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骄》第71章


孙世儒将细细解开好好的衣衫仔细查看,不过是寻常兵刃所伤,虽流血过多,却皆是皮肉伤,无甚大碍,想必这萧云飞对受伤之人还是极为重视的,否则断不会要他亲自前来。想至此也并无多言,只是命人取了药来,不在话下。
直到孙世儒离开了,萧云飞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到底怎么了,怪事连连,好好出人意料地愿意留在萧家不说,就连一向熟识的孙世儒看着都有些不痛快,难道是自己近来太累,抑或是头痛所致?
思来想去,便没有理会好好,一个人踱回书房,才坐下,却瞟见案上的玉佩,突然大脑有短暂的空白。他记得了,这玉佩下缘原本有一串长长的鲜红的流苏的,极其惹眼,而这玉佩,本是应当挂在孙世儒的身上。
他曾因了这串火红的玉佩流苏嘲笑世儒,甚至还预言如此惹眼的事物迟早被贼人拿去,谁料这东西少了流苏,自己竟然认不出了。
他再次细细端详那玉,两个小字若不是对着光仔细看是决计看不出来的,刻痕极秀气,又因年久而磨平了字迹的边缘,不大好辨认了。
他将那玉收好,不禁心怀疑惑。难道这东西果真是孙世儒的?其实若果真是孙世儒,倒也不奇怪,毕竟那段前尘旧恨中,孙家也因与萧家交好而受了些委屈牵连,这些年过得也是很不痛快,恨秦未明是应该的,只是他和孙世儒一起长大,孙世儒并不会武功,甚至连把剑都拔不出来。若是孙家买了杀手去刺杀秦未明,这么大的事,一定是会和他相商的,况且就算是杀手,怎么会将孙世儒从不离身的玉佩带在身边?
就算一切疑惑都可以解释得过去,那么孙世儒又是如何得知秦未明得以从金人手中逃脱返朝?
难不成果真是有人偷了他的玉佩后才去向秦未明行凶?可那玉佩上的字迹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孙世儒果真和西夏国有关?
他疾步行至好好房间内,推门就问:“方才给你治伤那人你可曾见过?”
好好道:“不曾。”
萧云飞沉默片刻,又问:“和伤你之人有几分相似?”
好好苦笑道:“天暗大雨,即便是不带面具怕是也难以分辨,何况脸上,还有面具?”
好好沉默了一会又道:“身形倒是有几分贴合。”
萧云飞点点头,不语。可方才孙世儒给好好医伤之时并无半点异常,看样子竟像是完全不曾见过好好。萧云飞又皱了眉。
好好道:“还有一事,好好竟然忘了说。”
萧云飞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好好苦笑道:“伤我的人,使的双手兵器,左手剑,右手刀。”
萧云飞愣了一下,的确,他竟然忘记了好好身上那诡异的伤口,原本怀疑追杀秦未明的刺客不止一人,不想,却竟是一人所为。
而这一切,到底,和孙世儒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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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兄妹羁绊 。。。
萧云寒太虚弱,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蜿蜒着顺着石壁的缝隙穿过了原本不透光的石室。
她觉得头还是有点痛。可是很清醒,她还依稀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现下,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的喜悦。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还有漫长而难熬的七日。可是她却笑了,因为她看到萧云河端了汤药走进来,温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微笑。
云河在床边坐下,萧云寒想坐起来去接那碗,和云飞相处久了,她总会对云河的疼爱显得有些不自在。
萧云河微笑着将晚放在桌子上,道:“烫,一会三哥喂你。”
萧云寒竟然有些慌张:“谢谢三哥。”声音很轻,很疲惫。
萧云河温和道:“躺下。”
云寒听话地躺下来。
萧云河道:“伤还疼吗?”
云寒思忖了一会,像是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云河却正色道:“如今知道疼了,当初何必做那些傻事?”
