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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这道伤也是深可见骨,也伤到了骨头,甚至大拇指上一块肉都被削掉了。因为包扎手掌时,见到他虎口手掌中握剑的茧子,又看到大拇指上这道伤,她还念叨了好几次,说如果右手大拇指以后好不了,他就再也没办法握剑了。对使剑习惯的人来说,这也是很残酷的事情。
所以她虽然始终记不起救的人就是高顺,对这道伤却是十分熟悉的。
“真不容易,你这伤也已经全好了啊……”关珊感叹。
却不料高顺摇头道:“不是这个。”
关珊瞅了瞅他的手指,疑惑地问:“啊?不是这个?那你要说什么?”
“在山洞,听到叶笛声。”
“咦?”受那么重的伤,还能听到她吹叶子?大概也听到她们说话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找来?关珊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猜测道:“你现在要听?”
“嗯。”
关珊长舒了口气,利落地点头:“好啊。我也很久没吹过了呢。不过我吹来吹去也就只会那么几个小调,你以前就听过,如果还记得,不要嫌烦啊。”说完随意找了找,去路边树上摘了一片树叶,用袖子擦一下,对折,放在唇边,吸气,一吹,悠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高顺脸部刚硬的线条随之变得柔和,面上总是冷冷淡淡的神色也消失无踪。他很是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马缰绳,帮她牵着马匹,继续往前走。
小曲儿吹罢,关珊喘口气,刚要说话,却又听他说:“日后,你只要见我伸这根手指,便吹叶笛给我听,可否?”
关珊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口答应:“可以啊。”忽地疏朗一笑,“这个算是我们的约定吧?”见他不语,重复道:“嗯,我们的第一个约定。”说完,面色迟疑:“呃……”
“怎么?”高顺侧眼看她。
“你刚刚有伸啊,我要继续吹吗?可是吹这个太多腮帮子疼啊……我……”
他难得地嘴角抽了下,直接打断她道:“不必。”
“哈哈!”关珊又是一笑,“嗯,既然你有要求,我也不能吃亏。将军,我知道你话少是天性使然,可我又不聪明,不怎么会猜人的心思。所以,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以后你如果对我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不想让我做的事,都像现在这样,直接对我说出来呢?能够答应你的我一定答应,成不成?”
“好。”
到此,关珊对这一次由她一手促成的“约会”,心满意足。恰巧又见城门在望,当即笑了起来:“嗯,现在我已经对自己很满意啦,不知道将军觉得怎么样,我够不够资格今晚去你府上一游?哈哈。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府邸中看过呢,这一提,倒是有些好奇了。”
她问出这句,已经是胸有成竹,觉得高顺百分百会回答够了。可听到的却是简单利索的两个字:“未及。”竟然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关珊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啊?”去看高顺,更是大吃一惊,他的脸上竟然有笑意!他在笑!盯着看了一会儿,见他脸上笑容微敛,才如梦初醒般清咳了一声,连忙收回了直刺刺的目光,低头看脚,“呃,将军你,我……”
“听琴?”忽地,高顺问道。
话题换得太快,关珊乍一听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想了想才说:“你说今晚吗?你想听琴?”却又见他摇头,她有些头疼地说:“我刚刚说过了,我这人脑子笨,最不擅长猜人家的心思,就算勉强猜测也是十有□说不中。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吧。”
显然,今天高顺心情很好,于是关珊如愿以偿了:“你想听琴?”
关珊连忙摇头:“我虽然会吹几下树叶,可其实不大懂古琴那种高远的东西。我之前只是举例啊,你如果想听我可以……勉强作陪的。”
“不。”
关珊更加高兴,不用勉强自己去听不感兴趣的东西,不管做什么,哪怕比武,都会让她对今晚的“约会”,更加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个,童鞋们看会不会很怪异?
