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第252章

段天刚安顿好艳娘，回头看见素颜热得满头大汗，脸颊绯红，便知道她情况不妙，于是连忙让丫头扶着她去另一间厢房，准备一大通的冷水替她浇火，丫头们都在里面忙着，而段天则站在厢房门口指挥，只希望素颜不要出事才好。他只有一个师妹，虽然她对他只有师兄妹之情，但是他对她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这种喜欢又得不到的感觉就想一根刺，即使看不到，但是每次一想到，就会隐隐作痛，如果此刻素颜真的出事了，他就是死一万次也承担不了心里的愧疚。
素颜被丫头们泡在装满冷水的木桶里，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觉得有把火从小腹处直烧道嗓子眼，啥得她口干舌燥，嗓子眼都快冒烟了。但是嘴巴里的感受远不及心里的，那里就像揣了一只小猫在心窝处，挠啊挠，挠啊挠，挠得人心烦气躁。
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喝醉了酒，醉倒在商仲显床上的那天晚上，明明那时候是醉醺醺的。什么也不记得，可是此刻却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当时的感觉，商仲显的手在她的身上留恋，商仲显的唇在她身上探索，商仲显的眼睛里燃烧着强大的火焰……
半个时辰之后，她体内的血液终于包容了来自艳娘体内的陌生血液，血毒也逐渐将藏在血液里的*药消化分解，并融合在一起，又具有了另一种毒性，经过这一番的折腾，素颜累极，昏睡在水桶里面。
丫头们轻手轻脚地将她抬起，擦干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扶到床上躺下。
素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尽管全身还是酸软无力，但是精神却好了许多，默默地伸出手指对着光亮处看了看，原先没有病变的小指也变成了灰色，经过这一次的换血，她的寿命足足减少了一个月。
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素颜默默地在计算着。两个月，能找到西凌珠，能为孩子配药吗？
不让自己暗自神伤下去，素颜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翻找了一下，床头摆放的是一套崭新的衣服，上面放在所有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包括装药丸的小瓷瓶，包括裹在明黄色套子里的凤印，独独不见了那瓶大红色的豆蔻，可能是丫头们没注意，与旧衣裳一起收下去了。
这里是青楼，姑娘们最不缺乏的就是这些妆扮之物，晚间再和艳娘讨一些涂指甲吧，只是希望不要被他们发现了才好。
挣扎着走下床，本来想要倒一杯水喝的，不小心碰倒了凳子，守在外面的影儿一惊，连忙闯进来，看见素颜扶着桌子在揉膝盖，连忙跑过来搀着素颜坐下，双手将素颜的裤腿挽起，看见那里已经青了一块，于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揉起来，嘴里开始抱怨道：“姐姐，你怎么就抛下影儿，不要影儿了呢？”
素颜笑道：“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只是那皇宫不是好玩的地方，怕带着你多一分的危险，所以就将你和唐风留下了。”
影儿歪嘴埋怨道：“谁要和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子在一起！”
素颜笑了笑。纠正道：“人家是出自四川唐门，而且年龄比你大了两岁。”
影儿哼了一声，低头看见素颜膝盖上的淤青有所缓轻，舒了一口气，嘴里还是不饶人地说道：“出自那蛮夷之地的，都是蛮狠的人！”
素颜摇了摇头，不再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影儿说话向来有口无心，若是真的这么排斥唐风，前些日子怎么会同他玩得这么开心？
“艳娘怎么样了？”素颜问道。
影儿撇了撇嘴，如实说道：“好了，现在生龙活虎的，又在招徕客人呢！姐姐你为她解毒累死累活的，躺在床上，她也就过来看了一两次。”
素颜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她自然有她的事情要忙嘛，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希望她真能帮她找到捎口信的余丞相，那就无枉她为救她而耗费的一个月的生命。
快将近三更的时候，林红轩的人流量终于减少了一些，艳娘得空来到素颜的房里道谢，顺便来告诉她余丞相答应帮她告诉三公主素颜要见她的消息，只是口说无凭，怕三公主不相信。需要一件素颜随身携带物品作为凭证才行。
素颜拿出她送给自己的那个碧绿的小珠子，笑道：“这个东西是她送给我的，她一定会认得的。”
艳娘看见素颜手里的珠子，瞳孔放大，不由地拍手大笑。
素颜不解地看向她，手里的珠子玉润圆滑，通体碧绿，绝对不是假货，她在嘲笑什么？
