陆宣想,我不能。
“什么事?”
“两年前,我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没的?”
陆宣顿了顿,一时无话可说。
“生出来是死胎,因为我非要去拜菩萨,摔的那一跤,就把他给摔没了,对不对?”
“你怕我自责,赶紧又抱了一个体弱的给我。还急着去葬他,所以我醒过来,身边才不见你,对不对?”
陆宣慢慢走到他面前,脸上是要吃人的表情,“谁跟你说的?”
“所以你才虽然天天陪着我,却总不愿意去抱那个哥儿,对不对?”
“陆宣,你这样骗我,好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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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宣再也撑不住,他跪在齐木脚边,抱着齐木的腰趴在齐木腿上,眼泪流出来,很快浸湿了薄薄的中衣。
他,瞒了那么久,到此刻,终于瞒不住了。
“我错了,都是我错。你那么喜欢孩子,却一跤摔坏了,就算我明白不是你的错,但要是给你知道了,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我……”
“所以你把那些难过的事都自己藏着,明明亲骨肉早就没了,却得一声不响地埋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还要看我整天抱着别人的孩子。让我自怨自艾,以为你多么的对不起我。你多好啊,陆宣,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样爱的吗?你说爱我,却根本不肯给我爱你的机会,你把刀塞进我手里,握着我的手捅你自己,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痛的吗?”
“对不起。”陆宣流着泪,是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对不起,全是我对不起……”
齐木把他拽起来,两个人泪流满面地凑得很近,“哥儿去的时候,没多少东西给他陪,我就把当年你第一次给我那块玉塞进了他的襁褓。是如璎知道,她说那孩子明明不是我生的,不配这玉,竟又偷偷留了下来。她……”
“她告诉你的?”陆宣的眼里又添狠厉。
“你别犯浑。”齐木还是流着泪,但嘴角却弯了起来,“要不是她拼死跟我说,明天我就坐着马车走了,再不见你。”
齐木把这桩事想明白了,其他的是便跟着好明白。
他跟陆宣不过是世间两个最普通的人,爱上了对方,却总是用不对方式,走了那么多弯路。
他缺了很多对陆宣的信任,总拿自己自卑的想法往陆宣头上安。陆宣缺了很多坦诚,把痛都藏着,总以为他给的,才是齐木最喜欢的。
所幸现在明白还不晚。他知道两个人错在哪里,眼前这个人,再怎么样,都是一颗心里全装着他的。以后都好好的改,就还有机会。
“木木……”陆宣拿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睛,“你,你明天……明天……”
“你刚才说让我带多少东西?”齐木拿泪眼看他,笑着没好气地问。
陆宣突然把他抱住,抱得很紧,狠声道:“不准带!一块碎银子都不准!连你都是我的,还要带什么东西出去?”
第78章 番外三
新帝登基五年; 使的是雷霆手段。做皇子时是一点没看出来,他上位后,大臣们还来不及试试陆宣的软硬,便先被一通掀老窝的大清理给结结实实地震慑了个够本。
首先翻起来的是积年的悬案冤案,再办从上到下的贪官污吏,水旱灾害也要治理。
如今边塞稳定; 便可既给农夫减税; 又加修桥建大坝。
皇帝案牍劳形; 百姓口口相传,据说养心殿的烛火每每要亮到二更才熄。
他脸上几乎从来没有温和的神色; 大臣们跟着忙的翻天覆地。短短五年后; 便是海晏河清; 众人即便知道; 如今后宫仅有一个皇上当年从王府带进宫的侧妃; 即如今的贵妃,也无人敢去插一句嘴。
从两年前太后去后,这座皇城里就只有陆宣一个人说的话管用。
但从承清六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过后,说话管用的又添一人。
立后大典的第二天,齐木起的很晚; 一直到陆宣下早朝回来,他还在睡。
陆宣屏退宫人,连衣服都不换; 带着寒气就往床上歪,隔着被子趴在齐木身上; 撩了一缕头发弄他眼睛。
齐木其实听见他进来的动静了,虽然累,但其实睡得不深,稍微有点声响就能醒来。
“还睡?”
齐木还是不想把眼睛睁开,昨晚那样,他现在真是没眼看陆宣了,“别闹我……再睡会儿。”
“带上我。”说着,陆宣就往他被窝里钻。
齐木听他声儿就知道没好事,死命压着被角不肯放了他进去,“你……皇……”
“嘘。”陆宣拿食指轻轻按住他嘴唇,声音很低,带点不正经的笑,但又温柔极了,道:“叫我名字。”
齐木睁眼看他,陆宣又道:“叫我,跟昨晚一样。”
齐木的脸有些红,偏过去不理他。
“木木。”陆宣在他身上拱,似只邀宠的大犬。
齐木拥着软被坐起身,肩侧还是露出点点痕迹来。他小声说:“我要起了。”
陆宣偏不许,霸道又不讲理地连人带被子捞到怀里,垂首在齐木耳朵和侧脸上细细亲吻,“小没良心,昨晚那么听话,过了一夜,就又不肯理人了。”
陆宣拿胯顶他一下,暧昧地道:“在你身上出了多少力气,嗯?这就忘了?”
齐木一点没忘。
他昨晚真是疯了,要说不清醒,除了那杯甜甜的交杯酒,多连一口都没喝。可他就是那样,任陆宣摆弄,从头到尾都舒服的不像话,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在了彼此的身上。
“要点儿脸吧。”齐木终于还是忍不住,左右没人,他给了陆宣一小句,想让陆宣收敛收敛。
可惜陆宣好像更高兴了,把他抱得更紧,道:“要脸做什么?要脸没肉吃。”
齐木缩着脖子躲,还是被陆宣逮着呵了一耳朵热气。
“你……你还要?”
陆宣只做不知:“要什么?”
齐木瞪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看在陆宣眼里却变作了霜花,漂亮的要命。
他刚瞪过人,随后语气便软下来,眼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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