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鹿绫》第10章


,皮肉却是紫黑的,也不知多久才能消退。他当下大怒,叫道:“这些黑心玩意儿,我宰了他们给你报仇!”
花一贯忙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师父打的。”
李无袖呆了一下,半晌长叹一声,抬头瞧着房顶道:“爹,我从前怪你打我时候下手太狠,还说你不是我亲爹,如今我明白了,我确是你的亲生儿子!”
忽听有人在门外接口道:“他若不打你,那才不是你的亲爹。”语声颇有几分熟悉。
李无袖抬头去看,见门外站着一人,青衫广袖,面目俊雅,只一双眉毛如同刀裁,眉角斜飞,颇带几分锋锐之色,果真是孔方斋老板钱琳宫。不由惊喜道:“钱老板?你怎会到这里来?你来帮小花办这起案子么?”
花一贯听到钱琳宫说话时便急急将李无袖推开,跳起身来慌慌张张地系裤子,满脸的惶然无措,全然是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模样。
钱琳宫踏进门来,含笑道:“李大人,你好。”双眼似笑非笑地往花一贯身上打量一番,却也不说什么。
李无袖正要说话,一名差人忽然大步入内,急切道:“大人!吴山坊内又有凶案!”
吴山坊是在泰和坊对面,只隔了一条街。这泰和坊、天井坊、吴山坊三处挨得极近,与临安府衙隔得也不算太远。
李无袖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哪里来的贼人,三番两次在我眼皮子底下犯案!等抓到他们,老子要他们一个个屁股开花!”
钱琳宫微微一笑,道:“又有一桩案子,这算是给我的见面礼么?”
李无袖拍桌道:“正是,也太嚣张!钱老板,小花,走!咱们去瞧瞧!”
李无袖怒气冲冲地当先走出府衙大门,钱琳宫在旁道:“前几日的两桩案子,花戕都同我说了,这案子内中大有玄机。”
李无袖头一次听到“花戕”这名字,好奇之极,强忍住没问出来,只道:“不知钱老板有何高见?”
钱琳宫道:“我只想问一件事,前些日子,左近的店铺里出过什么案子没有?”
李无袖思索道:“这个……小花,我隐约记得的确有一起抢案?”
花一贯道:“不错,大约半月之前,泰和坊一家布庄被抢了十七贯钱去。”
李无袖道:“贼人抓到没有?”
花一贯顿了一顿,道:“这个……我不知道。”一面偷偷看了钱琳宫一眼。
钱琳宫慢慢地道:“那些人在找东西。”
李无袖道:“我们也曾想过,只是他们在找什么?”
钱琳宫微笑道:“这就要问一问,布庄里面有什么?”
李无袖喃喃道:“布庄里面有什么?布啊。”
吴山坊不久便到了,那尸体又是在一个偏僻小巷里,同之前两具没什么差别,仍是一刀穿胸毙命。这女子是吴山坊棉花匠的媳妇,家中还有一双年幼儿女,不料竟然横遭惨祸。花一贯看着尸身皱眉不语,李无袖道:“她身上的殴击伤痕比另外两人多。咦,小花,你瞧见没有?她们身上的伤一个比一个多。”
钱琳宫站在尸身之前,还未验看,先问道:“花戕,先前两具尸体是你亲自验看的,还是由仵作下手?”
花一贯道:“是徒弟自己查看的。”
钱琳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自去验看尸身。李无袖在旁看他动作,也不觉得有何出奇,看着看着,担心起期限一到又要挨板子,不由得发愁出神。过了半晌,只见钱琳宫站起身来,道:“左面肋骨全数断了。”一面看了花一贯一眼,花一贯会意,同一旁看守尸体的官差说了几句话,从那官差处取了酒糟与白梅酱混在一处压实了,点火烤得极热,又将一张藤连纸衬在尸体左侧胸腹处,将烤热的白梅糟放上去敷着。
李无袖猛地回神,摸着脑袋道:“全断了?为何下这等狠手?”
钱琳宫袖手道:“东西找不到,那些人越来越是心急,下手自然也越来越重。若不然,”一面伸手指着那尸体,道,“她们并非都是室女,为何个个会出血?”
李无袖道:“想来那些凶犯……呃,不够怜香惜玉。”
钱琳宫微微一笑,道:“李大人,你可曾查看过子肠之内?”
李无袖脸上一红,道:“没有。”
钱琳宫道:“花戕,你看了没有?”
