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278章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跑出信郡王府,来到这儿?皇上,她是,是···”
“朕知道她是谁了,”福临打断达礼的吞吞吐吐,端详着手里刻着飞龙乘云图案的白玉腰牌,“她是来自多尼府上,确是朕的堂妹。”
福临收起玉腰牌,“把她带去南苑,朕在那儿见她,别让她在这胡来,扰了佛门清净之地。”
☆、大结局(上)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鹅蛋脸,柳叶眉,灵活转动的眼眸,透着韧劲。不算挺直的鼻梁,鼻尖稍略偏圆,薄厚适度的双唇还算圆润,微微翘起的唇角活跃青涩的调皮。皮肤细腻但不白皙,像是风吹日晒洗去了本该养尊处优呈现的珍珠白。
福临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如果自己没记错,她应该也差不多十二岁了。可比起年长她一岁的欣瑶,这个头、身形有待补充营养,倒是这胆量,还真是不得不感慨,有什么样的阿玛,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东莪,朕记得你的名字。朕亲政时,把你交到多尼府上抚养,你还不到两岁,没想到转眼间,你就已经长成···”福临快扫她一身穿着,“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小爷,还生出这么大的能耐偷跑出信郡王府。”
东莪没见过福临,从福临打量她开始,她也是不管不顾把眼前的皇帝堂兄看了个仔细。听到福临说她变成小爷,她索性拿下帽子,拉过自己的乌黑长辫,拨弄发梢,“皇上明知我是谁,还出言笑话。穿上这身装束,我还得意自己来了个大变样,谁知从我与守卫们起冲突,就没人把我当男孩,都是喊我小丫头。”
福临笑了笑,那是自然,即便是身形瘦小的男孩也不是她这个样子,“说吧,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要闹出这番动静,多尼不能为你办吗?”
屋里的炉子烧得火热,福临随手就拿下自己的帽子,交给任在。东莪一看见福临的光头,不自禁往前靠近几步,好奇暂时忽略自己此行的目的,“和尚也能当皇帝?”
任在连忙过去把她劝退几步,又提醒她皇上跟前不要信口雌黄,福临阻止任在,他不介意东莪的无礼。
这位堂妹的存在从来就不曾在福临的脑海里有过停留,反而是她的王父在福临的心口烙下深深的印记,羞辱、伤痛、挣扎、愤恨,童年时期强制布笼的阴影从来就没有从福临的记忆中消褪。
任在的提醒,东莪倒也识数,回到自己的话题,“多尼堂兄病得厉害,身子越来越沉,现今连地都下不了了,堂兄自己都说,活不过多久日子了。”
一声叹,辗转出不适合她年龄的忧愁,“皇上,多尼堂兄待我不错,是我自己命不好,我是主子的身份,奴才的活法。”
福临蹙额,聚目,神情有异,“又是主子,又是奴才,朕听着自相矛盾。倒是多尼见不了朕,所以就安排你闯到朕跟前?”
东莪不好意思,绯红轻云烧上脸颊,低头揉弄着手里的发辫,“皇上真是厉害,就我这点能耐,哪儿能跑出王府,去到悯忠寺拦阻皇上,自然是需要多尼堂兄帮忙。”
多尼自简亲王济度死后,自己又因为征战云贵无功反被罚银五千两,从此就是郁郁寡欢,一蹶不振。年底一场大病袭来,多尼卧床不起,恍然间想起东莪,把她叫到了床前。
思及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多尼对东莪怀有歉意,好歹东莪的阿玛也是自己的亲叔叔,摄政时期也是十分照应自己人。东莪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是挑选出合适的婆家,但自己已是毫无能力为东莪出面。想着自己的嫡福晋来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与皇太后是本家人,所以他想让福晋带东莪进宫面见皇太后,终究也是皇家后嗣,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养着不管吧?
眼见自己唯一的靠山将要崩塌,自己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想都不用想只会更加凄凉,可东莪却不想进宫见太后,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见的反而是皇上。
多尼一再问询缘由,东莪就是不愿说出,多尼无奈,答应想办法帮她靠近皇上,能不能见上,能不能达成心愿,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皇上,”东莪跪地,稚气的脸上从容、认真且坚定,“请您把我从皇室除名,我就想做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一直照顾我的嬷嬷年纪大了,怕是要被送出王府,我愿意做她的孩子,与她一道出府,从此与她相依为命,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福临愣住,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东莪往前跪爬两步,“皇上,您一定特别讨厌我阿玛,大家都说阿玛想做皇帝,老天爷惩罚他,收走了他的命。我不想为阿玛辩驳,阿玛总归是伤害了别人,可我就想做个普通人,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皇上,您就成全我吧!”
