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眼儿媚》第38章


人?我竟连亲吻也没有过。”
我站着,被巨大的惊讶和痛心冲击得说不出话,我想我不该再听下去,酒意渐渐升起来,我的烦躁化成一片深深悲哀。公子是那样消瘦,晴初的日子这样枯槁。变法治国,凭什么要一对小夫妻这样牺牲受难。
晴初紧紧攫住我,将脸埋在我胸口,痉挛的细长手指沿着我的胳膊一路摸索上我的肩头。
“你说,公子中意我么?”
我木立着,无法作答。她抬起脸,虚迷得眼神散乱一片,泪痕未干又添了新的。
“人人都说他宠我,我却从没有片刻温存。麝奴,麝奴!你有没有被男人碰过?有没有被男人吻过,我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那是什么滋味?”
“闭上眼。”我说。
她听话将眼闭上,二十年的女儿红使她神智昏迷。
我将食中两指按在她的唇上,她细致的唇,凉如露珠。
我手指微微使力,她嘴唇翕张,啜了一下,眼睛仍闭着。我看着,又看着……半晌,我将手指撤离,俯下脸,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去……和我想象的一样,清凉,柔软,微涩。
她发抖了,但没有回避,我没有深入,只是长久的盖住,渐渐的,她的嘴唇暖了,散发出甜意。
我慢慢将嘴唇移开。“满意了?”
她不语,脸上覆一片月光,呈现釉瓷的清白,她闭眼的姿态像一枝半开的花,下一步就要被折下。
我轻轻转身走出去,身后没有声息,但是逐渐,她的啜泣如同叹息一般升起,弥漫不去。
第三十章、秋堤烟柳
我头痛欲裂的醒过来,看看自己好端端的睡在自己房间,自己床上,我揉揉脑袋,不记得昨夜里是怎么回来的,明晃晃的阳光照亮我的斗室,院子里静生正带着几个丫头晾床单,晒衣服,我把自己的床单也一呼噜抱出去,一起堆到她手上,
“静宝贝儿,帮我也晾个。”
静生一边接过去一边白我一眼,“你现在是少夫人的红人,又是公子的心腹,大家都得巴结你,你也有自己的使唤丫头了,还只是揪着我做什么。”
“我就要你。”我对她嬉笑,“谁也没你好用。”
她娇媚的啐我一口,要走了,想想又说,“少夫人要你醒了就去见她。”
我答应一声,就势在走廊沿子上躺下来。我不想这么早去见她,昨夜的记忆全部回到脑子里,我心里迷瞪瞪的放不出个位置。当然,两个女生喝醉了亲亲抱抱没什么大不了,我跟好几个女同学都如此,但我偏偏不想与晴初这样,不知怎么,与她亲热让我无端燥热。
晴初却看起来完全没有负担,墨烟正进来叫她洗澡,她招呼墨烟,再叫两个人,今天洗双份。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小果儿不知皮到哪里去啦,找不着人。”我说。
“不是小果儿……”她下巴颌子一扬,“你跟我一起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已经吩咐静生和墨烟给我换衣。
我按住自己的衣服往后退,被强暴一样。“谁敢碰我?”静生咯咯笑着欺近,一下就解了我腰上的带子。噫!反了这是!大家笑成一团,几双女人的手耙子一起摸上身来,解衣的解衣,松髻的松髻,我终于投降。谁能跟女人打架?谁能同时跟几个野猫一样的女人打架?
一人深的木桶,蒸腾的水流,雾气腾腾中我与晴初赤身相对,水面漂浮的丁香与玫瑰,随着乳色热汤齐胸堆着,她的脸在奶白气流中虚化,在隐约中浅笑,蹙眉,说的话经了水汽,听来都是绰踔的梦话。
“小时候最喜欢这样赖在水里不起来,有什么事在水里泡一泡也就忘了。”
我双目微闭,向后仰去,让又厚又韧的水波托住我,我拿手臂划拉着表层的水,将那些细细碎碎的花瓣朵儿拨弄到旁边去。咳,我确实没有这样享受过,难怪她每天泡澡泡两小时,谁不想在这水里头脑发晕,昏昏睡上一觉。
她转了个身,细密的水流沿着她滑润的肩头流下,沿着手臂下滑,下滑,在肘弯处改了航线,转流到丰腴的后背去。密集的水珠一滴滴凝在她身上,她就用这缀满水晶珠的手臂伸到我面前,啪的一下打在水面,让溅起的水珠子迷住我的眼。
“留神,在这里面睡会睡晕过去。”
“那怎么办呢?”我确实又想睡又眩晕,还有轻微的恶心。
“讲话咯。”
我们就讲话,东一搭西一搭,她讲她小时候跟叔叔去过的西域,天高的只剩下风,一片云都看不到,风沙把什么都围起来,女人们的毯子从头盖到脚,骆驼刚拉出腥燥的粪便,就有小孩子把脚伸进去取暖。在那地方,只要有一块丝绸,就能换两大缸的好酒和两把牛骨匕首。
我说那里苦吧?她挑眉说哪里苦?看不到天,才是苦。“那边的星星,就在你头顶上闪,伸手就能摘到一样。他们的酒,喝一口就忘不掉,刀子一样。叔叔说,不是女人家的酒,可是在这无数繁华的开封,到哪里去找那一口辣?”