滴汗,我真心觉得自己写不来缠绵卿卿我我的赶脚啊……于是下章还要继续纠结。。。【挠墙
☆、第五十九章 是夜
待到关珊吭哧吭哧地吃完了晚饭;神采奕奕地抬头去看高顺时;他已经挺直腰背等候多时了。她立即坐直身体;抹了抹嘴巴;跃跃欲试地叫道:“我吃完了,让将军你久等啦。嗯;不知道他们准备好了没有;现在我们可以去后院中了吧?”
高顺点头,起身,却是侧脸看她,等着。
关珊笑容满面地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与高顺一起;两人出了门,往左拐,穿过一道游廊,又过了一道垂花门,往后院里走去。
这会儿并不是很晚,天刚刚擦黑而已,由于此时已经五月二十,天上早早出来的月亮缺了一块,这日的天气很好,月儿不是很圆,却十分的亮。
墨蓝色的夜空中只有带着缺口的皎皎明月一轮,并无繁星相伴。
关珊一面走一面笑道:“将军,你对这座府邸还算满意吧?我看挺大的啊,而且跟我那儿比也不差什么了,是不是?”
高顺点头作答。
“说起来,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一个侍女?你这里仆役全是男的吗?”
“……”
见他不回应,关珊挠了挠耳朵,继续说道:“哎?不会是真的吧?男子总比不上女子细心啊,再说还有女红中馈之类的,也必须女子来做才好吧?”
高顺猛然侧过头看向她,目光复杂,却是难得的扯了下嘴角,不语。
“呃?我哪里说错了吗?”关珊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拧了拧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间竟然想到一个有点儿匪夷所思的问题——之前他们一直在军中,自然是女子很少的。可是,除了她这个有七分像男子的女孩子,还是有她身边的阿莹和陈萸经常在她身边走动,也就会有意无意地接近与她议事的高顺。以前他都是怎么反应的来着?……是了,对她好像没什么。可是阿莹和陈萸……他一向是有多远避多远的,实在避不开,也是尽量离远些,而且这些都是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怎么露出痕迹来,所以才没有人察觉……或者说,不是没有人察觉的?难道后来阿莹看到她跟高顺在一起,就不怎么走到她跟前儿与她说话,是因为早就发现了他不爱接近女子?即使阿莹还算是个小女孩儿?
关珊纠结了一瞬,看着他试探地问道:“将军……呃……你不喜欢接近女子吗?”
对于这个直接的问题,高顺倒是也坦白的回答了:“是。”
“哦……可是……”关珊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这个……可是……我……我也是女子啊……虽然我都以男子形象示人……你……你你……”
“……”高顺无语了一瞬,果断道:“我知道。你不同。”
按照正常的程序,一般听到这种话语的姑娘家,都会羞涩一下,然后再回应对方些什么的。可是关珊却是又抬手摸了摸耳垂,纳罕道:“咦?我有什么不同的?难道是因为我比较像男人?就算像,可我也还是……”
高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到了。”
“啊?”她视线向前方扫去,猛然止住了话语,也没去深究人家为什么忽然语气变冷,而是轻而易举简简单单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前方一块空地上,一个台子上放了一个木制的,大大的沙盘,里面的沙子已经被扫得很是平整,旁边距离沙盘两米远的地方,有八个府中护卫成圆形围立。
关珊瞬间目光发亮,疾步冲了过去:“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想着她能够像发现他不爱接近女子一样,也聪明地发觉他的语调变冷的某人,原本打算指点她一下的心思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面色冷淡地大步走了过去,掀步上了台子,与她对面而立。
关珊眉飞色舞地看了一阵那个沙盘,又看了看旁边摆放的一堆小木片,兴奋地说:“都说纸上谈兵不能当真,主要兵法运用还是得在实战上。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能想起来这个东西,哈哈。只要咱们在这沙盘上演练兵法阵势,既不需要大动干戈又省时省力,又有将军你这样的名师在一旁指导,我这半吊子就算不聪明,日日练习,也该学到些东西了吧?哈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忽觉有些不对,抬起头来一看,入目的就是对面那人一张严肃的近乎没有表情的脸。
她后知后觉地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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