看着俯身在地跪求的东莪,福临眼角漫上湿润。东莪的愿望何尝不是触及他深埋心底的期望,好几次把墨兰拥入怀中,他憧憬与墨兰隐居山林,做一对平凡夫妻,那样的恬淡景致遥远到不可及,却美轮美奂到令人心醉。
“朕赞同多尼的想法,由太后给你指一门亲事,有个归宿,似乎更妥当些。”
“我不愿意,”东莪抬起头,泪花翻飞,“阿玛虽犯下大罪,但总归是我的生父,斩不断洗不掉的血缘,就算阿玛的样子在我记忆里模糊不清,我也不怨恨他。可我就是我,我就想简简单单过自己的生活,我就想隐姓埋名,不再以阿玛女儿的身份遭人指指点点。”
本是小声抽泣,却因动情真挚,转为放声痛哭,“我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吗?我能选择自己的阿玛吗?我选不了呀,可却是要我背负阿玛的罪过,我扛不起,我也背不动。”
“皇上,您不也剃了个光头,往寺庙里念经拜佛,寻你的自由,为何就不许我做个平民百姓?粗茶淡饭,我早就习以为常,我不怕吃苦,我就是不想再活在阿玛的阴影里。”
“皇上,您就答应我,求求您!”
东莪趴在地上嚎啕伤心,皇上跟前本该谨言慎行,可东莪自小被隔离在偏僻之处,繁文缛节的教养缺失,反倒让她自然本性随意生长。
东莪言辞的率性、冒犯,福临半点不气,反而冒出莫名的投缘。一根细线穿透福临的心灵,同感在一瞬间闪跃火花,福临竟是听从冲动脱口而出,“朕可以考虑看看。”
东莪没有反应,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哭声已是戛然停止,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东莪,福临又是重复自己的考虑,不对劲,东莪还是默不作声。
福临站起去到她的身旁,拍拍她,没知觉,又推推她,就见东莪整个人歪倒,完全不省人事。
福临抱起东莪,叫进守在暖阁外的任在,这才留意到,东莪全身火烫,正发着高烧,福临赶紧吩咐安排个屋子,把太医传来,给东莪看诊。
***
在福临看来,墨兰的无辜枉死,自己责任重大。无论直接间接,是他和吴良辅害死了墨兰,甭管什么理由,甭提阴差阳错,逝去的生命无可挽回。
送走吴良辅出家做苦行僧,不只是希望吴良辅洗清他的罪恶,如果可以,福临情愿是自己空乏其身、饿其体肤、苦其心志接受残酷的苦行僧修炼。确切地说,吴良辅的赎罪中也包括福临的一份。
东莪的出现,注定了福临又是沉浸一个无眠的夜晚,尤为是东莪那一句句无从选择的质问,他深有体会。他何尝不是一遍又一遍问询自己,“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第二天一早,福临叫来达礼,命他前往信郡王府上探视多尼,顺便给多尼带句话。
唤进任在,命任在带路,福临想去看看东莪。任在虽禀明东莪所在,但却是阻止福临前去,说是太医不好明确东莪的病情,等东莪好转些,再去不迟。
恰时,皇太后派人来告知,元旦将至,太后已派遏必隆去祭拜端敬皇后,太后考虑新年免除庆贺礼,问询福临可有指示?
福临当即就下令索尼代他前去祭拜端敬皇后,至于过年事宜的安排,他回宫后自会下旨,请太后静心慈宁宫颐神养寿。
达礼从多尼府上回来,并带来了照顾东莪的老嬷嬷,还有东莪的全部家当,也就是一个包袱就打包完毕。任在不在跟前,福临命胡元领路,带上达礼和那位老嬷嬷,前往东莪居住的院落。
不远的路程,步行一会儿就到,一行人方踏进院内,却看见任在和太医正带人忙着收拾屋子,打算移走东莪,且一个个白布蒙住口鼻,如临大敌。
福临震怒,欲冲进屋,探望究竟。
任在与太医急忙阻拦福临,“皇上,去不得,最近城内又闹起痘疫,格格的症状像是染上痘疫,您千万别靠近。”
身后的老嬷嬷一听?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