她的确是跟一般的女子不同,眼界,思维,处事。世人在乎的她全不当回事。世人躲之不及的,她又捧在怀里当个宝。
“麝奴,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就有这一口辣。”她轻轻的拂着水,过来了。厚质的水波中,身体轻的没了分量,我的腿伸直便碰到她的,肩与肩,胸与胸,一样的暖热,贴在一起,热热的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布满脸颊和脖颈,与水混成一片。明明近到没有缝隙,晴初还在说什么我却听不清了,我翘起腿,轻轻击打在热乎乎的水波之上。感到她将腿搁在我之上,我也伸腿夹住她的脚踝。她吁了口气,两手撑在桶边上,慢慢立起身。
密细的水雾散了一点,我看到她微丰的身体,自肩而下,像一具提琴,幽幽闪着蜂蜡的光泽,腋下有微妙的漩涡,手臂垂下来,握住了胸前长长的一缕黑发。水流嗒嗒落下,冲走身体上原有的水珠,带来新的湿润,她粉润的脸一片晶莹的晕红,瞳仁里点着星辉,像满满笑出的牡丹,盛开在我的眼前。
我脑中一晕,那阵无由的燥热又起来了,喉咙渴的厉害,我抬起手,又放下,不知该往哪里搁,又决不能让它空置。不知何处涌出的一股冲动,使我左右转头找着水,静生与墨烟已经进来,墨烟拿过茶杯,我不要热茶,我急需一种清凉的的东西灌进喉咙,我拿过桌上准备洗笔的一大钵清水就灌,那是新汲的湖水,总算解了我这一阵热。再看晴初,她已经罩上大棉巾,正看着我笑。
我心里又是一阵燥,还有一股火,我没好气的说,“下次洗澡别叫我!”
这以后晴初对我更好了,好到我既感激,又轻微的腻味,同时又觉得惭愧。她对我无话不谈,但我心里的计划却从不对她提及。这是一个又荒谬又大胆的计划,我盘算来盘算去,我不认识什么要员权贵,只有一人也许可以。昌王赵憬。
我的手中有邓琯私报吕惠卿的证据,如果我将这份东西交给朝中,在皇帝身边有分量的人知道,就可以揭露吕惠卿的野心,并且免于公子冒险,以后这事追究,便不再与公子相干。我也知道昌王并不赞成相国变法,他是祖制的拥护者。但是也许,我可以试试。
我去了昌王府几次,始终见不到他。门房都说他在外未归。我知道这位小王爷,是真正的富贵闲人。他不问政事,只在自己的封地里优哉游哉,平时不是狩猎就是各种游艺。一出门几月不回也是常事。我只恨这古代没有移动电话。
我只要有机会就出府。正好这阵子晴初也有事让我办。天气转凉新做的缎袄,她不满意衣服的款式,絮絮的讲了半天。
“褂子和裙子都是两年前的样子。昨日我看琳铛儿穿的裙子好有趣,窄袖口的,像胡装。现在很时兴胡装?”
我奇怪她以前是不大看重这些的,平日不出门,都是松垮垮的随便穿一件,这阵子却重视起来。她的胭脂膏与眉黛石从不用市货,都是丫鬟们自己做。等做好了,她还会逼着我试上一回。有时候新作的裙子,她也会逼着我我与她穿一样的裙子。
“麝奴,你男装这样清秀,穿裙子也很美。”
我穿上褙衣和裙子,石榴裙八幅下摆,银色云纹折纸,在一面镜子前转来转去,后头还让小果儿捧着面镜子跟着我转。我张手,抚额,拜福,下蹲,做各种动作让她们欣赏过瘾。
“小姐太太们满意了没?该给小的打赏了吧!”
晴初加上静生那几个丫头一起笑得不喘气,将小金银锞子扔的到处都是。
“麝奴,你个小作孽的!以后就这样穿,哎哟,你且去外头瞧瞧,时兴什么花儿朵儿的,都一起戴回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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