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中人缠上了》第139章


“你害死我爹娘,烧毁白灵山庄,竟还指望我原谅你?!”
墨汁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长鸣的叫声越发凄厉,简直如万鬼同哭般震耳欲聋。
长鸣被吸住,直往流墨台中拉,白易安双手握剑,怒吼一声,硬生生将剑和那半个扭曲变形的头顶从流墨台中拽出来,甩向空中,柳画梁在空中划了道实刃,轻轻一踩,落在那身子前。
他的剑划过一道半圆,捅入白辞青身体里,墨汁和血液四溅,却被大雨飞快冲走,那钉在白辞青身体里的剑锋雪亮,如一轮弦月照亮天边。
“我体会过那种感觉”柳画梁轻声道,“在走火入魔之后。”
“爹娘教过我,性命这东西宝贵的很,除非堂堂正正对决,否则便是丢了柳家的颜面。家训不敢忘,是以绝望。”
“想来,如果我像你这般不择手段,也不必那么辛苦。”
“但是有的东西,你一旦选择,便永远也得不到了。”
闪电划过天边,白辞青的身体从流墨台中浮现出来,已然七零八落,他那扭曲变形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生气,眼中的不甘凝结,也不知道这些话,他听见没有。
白易安回头看了柳画梁一眼,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脚下被不断流下的血水染红。
“对不起。”白易安轻声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他跪在流墨台中,长发散落,遮住了表情,洁白的衣服上全是染了血的墨汁,他的双肩抖动,却不知是哭是笑。
雨仍未停歇,流墨台边却聚满了人,有人高声叫道:“白辞青弑兄弑友,还是那藏心楼楼主,实在是败坏我们修仙界的名声!死有余辜!”
“这小子刚刚还护着他!如今又跪他,必定也是一伙的!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时间呼声震天。
白易安一语未发,他全身都是软的,雅天歌那一剑根本没留情面,他此刻还能跪着已是不易。
柳画梁走到他身边硬是将他扶起来,低声道:“知道对不起,就给我好好活着,白灵山庄还要你主持。”
白易安声音和雨声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那天色漆黑,也不知道柳画梁是怎么听到的。
接着柳画梁提起一口气,他的声音在雨中传出数里,却是带着点戏谑的语调:“众位不必激动,今夜的戏是我和白……白少主商量好的,若非如此,如何让这老奸巨猾的狐狸放下戒心?那白辞青害死的哥哥,便是白少主的亲生父亲,此仇不共戴天,如何会和他一伙?”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们都是这位白庄主养大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有其师必有其徒……”
柳画梁直接落在这位说话的人面前,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林庄主么?”
人群中来不及撑伞的都撑开了结界,个个体面的紧。林庄主也不例外,由一个小姑娘打伞,身上整整齐齐,滴雨未沾,柳画梁却是一手血,一身墨,狼狈不堪,可他走过来的时候林庄主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柳画梁挤进他的伞底,在他身上嗅了嗅,道:“在下久有孟浪之名,不在乎,但我却不止一次见林老庄主在逛花楼,莫非你身上的脂粉味……”
“也是从那藏心楼里沾来的?”这句话很轻,几乎是贴着林庄主的耳朵说的,“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林庄主猛然退了两步,正想发作,可只说了一个字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柳画梁的眼神冷如冰霜,弦月尚未归鞘,剑身上被雨冲过之后还有浅浅的血迹,这个样子简直就像……
林庄主忽然想起他爹曾对他说过,千万不要惹白灵山庄的柳画梁,此人是个活生生的疯子,人称——
酒鬼,孟浪,杀人狂
这时,有人开口道:“既然从白……辞青房中密室里搜出这许多账本,他确为藏心楼楼主无疑,仅此一条便理当诛杀。今夜雨大,白少主和柳公子大战一场必定也有所损耗,不如二位先去休息,为防白辞青有什么后招,门口自然会派人守着,其他的事我们明日再议。”
说话的人是梅傲苍,众人纵然颇有微词,还觉得热闹没看够,却仍是给他面子,又加上这深夜风雨袭人,便纷纷散开了。
梅庄主扶住白易安,顺手在他伤口处灌了道灵力,白易安缓过一口气来,仍是有些恍惚。
“白少主,你伤得不轻,先回屋吧。”
梅傲苍看了一眼雅天歌,后者正围着柳画梁转来转去,他叹了口气,道:“他身上也有伤,天歌,你也带他过来。”
柳画梁一身凛冽的杀气还没收敛,雅天歌半抱住他时,他愣了愣,随即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踉跄而行的白易安。
柳画梁转过头对雅天歌道:“让你做个样子,怎么下手那么重……”
雅天歌一脸不甘道:“他打我可一点没留情面,我让他打死了怎么办?”