花一贯怕他责骂自己不够仔细,低头道:“没有。”
钱琳宫淡然道:“李大人,我年长你十几岁,多嘴说几句,你莫责怪。验女子尸身,子肠之内定要细细查看,这等奸杀案不说,多有毒药塞在子肠深处致死的,若不仔细检验,往往便成冤案。这尸体子肠之内并无精水,倒有几处划伤痕迹,乃是钝器有意为之。”
李无袖吃惊道:“前两次明明有的,我和小花都亲眼瞧见了。”
钱琳宫道:“前几日寻物并不十分急迫,他们尚有闲心取乐,或许也是有的。如今看来拖延不得了。”
李无袖苦着脸道:“我这里也拖延不得了。”
此时花一贯将衬纸等物揭了,三人定睛一看,不由齐齐咦了一声,那女子胸胁处宛然印着一个掌印,肋骨显是被一掌齐齐打断的。
李无袖呆了一呆,道:“这……这人好大的力气!”
花一贯道:“是江湖高手所为?”
钱琳宫却道:“那家布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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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遭抢的锦绣布庄是在泰和坊内,距三处案发之地都不远。当日花一贯说道有抢案时候,李无袖派人知会了本厢的缉捕使臣,就此抛在脑后,丝毫没放在心上,更没想到一家小小布庄竟同这三起命案有干系。
花一贯打听了路途,一行三人不久便到了锦绣布庄之前。钱琳宫抬头看了看黑漆招牌,沉吟道:“锦绣布庄,这倒巧。”
李无袖奇道:“巧什么?”
钱琳宫摇摇头,再想一想,嘴角忽然慢慢浮起一丝笑意来。
三人踏进店里,花一贯亮明自己身份,问那两名伙计道:“案发时候是怎么个情形,你们细细说来。”
其中一名伙计道:“禀官爷,那日老板同小邓哥出城收新丝去了,只有小人独自在店里。那几日天气刚刚暖和不久,家家户户都忙着扯布料、裁春装,店里忙得要命,小人一个人忙得团团转,掌灯时候才没了客人。又候了一刻,小人要关门时,忽然又进来一名客人,小人迎上去还没开口,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掌柜的已回来了,点了点钱财布匹,总共丢了十七贯钱,布匹倒没少。”
花一贯道:“那人长什么模样,你看清楚了么?”
那伙计摇头道:“只看见是个女客,面目没瞧见。”
花一贯道:“那一日除了那女贼,还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客人上门来?”
那伙计想了想,道:“有个男人来过,咱们布庄一向做的是女人生意,来来往往全是女客,便是男人要穿衣,也是家里媳妇来买布,一向没男客上门,因此小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记得清楚。”
李无袖精神一振,道:“如此说来,这人的模样你是记得的了?”
那伙计犹豫道:“回官爷,记、记得……”
李无袖大喜,道:“快将他容貌细细说来,若捉到凶犯,必有赏银给你!”
那伙计抬头看看李无袖,再看看花一贯,终于咬了咬牙,道:“就是……就是他!”手一伸,指着的正是钱琳宫。
李无袖顿起疑心,再看看花一贯,又将疑心打下一半,道:“钱老板,你……你来布庄做什么?”
钱琳宫笑眯眯地道:“自然是来买布。我一个人过日子,没媳妇替我扯衣料,自己不来,穿坏了旧衣便只好光着了。”
李无袖不肯罢休,道:“灯心巷左近难道没有布庄?隔了小半个临安城,你为何定要到泰和坊来买?”
钱琳宫微笑道:“这里的料子结实。”
那伙计凑趣道:“这位客官说得对极了,咱们布庄的料子……”
李无袖喝道:“闭嘴!”上下打量了钱琳宫几眼,将信将疑道,“罢了,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想来不会是凶犯。”
花一贯眼角抽动几下,却没说什么。
钱琳宫笑而不语,深深看了李无袖一眼,转头问那伙计道:“你们的账册丢了没有?”
那伙计张大了嘴,道:“对对对!那日账册也一起丢了。”
钱琳宫微微皱一皱眉,道:“如此说来,那日的账目也一齐丢了。”
那伙计从柜台上拿过一本新账册,道:“那日掌柜的不在,小人识字不多,生怕记得不整齐,写坏了账簿子,所以另外找了一张纸来记,没客人时候重抄上去。那纸没给抢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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