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美相公》第44章


白雅问看了小勇哥一眼,试图从他手里拿过巾帕,彼此来回轻轻拽了几下,最终得手。
“回徐大人的话,回父亲大人的话,雅问的确见过这方帕子。”
“哦?”徐敬业搁下茶碗,“同我细细说来。”
“这方帕子乃是刑骁勇的未婚妻燕子汝所作,如果小女子没记错,应是去年惊蛰前后,曾经见过她来找刑捕头。”
“嗯。”徐敬业点点头,似在回味着什么。
白鹤杨没好气地看了眼小勇哥,“将燕子汝带上堂来。”
我一把推开门卫,自己走了进去。“不用麻烦了,我在这里。”
刚刚到达堂中就见到徐敬业身后一个彪形大汉冲到我身旁,撩起一脚踢向我后膝窝处。“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我扑通一声,膝盖疼得慌。
小勇哥想伸手来扶我,一把被白雅问拉住。
我咬牙,“大人,敢问民女何罪之有?”
白鹤杨大约是没料想我底气丰厚,情不自禁皱了皱眉。“这方巾帕你可认?”
问话之际,那条被人转来转去看过好多遍的证物终于到了我手里。
低头一看,冷不丁倒抽一口气。
白雅问冷哼一声,“父亲大人,我看您还是再多问两个妥当些,省得落人口舌,说您莽撞断案。”
白鹤杨指了指四大金刚,“你们也过来,看看这块帕子。”
四大金刚面露难色,墨迹着上前。看完之后,齐刷刷低着头。
“废物,本官问你们话。”
四大金刚吞吞吐吐说道,“的确…的确看到过,不过后来勇哥还给她了…”
白鹤杨醒目一拍,“燕子汝,还不从实招来?”
“招什么?”
“你——!”白鹤杨为之气结,正想耍官威之际…
我嘿嘿一笑,“白大人,您的确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您看您的老脸,都青了。”
此话一出,徐敬业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他坐在离我两步之遥的地方,先前无论我在人堆里鼓动百姓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眼色从不往我这里瞧上一眼。此等当口,他也还是稳健如旧,只不过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嘲笑。
“燕姑娘果真与众不同。”
我端正神色同他说道,“徐大人,敢问这方巾帕如何到了你们手上?”
那个踢我膝窝的护卫又要动手,“几时轮到你这般同大人说话。”
“嗳!休得无理!”徐敬业挥手打断。
跟着眉目慈和的对我说,“老夫来甜水的路上,沿途坐在轿中就听闻怪盗的事迹,好奇的很呐。岂知刚到行馆,便就收到墙上的绢帛,是一把匕首盯上去的。警告老夫莫要助纣为虐,等等。桌子上还留了一支玫瑰花。”
“我令人四周巡视了一番,最后在屋顶上发现这方巾帕,怕且是怪盗犯案时所留。”
我听罢,想了想。“你们觉得我是怪盗玫瑰侠?”
“呵呵,正是。”徐敬业双手撑在膝盖上,冲我目不斜视。
我觉得他们这番围剿式的盘算,堪称滴水不漏。
按照我的学识,可写不出那么工整的字句,是以需要一个文人从旁协助,也就是他们说的雏秀才。而秀才全无武功,飞檐走壁,钉匕首这样的粗活就是我来。
但同时,倘若我真是人犯,除却上次祭台留下心愿纸,此番又留下巾帕,我究竟是多蠢?
我越想越好笑,“你们自己傻,也把我当傻子吗?”
“姑娘可不傻,姑娘你能破解杀人的关键,是聪明人。”
我与徐敬业的这番对话,白鹤杨是噤若寒蝉,一点儿都不敢插嘴。可见,从头至尾要找我的都不是芝麻绿豆官,而是这个大人物,平州太守徐敬业。
我突然想到什么,当下好奇便说道。“大人,听说平州盛产牡丹,只可惜我未曾见过赛葛巾和御衣黄。”
徐敬业就好像蛰伏的豹,撕碎猎物之前只是不动声色的观望。他不理会四周奇怪的目光,容着我如此糊涂与他兜兜转转说些有的没得。“的确,平州的土质最适合种牡丹。”
“让我猜猜,大人一定比较喜欢御衣黄。”
“哦?何出此言?”