柳画梁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嘶”地一声按住了手臂,接着就推了雅天歌一把。
雅天歌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柳画梁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胡乱想些什么,道:“用了化墨术后的墨汁大概带着毒之类的东西,我怕沾到你……”
雅天歌急了:“受伤了?我说要帮你,你真是……”
柳画梁身上沾了不少墨汁,此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还想推雅天歌。
雅天歌强硬地按住他道:“这些东西伤不了我,魔气比它毒多了。”
柳画梁只得作罢,两人跟着梅傲苍一起去了白易安的院子。
白易安脱了上衣趴在床上,看上去十分疲惫。
梅傲苍在给二人治疗之后已经回去了。
柳画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挑着脚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易安:“什么?”
柳画梁道:“白辞青才是害死你爹娘的凶手。”
白易安垂下眼,慢慢道:“……他放火那天,我在场。”
他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白灵山庄起火那天,他恰好在和柳画梁置气,半夜不睡觉坐在床上修炼,夜深人静,五感极度灵敏,他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便悄悄摸出门去。
恰恰看见了白辞青的几个心腹在纵火烧白灵山庄,他正想去告诉白辞青,却觉得那几个心腹里有个人十分眼熟,白易安呆呆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旺,白灵山庄中乱成一片,那个眼熟的人挥挥手,示意几个心腹先走,自己则转身朝白辞青的院落走去。
白易安回到自己房间,躺回床上,直到柳画梁将他叫醒,生拉硬拽地把他拖出火场。
那年谦雅山庄举办除魔大会,白灵山庄自然是第一个响应的,临了白辞青却因山庄被烧,损失重大而没有去,只派了大弟子参加,自己因此而逃过一劫。
没有人知道,那把火竟然是白辞青自己放的。
此后的这些年里,白易安明里暗里查了不少事情,一笔笔记下这些账,等待时机成熟。直等到柳画梁意外身死,等到他重新回来。
他对封印着柳画梁的盒子做了手脚,又骗白辞青自己亲自下山刺杀二人,本来只想做个样子,却没想到在柳画梁身边的那位竟然真的是雅天歌,自己倒差点折在他们手里。
如今这些种种,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柳画梁从小到大受的污名委屈,大多拜他家这位叔叔所赐,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
对不起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柳画梁其实已经猜到了,此刻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当年白辞青宁可以烧毁白灵山庄为代价也不肯去除魔大会,逃过一劫,现在看来大概是早就知道会发生意外。”
白易安瞟了雅天歌一眼。
柳画梁道:“没事,自己人。”
白易安的嘴角抽了抽,道:“他?自己人?”
柳画梁道:“生死之交嘛,魂魄都是他找回来的,还不算是自己人?”
白易安道:“他刚刚打我的时候可没把我当‘自己人’。”
柳画梁忙按了雅天歌的头一把,道:“高手较量自然要用全力,他怕你打着他,一时收不回力,我替他跟你道歉。”
雅天歌本想抬头,柳画梁却适时轻轻“嘶”了一声,雅天歌忙扯过他手臂看了看,嘴里嘟嘟哝哝:“我又没怎么样,你激动什么,一会儿弄裂了伤口怎么办……”
白易安道:“我不信他,让他出去。”
柳画梁清咳一声,雅天歌委屈道:“你真的要让我出去?”
柳画梁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先去房间里等我,备些饭菜,你看看天都亮了,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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