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天琳》第225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我看见天空中有一团白光飘落下来，像蒲公英一般。
圣慕瑶把天谊剑插在地上，双手按着剑柄勉强站立。我抱着媛玉坐起来，媛玉搂着我的脖子，她醒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剑术？”圣慕瑶问道。
“沁魂击。”灵媛玉道。
“沁魂击？那是什么……”圣慕瑶习惯性地想从天琳花的记忆中寻找答案，而她却发现她似乎无法读取天琳花的记忆了。圣慕瑶单手扶额，她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些害怕了。
与天琳花的联系似乎被切断了……
圣慕瑶手上的五颗灵珠愈发明亮。平衡被打破了，封印程序启动。
“这……”五颗灵珠从圣慕瑶手上下来，悬浮在她的周围，围成一个圈。圣慕瑶想抓住灵珠，却被魔法打了回来。“不，不要这样……”
灵媛玉和我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天琳花被封印的话，帝国会陷入混乱的！”圣慕瑶诉说着，“慏与人之间的战争无止无休，直到一方被彻底消灭。而冥界的存在更是会扰乱灵魂的轮回循环。”
“陛下，你所谓的和平，就是建立在你自己的意志之上的吗？”我诘问道。
“不，不是。我探查了数百上千个平行宇宙，并找到了未来前景最为美好的一个，我想在我们的银河系里重制那个宇宙的图景。那也是大家都希望的未来。”圣慕瑶的眼睛清澈而无杂质，“你和媛玉成为瑞德戈尔的王与后，白头偕老。而娇琳也在外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继承王位之后更是一生无忧。当然，因为蝴蝶效应的牵扯，我不可能征得你们每个人的同意，但是，你们难道不希望这样的命运吗？这是大家最幸福的未来呀！”
我一时无言以对。
“圣慕瑶，我问你一下，你为何要在星元幻域里挑起战争？也是为了大家的幸福？”媛玉问道。
“从长远来说，我想是的。”圣慕瑶真诚地说，“冥界和幻域这种畸形的、囚禁灵魂的牢笼，自然是越早清除越好。我让他们死去，只是让他们尽快离开那种地方，回到大宇宙之中。我再逐步消除掉冥界，让灵魂不再受牢笼之苦。”
“你不是为了毁掉灵珠？”
“当然不是。”圣慕瑶的答道，“我戴着五颗灵珠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若有人替代了我，他马上就会被封印起来。这样一来，动歪念头的人也会少些吧。”
换我们沉默了，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接受由别人操纵自己命运，但是……
“与其任无情的命运主宰，还不如接受我的未来，至少可以保证大家的生活是幸福的。”圣慕瑶的语气恢复平静，灵珠的封印法阵亦开始闪烁，“好了，看来我快被封印了。你们想通了就早点把我解封吧。我等你们。”
圣慕瑶无奈地拽出地上的天谊剑，轻叹一声。有种被熊孩子打碎了心爱之物的感觉。她把剑收了起来，安静地等着封印时刻的到来。
*
“这是……怎么回事？”圣慕瑶忽然凝眉，她仔细查看周围不断变换的五色封印法阵，“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压强……”圣慕瑶惊恐地睁大眼睛，“凌恺、媛玉。这封印法阵是按照满状态的天琳花来施加封印力的。而现在我与天琳花的连接还未恢复，天琳花的自我保护力量无法开启。这样下去，天琳花会被弥散的！”
“弥散？”我在脑海中查找着这个词。
“天琳花会分裂，分裂成五个小天琳花。意味着它们会同时吞噬五个灵魂，也更加难以控制。灵魂吞噬很可能波及到你们。而且……而且我会死的，会彻底死掉的。”最后一句，圣慕瑶的声音在颤抖。
媛玉与我交换眼神，虽然有一瞬的犹豫，但我们还是打算相信圣慕瑶。
要让圣慕瑶恢复她与天琳花的连接，就需要媛玉和我作为叶片，为圣慕瑶提供能量。我和媛玉冲入五彩斑斓的封印阵法之中，仿佛踏入了幻想世界。三人手拉着手，闭上眼。媛玉与我开始从心海的虚空之中分解正负能量。一如当年在菲林纳兹与姽婳合作的时刻，只不过这次我们不再需要烈寒双剑了。
我们与时间赛跑着。我已封闭五感，沉浸于我与媛玉的心海之中。但我能感受到，圣慕瑶那悸动与不安的心跳……