艳娘的笑声引来了坐在屋外赏月的段天和唐风，坐在屋内陪着素颜的影儿不悦地皱起清秀的眉头，不满道：“有话就说。一个人傻里傻气地捧着肚子大笑，算什么！”
唐风看着影儿气呼呼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不由地咧开了嘴巴，转头看见段天看着的目光有些促狭，脸颊一红，连忙别开眼睛当做没有看见。
艳娘好不容易止住大笑，丹凤眼瞥了影儿一下，笑骂道：“小小年纪的姑娘家，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影儿哼了一声，嘟着嘴跑出去了，唐风害怕她出事，连忙追上去。
艳娘哟了一声，对素颜笑道：“还真生气了！”
素颜笑道：“小孩子天性，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知这颗珠子有什么问题，让老板娘这么大笑不已。”
提起珠子，艳娘笑呵呵地说道：“有句话儿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有句话儿叫‘骑驴找驴’，今天这两句俗语，全被素颜妹子你给碰到了，你说巧不巧？”
今天早上素颜救了她一命，她对素颜的敌意也减少了，不再商夫人长商夫人短的称呼她，而是亲热地喊她为素颜妹子。
听见艳娘这么说，素颜激动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道：“老板娘的意思——我手上的就是西凌珠？”
艳娘点点头，拉着素颜的手，对段天笑道：“这下可好了，本来还想着促成你找西凌珠的事情，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现在报答不了，岂不是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这可怎么还？”
段天笑道：“那就把师妹留在哈利招呼个一年半载，吃喝玩乐的费用全由你负担，不就成了？”
艳娘连连点头，对素颜笑道：“就这么办！素颜妹子如果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是故意要我欠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夜夜心里不安！”
素颜笑道：“包吃包住包玩的美事，我怎么会拒绝，只是我有重要的任务在身，耽搁不得，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段天惊呼道，“岂不是太仓促了些？”
素颜笑道：“咱们三个来日方长，会有重见日子，希望下次再见你们的时候，师兄和老板娘已经结为连理了。”
段天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转开头。
老板娘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脸色不变地对素颜笑道：“既然素颜妹子有事情在身，我也不好强留，等办完事情之后，可要记得来哈利玩！”
素颜笑道：“一定一定。”
想到不用跟羽儿见面，她暗暗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想起还留有的两个余月的生命，又叹了口气，对老板娘说道：“不知道老板娘可否借豆蔻一用？”
艳娘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这里最多的就是这些玩意儿，待会儿我送一瓶给妹子，不知道妹子喜欢什么颜色的？”
素颜笑道：“大红色的。”够艳，才能遮住如墨的指甲。
躲开段天探究的眼神，素颜暗暗一笑，就让他认为自己如今也变得艳俗好了。
艳娘低头看了一下的她的手指，摸着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指甲短短的，好像一长长就被她给剪短了，指甲盖上原先也是大红色的豆蔻，可是已经开始掉色了，那露出没有被豆蔻遮盖住的颜色，竟然是——黑色？
艳娘一阵疑惑，紧接着低头仔细看去。
素颜一慌，连忙收回手，将手握成拳头藏在衣服里面。
虽然只是一闪眼的功夫，但是艳娘还是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指甲颜色的本色，真的是墨色。
“怎么会这样？你的指甲颜色怎么是黑色的？”
素颜来不及阻止，艳娘诧异的询问就冲出口了。
站在门边的段天一震，二话不说就大步走过来，拉起素颜的手，要掰开她的拳头。
素颜不许，连连摇头，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段天，那里面的包含着的卑微的乞求让他心碎。
段天心里一酸，不再强迫她，慢慢地放下她的手，改握住她的肩膀，怀着一丝希望询问道：“指甲怎么成黑色了？是不是血毒开始进攻五脏六腑了？你不是一直在炼药的吗？该炼好了吧？为什么不吃呢？是不是吃了就好了？”
素颜连连摇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她的满腹伤痛压在心底，微微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