萧云寒微微一惊,道:“云儿知道错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始终是有负罪感的,可是如今云河温柔的语气竟让她突然觉得委屈。
萧云河道:“你知道错了?那么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云寒心头一酸,轻轻道:“不该,不该碰那东西。”
萧云河轻轻摇头:“哥哥知道,云儿是个坚强的孩子,若不是痛得忍不住了,断然不会去碰那种东西。是人都会犯错,这点,我不怪你。”
萧云寒心中更加酸楚,她不禁红了眼圈,可泪水被她忍住了,萧云飞一向是见不得她哭的,她的忍耐力很强。
萧云河继续道:“可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与我和云飞说呢?很显然,你不够信任我们,可你应当知道,不管云飞做过多少错事,他始终是你哥哥,我和他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可你的瞒和骗,你的不信任,伤了哥哥的心。”
萧云寒咬住嘴唇。
云河微笑地摸摸她的头发:“想哭就哭吧,这里不是萧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萧云寒再也忍不住,一头钻进萧云河怀里,泪水决堤,这是她下山以来,第一次泣不成声,她隐忍了太久,承担了太多本不该她承担的苦痛和责任。
萧云河拥她入怀,不语,许久,轻轻道:“孩子,受委屈了。”
顿时,心中坚守的一道高墙崩塌,她太委屈。这一路,从汴梁到临安再到汴梁,上过战场,在雪夜里行过军,潜入过危险的天龙教的内部,挨过打,忍着痛赶过几百里的路,受过冻,踏实安睡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曾与死亡为伴。
她抽泣着,泪水在云河的衣衫上晕开大片的潮湿,她的双肩剧烈地起伏着,似乎不顾一切地流泪。
萧云河动容了,他眼中的云寒是坚强得吓人的,他甚至从不会想到这坚强的孩子会有这样一面。
渐渐的,云寒安静下来,她伏在云河的肩上,云河身上草木味道的清香让她安心,她第一次觉得,有个人和她的心的距离如此的近。
可她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只可以有短暂的放纵,纷乱残酷的现实,不容她逃避。她于是逼迫着自己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港湾。
她抬起湿湿的眼帘看着云河。
萧云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儿竟然对他说:“我要回去。”
萧云河的笑容有些苦涩:“云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不必回去。”
萧云寒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更虚弱,却似乎更坚定:“他不愿意原谅我?”
萧云河不能解,难以置信,她明明知道返回萧家意味着什么,他原本以为她对过去残忍艰险的日子感到畏惧和疲惫,他想不到。
可他仍旧平静地微笑,轻轻问道:“告诉哥哥,为什么想要回去?”
萧云寒思忖了一会,她真的不知道,这好像是种执念,她放不下,放不下萧家,放不下萧云飞。那是她这辈子唯一拥有的一个家。可她竟然又冒出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她觉得自己放不下皇帝,放不下大宋。
她又觉得这本不是她有资格“放不下”的事情,听着有点可笑,可想着行军的日子,在残酷寒冷的白雪里,敌人的鲜血洒满土地,正是这种“放不下”支持着她,支持着沈让,支持着每一个战士,他们紧靠在一起取暖,头枕着敌人的尸骨入睡,可心中却是火热,她曾因这想法,为自己而感到自豪,萧云飞的话让她不敢忘,亦不能忘:让大宋的子民,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有尊严的活着。
萧云寒的目光愈加坚定,她看着萧云河,却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清楚。
可萧云河却有些颓然,他让云寒躺下,站起来,端了碗,轻轻笑道:“看,这药都凉了,我去让人重煎。”他端着碗走出门去,突然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云寒什么也没有说,的确,可他却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那种东西,叫做责任。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年少的自己。他有过人的天资,深得父亲的喜爱,他几乎成为整个萧家的骄傲和期望。他也曾英勇杀敌,可在他看来,那种日子索然无味,甚至足以将他逼疯,只有端木摇,是他唯一的慰藉。
可现在他却觉得,和云寒比起来,他的过去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些儿女情长在一瞬间变得如此渺小。他曾经是自私的,懦弱的,他替自己的懦弱而感到惭愧,却为云寒的坚定而感到骄傲。
萧云寒无疑牵痛了他长眠于心的伤口,他苦苦地笑着,独自穿过长长的走廊。
萧云飞说的没错,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只是,这样的坚守,会不会太委屈。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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