“从我独自去封印傲焕桀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灵魂被粉碎的准备。只要能封印天琳花，即使我立即死去也没关系。那时候的我，自认为已经抛开了一切。然而，当我被封印在天琳花中时，我才明白，这世界有太多东西是我放不下的。我要回去，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很开心，返程之路还算顺利。遇到了好几个可靠的朋友。回家之后，尘世的烦扰扑面而来。父皇驾崩了，睿柯炜也和德馨娅步入了婚姻殿堂。无依无靠的我，真想隐居一世算了。然而，命运不容我逃避，帝国的未来需要我。承继大统之后，我锐意改革。然而能理解我的人少之又少。我也迷惘过，但凌恺、娇琳、媛玉都很支持我。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要坚持下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逃不过众叛亲离之局。媛玉、凌恺甚至娇琳……”
圣慕瑶在心中抽泣着，“我，我不想离开。我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害怕无知无觉地流淌过永恒……完全的死亡之后，究竟会怎么样？我知道没有‘之后’了……我好害怕，我不想离开大家……”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觉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媛玉也泪眼汪汪的。圣慕瑶心底那种对世人的不舍，对死亡的恐惧，都重扣着我的心弦。
我和媛玉一只手相握着，而另一只手却悬在空中。圣慕瑶不见了，只剩下一株被五颗灵珠环绕的天琳花。然而，脚下广场上的石板已不见，新鲜的土壤被翻出来，黄沙漫天，遮天蔽日。这一切都在提醒我们，所谓的封印并不平静。
灵媛玉和我彼此凝望着。一种最坏的预感在心头凝成，并且在彼此的眼眸中得到印证……*“妹妹、凌恺？”一声轻微的响动，我的耳廓颤了一下。
“娇琳？”“姐姐！”我与媛玉猛然回头。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惊愕。虽然早已猜到几分。
“我，我刚看到你们的剑术，没有烈寒双剑都能凭空制造出能量，那可是造物主才能做到的事。你和媛玉的默契竟然能达到如此地步，而我却一直相信我和你才是最为般配的。再一想到你们能相守一生，我就有些淡定不能啊。”媛玉笑着，“总之，我吃醋了，休想让我就这么离开，哈。”
“娇琳，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啦，好了。我开玩笑的。”娇琳笑着，很甜，“你再说下去，又会伤到媛玉的心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否则就太对不起我了。”娇琳的笑容终于带上忧伤，“时间不多了，再见了。多想想我……”一滴泪珠从娇琳的眼角滑落。
白色的光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株小小的天琳花，五颗灵珠也黯淡着，缓缓围绕。
漫天的黄沙压抑着心跳，耳边只有不住的风声。我和媛玉将天琳花捧在手心里，五片花瓣环抱成花蕾。天琳花晶莹剔透，看似娇弱无比，仿佛一碰就会枯萎。
一阵强风吹来，黄沙被风吹散，泛黄的阳光明亮起来。依稀之中，风来的方向出现几个人影，是睿凝珊、威皓伦、睿柯炜和德馨娅，天缘姽婳与纤衍萌樱在稍远的地方。
“局吗？”我第一反应是自己又中圈套了。但当我看清他们的眼神时，我相信他们也和我一样未曾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只是……
我将天琳花交给媛玉，两步跑过去，攥住了威皓伦的肩膀，诘责道：“说好了让你们好好照看娇琳，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威皓伦右手握住我的手腕，“凌恺，娇琳被封进天琳花中，我也很难过。但我们确实已经把她的身体送到了医院。你若问她的灵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想应该是她对你的执念太深了吧。”
我冷静了下来，放开了皓伦。
睿柯炜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弟弟，我明白你的心情。自己试图改变命运，却最终还是落入了命运的漩涡。我面对过无数次生死抉择，也不能完全预判未来如何，我只能让自己相信‘我即正义’。而灵娇琳在天琳花即将失控的瞬间，以身封印之，避免了天琳花弥散之后的动荡与混乱。这是她的抉择，你要尊重。”
哥哥是认真的，但我听了还是很不舒服。
“凌恺，”德馨娅靠在我耳边说，“你也让着些他吧。别看他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但他现在心里肯定比任何人都难受。至少娇琳还活着，你还有可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