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陡地站起身,“御衣黄,因色如君王袍服故而得名。大人,民女祝您有朝一日得偿所愿。”
“放肆。”白鹤杨一声大吼。
徐敬业的护卫冲上来将我双手反剪,压低身子,俯首称臣。
“老夫对大覃之心,可昭日月。燕姑娘还是速速招供吧。”
“我什么都没干…”我被压着,说话很是费力。
小勇哥急切地问道,“小汝,巾帕可有给过别人?”
我咬牙,“没有。”
“燕子汝!”白鹤杨狐假虎威,“郭氏一案,疑点颇多。他的尸首后脑颅有伤痕,昨日你也已经道出乃六牙大象所致,事到如今,还不据实以告!!!除却杀害郭氏的真凶,无人会知道凶器究竟为何物,昨日于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你业已道破天机。”
窈窕从方才起就在外头哭叫不止,此时终于冲破人群跪倒在堂前。“大人,昨日我说谎了,那六牙大象是假的,是假的。”
我一惊。
白鹤杨冷笑不止,“事到如今你说有假?言而无信,翻来覆去,我看你也是同党。”
“民女昨日为了赢得比赛,心存私心,六牙大象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我恍然大悟,苦笑不堪。
这场算计当真费思量。所有人都上当了。
昨日之推理,关于那只影射郭大炮尸体的死狗,与其说是我计较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棺材子步步引诱的。
窈窕与我一样,受不得激,心性浮躁,当时怕输不计后果将答案说了出来,岂料这便是他们要的结果。
倘若不是看到六牙大象,我是绝不会将它和郭大炮死亡的伤口联系起来。而他们将事先铺排好的线索一条条展现,挖了这么大一个圈套,无非是为了请我入瓮。
先前我对徐敬业说的关于御衣黄的那番话是不服,是气急,更是小不忍乱了大谋。将大逆不道转嫁到他头上,他随便说两句便能撇清,于我却极之不明智,等于变相承认绢帛上的言论正是出自我授意,眼下是跳进白瓷湖都洗不清。
唯今之计,只有逃。
身后压制我的护卫是个大块头,气力无穷,是以我并不能与之硬拼。他大手将我牢牢反剪,见我一直没反抗,疏于防范之际,我偷偷弯起一根手指,落在他太渊穴发力,须臾,他便轰然倒地,不醒人事。
打架,不一定要肉搏的。
白鹤杨和徐敬业见状,哗然色变。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外逃去。
白鹤杨指挥衙役,“还不快去给我追。”
身旁景色如飞,我在前头跑,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几十号人马。
他不在,我根本是六神无主。毫无预料之下,只能乱跑一气,心意迷惘间,不知能逃去何处,也无路可去。
白瓷湖一如既往,安安静静地看小镇故事,看人世变迁。冷淡,世故,波涛汹涌。
我被逼到湖边,小勇哥也追赶上来。“小汝,别做傻事,先跟我回去,凡事都有余地。相信我。”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温言而述。“别做傻事,过来…”如同向我打开一个通往他世界的大门。我站在门边,梨花如雪,一如当年。只要愿意,点头接受,便可携手。然身后的无边海岸,绿如蓝,蓝得发白,天地一线。我无奈冲他歉然一笑,“我知道,你总是为我好的……可我不想回去。”
“叫白雅问过来,我有话问她。”
白雅问的手里还拽着我的巾帕,眉宇间是胜利者的倨傲。
我想不明白,倘若她的目的是小勇哥,那我早就认输了…
她向我走来,步步靠近,不胜其烦的口吻。“做什么?”
我吸了口气,“巾帕从何而来?”
这方巾帕,绣了整整七天,和着我的心血,掺着指尖的血,绣出一对不形不似的鸳鸯。小勇哥弃之若敝履,萝卜却视作蜜糖。当日从四季坊回家的途中,我双手奉上永不收回的心意。
白雅问看向我的目光突然有些怜悯,“你还不懂吗?他给我的。你的小伙计亲手送给我的。”
幽蓝的天,粼白的海,我突然觉得晕眩,勉强撑了撑嘴角。“是吗?”
说完,伸出手抓住白雅问,从她手里拽出巾帕。
那是我送给他的小鸭子,我要带走。
白雅问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怕我将她一并拉扯到湖里,迅速后退,下意识反手冲我挥来。
在众人眼中,是她将我推下湖的。
我微笑着向后仰去,带着我的巾帕,耳边听到水声的哗啦,铺天盖地,将我没顶湮灭。
正文 甜水乡过往44——水下秘古洞
冬末的白瓷湖,积淀了整季的寒冷,彻骨冰冻。水下一片漆黑,前路无可辨识,我只能憋气盲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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