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鹿绫》第17章


一面端正了颜色,道,“我有个法子,李大人,张大人,你们看使得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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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吃过晚饭,钱琳宫同李无袖又到牢里去。李无袖喝令狱卒将那四人重鞭一顿,逼问同伙所在,那几人被打得半昏迷过去,仍旧不肯开口。李无袖站得久了,活动一下腿脚,道:“钱老板,咱们到外面歇一歇,待会儿再来拷问。”
两人在丈余外的一张小桌旁坐下歇息,狱卒端了两碗茶送上来,李无袖润润喉咙,道:“还剩三日,这案子能结么?若是不能……”
钱琳宫道:“这案子可大可小,现下结了也容易,要追查下去,却要三年五载。”
李无袖道:“这话怎么说?”
钱琳宫道:“李大人你瞧,现下犯人、凶器都已在案,叫他们画了押,拟一个斩刑,结案送交大理寺、刑部复勘,不日刑部便会下令将他们砍头安抚民心。若是细查,照夜乌是一条线,那金国扳指是一条线,这群贼人的来历又是一条线,这三条线追究起来都须大费周折,三日之内断然探访不得。依我看,不如就此结案,一来免得李大人受苦,二来人确是他们杀的,也不冤枉。”
李无袖犹豫一会儿,道:“说得也是,可杀了他们之后,城里再出人命却怎么办?”
钱琳宫道:“不会,今日他们挟持你,便是知晓那汗巾子已落到官府手里,并不在民间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这群贼人接连折损人手,照夜乌听到风声,也要留心自保。这条汗巾子,今后再也无人惦记,这四个人,也大可以放心斩了。”
李无袖佩服道:“钱老板,你主意真多,若是做官,只怕二十年后便能拜相了。”
钱琳宫微笑道:“哪里,些许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
两人计议定了,李无袖说道案件复勘也须几日功夫,为了屁股少受苦楚,今夜便速速结案就是。当下取笔墨写了供状,命那四人画押招供,承认奸杀三命。其中三人有意无意地瞟向另一人,顿了一顿,便各自画押。
一出戏唱完,已近深夜时候,钱琳宫便要回店里去。李无袖看出花一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连忙道:“钱老板,不如今夜你住在这里就是,若是那几名贼人又生出什么新花样,也好及时应对。”
钱琳宫微笑道:“府衙里多少办惯了案子的人,哪里就用得着我?”
花一贯道:“师父,现下夜深了,只怕那些贼人盯住了你,还是住一夜吧。”
李无袖笑嘻嘻地道:“就是就是,小花,快带你师父去歇息。”一面说着走了。
花一贯带着钱琳宫到了自己房中,服侍他洗漱了躺下,自己也睡在他旁边。这案子越来越清楚,他仔细回想一遍,却道:“师父,有一处我不明白。”
钱琳宫道:“什么?”语声里已带了些懒懒的睡意。
花一贯道:“那群贼人要找那汗巾子,搜身逼问也就是了,何必要杀人?那岂不是闹大了么?”
钱琳宫道:“嗯,依你所说,应该如何逼问?”
花一贯顿了一顿,道:“自然是问布料中有没有夹带了一条红汗巾子了。”
钱琳宫微笑道:“那么答说没有,又搜不到东西,便放人回去么?若是那女子报了官,说出‘红汗巾子’四字,况且又是藏在布料里,积年故吏一听便知内有花样,追查起来,难保不露了马脚,哪里比得上一刀杀了干脆省事?若不是那条汗巾子恰好被我拿了,我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花一贯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钱琳宫便不再说话。
若没李无袖搅合,今夜便是他二人鸳鸯交颈之时,虽折腾了一通,现下终究还是睡在一张床上。花一贯意有所待,只是睡不着,却不肯翻身,脸儿一直朝着钱琳宫。半晌钱琳宫动了一动,花一贯忽觉一只手搂在自己腰上,一颗心猛地一跳,脸上热得几乎冒烟。又等了半晌,却听得钱琳宫鼻息渐渐低沉绵长,竟然睡着了。
花一贯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戏耍自己,心里恨恨的,咬住他肩头的衣裳磨牙。
此时李无袖也躺在了床上,回想起钱琳宫破腹取物的情形,白日里不觉得如何,此时遍体生寒,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寻到张驷暂住的房前,轻声道:“张大人,你睡了没有?”
