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行》第111章


在江悍看来,谁当皇帝根本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管着自己一亩三分田地不太过越界上头不太过严苛就什么都没有关系。
可是那位陈大人却手握圣旨,冷冷对他道:“你走吧,越城由我来守,……我该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
“陈大人?陈剑锋?”苏洛河皱皱眉头,转头问林微微道,“谁啊,我怎么没听过?这么有骨气的人我居然没有听过?”
林微微茫然摇摇头。
陈剑锋……陈剑锋……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她应该在哪里听过的……
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林微微突然震惊不已地趔趄退后一步。
那日,晚霞似火,夏涟漪将她送到门口时突然一拍她的脑门道:“对了,可不能再叫人家张良了。他袭了陈世杰的爵位,圣上当然也正了他的名,赐了陈剑锋这个名字。”
那晚,张良笑了笑,负手仰望星辰,“微微,还是叫我张良吧,我习惯了。而且,张良才是我原本的名字。”
102信仰
天井之中;张良负手;低头望向一地落英。
他想,他该要有些什么样的心情,比如落寞;比如哀戚,可奇怪的是;他却一片坦荡,心头平静没有丝毫涟漪。
越城。
从未想到一日会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姿态诀别于世。
不降新皇;势必孤立无援。不降大宛;压境之军终将覆灭越城。
张良笑了笑;朝不多远处的那侧石桌走去;捻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却又似想起了什么,顿了手中的动作,迟疑着,终将那杯琼浆洒向大地。
陈世杰。
陈剑锋。
虽从不想与这个名字沾上关系,却最终将会裹挟着满身承袭于他的东西消逝去。
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此。
再次倒下一杯酒洒向大地,张良举着空杯朝如火彩霞道:“祭奠所有死去的灵魂。”
祭奠所有死去的逝去的灵魂。
或许是对于战争中亡灵的怀缅,也或许只是对自己曾经简单的灵魂伤怀而已。
张良笑,面朝那绚烂无比的晚霞,霞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驱散了旬日来束缚住他的重重阴霾。
面对一个心知肚明的惨淡结局,不哀伤也不难过,仅有的却是一派坦然。张良想,或许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种解脱,用一种大义当前不可推脱的方式承载的解脱。
“对不起。”张良的轻声呢喃化在晚风中,飘散开去。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固执、执着,自私无比。
犹记得昨日,他站在越城万千兵马前晓以大义。新皇登基,旧主已逝,洛国风向尽变。
阵前,张良慷慨激昂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旧主已死,逆贼登基在继,想要留下一条性命很容易,只需记得一句‘良禽择木而息’。……只是人之所以为人,而非禽非兽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们有着感情,能够懂得是非,更知晓节烈忠义。……”
张良扶栏,站在兵士仰望的台阁上扬声道:“……要离去的人尽可以离去,不管这越城将会剩下多少人,我都决意拼死守卫这座城池,即便这城里只剩我一人。……”
“……铠甲在身,却任由外族在我们的地方欺凌杀掠,……我们是否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人之在世,总该有一些值得坚持的信仰,也总该有一些值得用鲜血和生命守护的忠诚,不然如何证明你我与那禽兽的区别?……”
晚霞渐渐淡去,天井内的光也渐渐黯淡下来,张良再次倒下一杯酒,缓缓洒向大地。
他一向固执到执拗,用鲜血和生命换一个信仰、忠贞,于他而言并不难,难却难在用什么样的道义将这忠诚演绎到极限。
所以,方才的那句对不起,是他对于现下留在越城中的所有人所说。
对不起,因为他的自私,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推到了道义的巅峰,而所有的一切也终将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他终于可以在生命的末端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点,将誓死效忠的执着信仰带入那新皇朝的开篇。
对不起,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完美最绚丽的终结,让所有人怅惋的唯一方式。
张良将倒尽的酒杯扣在桌上,翩然离去时轻声道:“林微微,我会让你记得我最好的样子。”
……我的疯狂,只为遮去我所有的不堪,只为让你永远,永远都只记得我最好的样子。……
……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带着这越城里所有人的忠诚,只为让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张良,最美好的样子。……
不眠不休朝越城奔驰而去,苏洛河牙关紧咬朝林微微望去一眼,见她眉头紧皱脸色煞白,猜到这样的行进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三个人的极限,林微微的双腿应该也已经被磨破了皮疼痛不堪,或许还蹭出血来了,毕竟她平日里骑马并不多,这几日根本无暇休息。
但却是争分夺秒,无法停留。
苏洛河只好沉下一口气,不再想着叫停,朝越城飞驰而去。
不过多久,突然望见前方有营寨的模样,苏洛河一凛,示意三人稍稍放缓奔驰的速度。
本以为在这越城的远郊上望见的营寨属于大宛国军,却意外发现有一面属于洛国国军的旗幡低低插在田埂中。
苏洛河狐疑着,望见大帐前那个身影后立即明白过来。
“许将军?”林微微极为震惊,未待说出心头的奇怪,突有人马从两侧道路中跃起冲来,拦下了他们。
许将军听得这处动静,转头一看立即跑来,抱拳朝苏洛河道:“少庄主可是要去越城?”