便听房内应道:“没有。李大人请进。”
李无袖推门进来,道:“深夜打扰,真是惭愧。”
张驷衣裳穿得整整齐齐,似乎并无睡意,道:“李大人还在担心案子的事?”
李无袖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吓得睡不着,只道:“期限只剩三日,案子却只抓到些许端倪,不由人不焦心。”
张驷道:“那钱老板的法子倒巧妙得很,应当能够奏效。不过李大人,这位钱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历?看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下手却那般利索,寻常仵作十几年也没这等功夫。”
李无袖挠挠头,道:“我只知道他是小花的师父,见也只见过三四次,别的就一概不知了。只不过钱老板似乎同大内有些牵扯,我曾怀疑他是太监出身,不过今日仔细看了看,他口唇周围却是有胡茬的。”
张驷道:“他是纸笔店老板,怎教出一个惯会验尸的徒弟来?”
李无袖挠挠头,道:“我也觉得奇怪,虽说他家同大理寺离得近,也不能偷了犯人尸体随意切割。别处哪里还有死人、又能随意处置?”心头忽地打了个突,道,“他……当真是大内出来的?”
张驷道:“可……他又不是太监。”
李无袖思索道:“难道太监认的干儿子?因此性子也比常人古怪些……”
张驷道:“这,这倒颇有几分道理。”
李无袖脸上惨然变色,道:“果然如此!小花跟着他,只怕日后有得受了!”
(五)
此后隔了一日,刑部果然快快地下了批文,命临安府即刻将四名杀人凶犯处斩。这案子在临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当日清早贴出行刑告示来,正午还没到,刑场四周便早被众人挤得水泄不通,四名囚犯被押在刑场中跪着,众人叫骂的也有,嘲笑的也有,更有投掷石块等物的,却被差役们拦住了。
一众围观之人吵吵嚷嚷地候了片刻,日头升到中天,便听得轰隆隆一通鼓响,众人晓得时辰已到,各自眼巴巴地盯着刑场中央。便见那监斩官立起身来,念了些什么,众人只等着看行刑,一个字也没听在耳中,见那监斩官拿起签子往地上一掷,都大声欢呼起来。
一名赤着上身的刽子手早等在一旁,此时将一把雪亮亮的鬼头刀映着日头高高扬起,一刀剁下去,一颗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在地上,鲜血从腔子里直直射出来,溅了满地。这一刀着实利落,众人都觉着大快于心,围在一旁大声鼓噪叫好。
这般连斩两人,忽有一人走到那刽子手身旁,向他说了些什么,那刽子手便随他走了。向来行刑之时,为防有甚意外,刽子手不止一人,今日候在一旁当是那刽子手的学徒,此时接过了那鬼头刀来行刑。他手下功夫显然不够利落,一刀砍下去,鲜血滴滴答答淌了一地,人却惨嚎不止,那刽子手学徒有些着慌,又尽力连砍了数刀,那人犯才断气,脑袋却仍然软垂垂地挂在脖颈上。
第四名凶犯便是前夜画押之时,被其余三人注目之人。他原本不惧一死,但眼睁睁地见两名同伴人头落地,本已有些胆寒,又见方才那同伴竟然死也不得干脆,受尽了折磨,料想自己也是这般下场,不由得心下惨恻。他抬起头来,知道无人相救,仍不禁惶惶然举目四顾。忽见一人立在距两丈开外之处,戴着一顶黑帽,帽子一侧绣着银色乌鸦,正是照夜乌的标识。那人向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他心头狂喜未及涌起,只觉后颈猛然剧痛,当即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人醒过来,还未睁眼,先闻到一股强烈之极的血腥气,心道:“这便是阴曹地府了么?”随即又觉得脖颈处疼痛之极,听到耳边蝉鸣悠悠,他愣了一愣,擦擦糊在眼上的血,勉强辨认出自己是在一处乱坟岗上,天光微淡,却不知是何时辰。他想起前事,心中顿时狂喜,“是了,我明白了,照夜乌买通了刽子手,将我救了下来!”
他捡了一条命回来,后颈又疼得厉害,脑子里昏昏沉沉,也不及多想,当下挣扎起身,向偏僻少人处艰难走去,辗转来到城郊一所院落前,手法长短有致地敲开了门,开门之人惊异道:“老六!怎会是你!”
那人带着伤远路过来,喘了几口气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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