苏洛河坐在汗血马上,凝视着恭谨有礼的许将军。汗血马似乎感染到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呼呼喘气不耐烦地用前蹄刨起坑来。“许将军,我想要问,大宛国军压阵越城,为何我们的国军却停在这越城远郊而不去援助越城中决意死战的兵士?”
许将军抬起头,目光如炬毫不遮掩意图坦荡望向苏洛河,半晌后抬手一挥道:“请少庄主以及……其他人下马。”
他一声令下,紧握缰绳的林微微便被一个精瘦的兵士拽住脚踝一把拖了下来。
“请。”面对被强行请下马踉跄定住脚步的三人,许将军依然保持着恭谨的态度,却用不用抗拒地语气朝一处营帐指去。
这营帐原是有几名火头兵在此歇息,如今却将苏洛河三人暂时看管在其中。
朱八刀畏缩着瞅了瞅苏洛河,苏洛河横了他一眼,道:“你这神色什么意思?”
朱八刀揉揉鼻子道:“少爷以一当数十,我们可以杀过去……”
林微微抱膝坐着,惶惶然道:“杀过去?能杀多少?自己人杀自己人?……不对,也不是自己人。”
苏洛河将长剑放到身侧,“这营寨连绵数里,看情势在此必定已经待了数日。我能以一当数十,却很有自知之明无法抵挡千军万马。更何况大宛才是真正的敌人,所有人等在这里养精蓄锐等待着的不是我们,而是等着一击将大宛国军赶出我洛国去,我又如何能在这时候消耗掉我们洛国国军的战力。……”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不可听闻。
林微微垂下头,泪水奔涌而出。
是啊。苏洛河再厉害也不过以一敌百,就算从许将军的军队杀了出去,前面还有大宛国军等着,疲乏不堪不眠不休的搏斗,苏洛河加上朱八刀绝对不可能支撑住。
所以他们只能静静在此等待,等待越城的结束。
对于许将军而言,前面两方都是他的敌人,不论谁胜谁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只有一方会胜利,而他只需收拾那在几战中精疲力尽最终夺得胜利的任何一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洛河见一滴晶莹坠落在地,忙拾起长剑起身要势要冲出营帐,林微微听见他的动作慌忙抬头拽住他的手。
苏洛河清澈的双眸中有些黯然一闪而过,他说:“不要哭,我这就带你出去。”
“不要。”林微微泪流满面,紧紧拽住苏洛河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要,苏洛河,我不要连你都不在了。”
闭目,便能听见随风传来的嘈杂之声,苏洛河将林微微抱在怀中听着那金戈声随着月夜渐深,连日的疲倦侵袭而来,三人蜷缩着沉沉睡去。
突然有脚步声踏踏而来,苏洛河猛地惊醒,慌忙推了推林微微和朱八刀。
许将军掀帘,浓眉一凌问:“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将大宛国军赶出洛国?”
暗夜掩盖住了疾行而至的洛国国军身影,正洋洋得意在越城内外庆贺胜利的大宛国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大宛国军仓惶逃窜,用了几日好不容易攻下的越城被吐了出来。
许将军手一挥,一对亲军悄然从侧路消失在暗夜之中,他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